正在哭鬧的陳香玲其實耳尖着呢,她可不是傷心才哭,而是爲了攬亂了朱家才哭。
這會聽說朱慶生要看孩子,陳香玲心中一驚:這個死老頭想幹什麼?她立即跳了起來:“你是誰?我的孩子爲什麼要給你看?”
朱慶生看着眼前乾嚎了半天而沒有眼淚的女子,心中有了數說:“我是這村子裡的郎中,我看這孩子的臉色被你抱着好似不太對勁,會不會是生病了。”
孩子病了?
陳香玲一聽嚇了一跳,這可是她籌碼,這孩子可不能出事,於是她慌忙扭頭看孩子,果然孩子的臉上一團青色連哭也不會了。這一下嚇得她真哭了:“念兒,你怎麼了?你可別嚇娘!”
朱慶生暗歎一聲這個女人不簡單,剛纔明明不顧及孩子只知道吵鬧,這一會卻表現一個慈母,女人變化真快!
“你再不給我看,孩子可就真得出事了!”
這孩子她還得換來後半生的幸福呢,陳香玲着慌了,她趕緊把孩子放在了朱慶生的手上:“大叔,求求您救救這孩子!只要您能救得了孩子,小婦人感激不盡!”
這孩子其實就是剛纔被陳香玲逼着口氣,朱慶生心中有數接過孩子拍打了幾下,孩子又哇哇的哭了起來。
朱慶生並沒有把孩子交給來抱孩子的陳香玲,而是坐在凳子上把孩子放在腿上,仔細的把起了脈。然後再翻看了眼皮,摸了孩子的背骨,最後在孩子的嘴裡仔細的看了許久才問:“這位嫂子是說孩子快八個月了吧?”
這郎中問這麼多做什麼?孩子沒事你就趕緊還給我啊!
可是慶生伯一直在給孩子做檢查,陳香玲就是再急,也不敢表露出來。
聽到慶生伯問孩子的月份,陳香玲心虛的點點頭:“確實快八個月了。不過,孩子早產,生下來身子一向不好,奶水又不足,所以長得比較慢。”
這可是自圓其說,想起剛纔這女人的表情,朱慶生故意說:“這孩子可不是個不足月的孩子,生下來身子也不錯,只是近兩三個月沒得到好的照顧罷了!你是當孃的人,這點不可能不會知道。只是,你是不是記錯了?這孩子真的快八人月大?”
聽得被人懷疑,陳香玲一急一把搶過孩子說:“你這個庸醫,我的孩子當然是快八個月大了!我這當孃的還能記錯日子?你不懂就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否則我去官府告你!”
見陳香玲這副模樣,朱慶生心中更有數了,這孩子絕對有問題!其實他剛纔也只是起了詐她一詐的心,因爲朱正清再三懷疑,這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朱慶生纔有一試。
果然,這個女人是心虛的。
孩子的月份都會搞錯,要不就是故意,要不就是根本不知道!
於是他冷冷一笑:“小婦人,本郎中是不是庸醫,你心中有數!我朱慶生行醫幾十年,要是連個孩子的脈像齒像都看不準,那才叫真正的庸醫!你這孩子,連半歲都不足,偏偏說成是八個月大,你以爲藉口是當孃的胡說八道就可以,而我當大夫的說真話還能被官府抓不成?要不,我們現在就到官府去?”
什麼?這老東西的雙眼竟然這麼厲害?
陳香玲聞言一陣發冷,她恨恨的看着朱慶生,恨不得一口把這個老頭子給吃了。
“你胡說!我是孩子的親孃,我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多大?明明是你醫術不精,竟然敢來冤枉我一個外鄉女人?老天啊,這老東西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真是天理不容啊。”
朱正清一聽這話立即雙眼瞪得銅鈴似的,一激動抓住朱慶生不放:“慶生伯,您說這孩子真的不足六個月?”
朱慶生肯定的說:“孩子不管營養好壞,但基本的生長齒序是不會改的,特別是這才幾個月的孩子。都說七坐八爬半歲生牙,我剛纔把了孩子的脈像、再摸了孩子的骨像,最後看了孩子的齒像,這孩子最多隻有六個月大!”
“啊啊…我可憐的孩子啊,我們跟這庸醫前世有什麼冤孽啊?他爲什麼偏偏要來陷害你?明明是七個半月的嬰孩,他非得說成是六個月,他哪裡有一點點的醫德啊!我不要活了,孩子跟着娘去吧,你到了地下可要記得,是這個死老頭子害我們母子活不下去的!”不等朱正清找她茬,陳香玲又是哭又是鬧的把左鄰右舍都給招來了!
“這孩子看起來倒也就像半歲的樣子,慶生伯可是幾十年的老郎中了,怎麼會看走眼?莫不是這小娘子記錯了?”
“什麼記錯了?恐怕她這是想用孩子賴到朱家了。”
一邊看熱鬧的柳英秀則一臉公平的說:“良嫂子,這女子看起來也沒有醜到嫁不出去,這正清哥家也沒有富得流油。一家人十幾口人也就那麼七八畝地,這姐姐怎麼會賴到朱家呢?”
朱正良的媳婦可是個爽利性子,而且她極不喜歡這餘家三媳婦,長得一副妖媚樣子,天天對着男人拋媚眼。
這一下她可說話不客氣了:“這人心麼怎麼是可測量的?正清兄弟家裡良田雖然算不得多,可是在村子裡也算上中上人家了,就這個陳氏,身邊帶着個拖油瓶,弟妹你認爲她還能嫁個更好的不成?當然,她要是有你這水色,嫂子我還真信了。”
一個寡婦被人稱讚水色好,那絕對是諷刺。
柳英秀頓時臉漲得通紅,想要開口反駁,可這一院子的男男女女,她還是氣憤的吞下了良嫂子的話,裝出一臉的委屈:“嫂子就是會取笑我,我一個寡婦哪來的水色。”
這小寡婦見着有點像樣的男人就拋媚眼,良嫂子敘了她一眼,不再與她說話。
柳英秀雙拳緊握,她決定下一回一定要讓朱正良上勾。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陳香玲哭哭啼啼的哭訴着朱正清沒良心、朱慶生是庸醫時,門外有人高叫:“朱正清兄弟家可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