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都看着她,牛心菊眼睛都氣直了,可是自己的話又被顧明蘭拿住了把柄,什麼理由也找不出來拒絕。只得恨恨的說:“二嫂還會少了這點銀子?你家裡可請了幫工呢。”
顧明蘭又是笑了笑:“當然少了,請幫工是沒辦法,爲了今年這雙季稻,實在是家裡忙不過來。我身體又不好,相公顧着我的身體,只得咬牙請人來幫忙。只是,我請幫工的銀子還沒着落,弟妹要是能讓四叔每個月的月錢都給我,可解決我的大問題了。弟妹,你看這我意見如何?”
顧明蘭就是要讓牛心菊記起,她爲什麼不能下田幹活,就是因爲她害得她流了孩子,這筆帳她還記在心裡呢。
看着顧明蘭一臉笑吟吟談着朱正標的月錢,牛心菊恨不得吃了她。
她這是問她意見麼?她這是給她下套子!
要是她說,不把朱正標的月錢給她,那就是說想讓爹孃餓肚子呢。可是要讓自己男人把月錢交給她?可能麼?
這會她實在不敢再亂開口了,牛心菊大哥是做生意的人,別的沒學會,倒也也學會了算計:“二哥,其實我也沒說一定要讓你們調糧食,畢竟家中種的那水稻還未收割,收成到底如何還不知道。只是看着二哥家今年收成這麼好,就想着要是糧食多了,就給家中補充一下。不過二哥那雙季稻可真是誘人,都是親兄弟,有好事可莫忘記家人,要不明年我們也跟着你們種雙季稻?”
衆人聽了這話,頓時心思又轉了,眼光一起投向了朱正清夫婦。
牛心菊這一變臉,顧明蘭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不過,牛心菊的算盤打錯了,她就是會教全村的人種雙季稻,她也不會教她種雙季稻!
知道自己媳婦很厭惡四弟妹,只是當着一家人的面,他不能表現什麼。
朱正清忍住心頭的煩淡淡的說:“四弟妹,這雙季稻的種子是王大哥送來的,聽說這是南成國纔有的種子,因爲縣太爺嚴大人想了解一下雙季稻在我們這地方種植的結果,才特意從南成國購來的種子,你要想種恐怕得求上嚴大人了。”
什麼?這種子其實是嚴大人送來的?騙誰呀!
牛心菊一臉諷刺:“二哥你就直接說不行好了,什麼嚴大人王大人,他鹹吃蘿蔔淡操心啊,好好的縣太爺不當,管上了種田的事?教不教我們種雙季稻,那還不由你自己說。”
一直由着別人唱戲,自己在一邊看戲的朱老婆子聽到朱正清拒絕帶大家種雙季稻,頓時臉黑了。她覺得朱正清家種雙季稻收了這麼多糧食,讓他分點來這不是那不是不說,可這一會不再說要他給糧食,只是讓大家跟着他種點雙季稻,也好大家跟着沾沾光。他倒好,這麼簡單的事他也來推辭?
“老二,你弟妹說得沒錯,這縣太爺是到我們鄉下這種地方來的人麼?不就是讓你帶着自家人種點雙季稻,也好讓全家能吃個飽飯麼?你這推來推去,是什麼意思?你還是不是姓朱?”
牛心菊見婆婆幫腔了立即聲音高了起來:“就是,二哥,你可是朱家子孫呢,就這麼點簡單的事,竟然還擡出縣太爺來當擋箭牌?這縣太爺吃了空沒事做啊?跑到你家裡來?你可別被人糊弄了!”
真心不想與這婦人胡攪蠻纏,看着在一邊一直不開口由着女人來糾纏的弟弟們,朱正清臉一沉:“四弟,你可是讀過書的人,自己的媳婦那把嘴可得給她管牢。這縣太爺的話也是她能胡說的?縣太爺管的是一縣的民生,怎麼就不管這種田作土之事?四五月份,嚴大人都來家兩回了,近的就是端午節那一天,那騾子與騾車就是嚴大人讓送來的。”
朱正標坐在一邊本不想摻與爹孃與兄弟之間的事,可是這牛氏嘴太多,成天沒事就胡咧咧。
只是爹孃在坐,他不好教訓她。
現在聽到自己二哥這正顏厲色的對他說話,他立即臉都青了,對牛心菊狠狠的瞪了一眼:“你不說話沒有把你的嘴撬開,你要胡說八道,小心你的嘴被人縫起來!無知的婦人,這縣太爺的事也是你能多的事?不想早死就給我把嘴閉上!”
捱了罵的牛心菊本不在意,可她突然想起那天這二伯哥家來貴客的事,頓時臉色白了。
朱老爹其實一直也不信自己這兒子的話,他不信這縣太爺還會給兒子送大禮,當時他說這騾子與騾車是別人的,他就從未信過,現在他竟然說這騾子與騾車是縣太爺送來的?
朱老爹對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腦子,一直他就看不透他,所以他心中還是沒數。
於是他沉聲音問:“老二,你這雙季稻真的是聽從縣太爺的安排而種的?”
知道朱老爹關心的是糧食之事,更關心這攀龍附鳳之事。
爲了讓家裡人不再打他家糧食的主意,朱正清點點頭:“兒子不敢騙父親。王大哥是嚴大人的隨從,一直跟在嚴大人身邊,如今居正八品衙門總捕頭。
嚴大人剛從武轉文到地方上來任父母官,想爲一方百姓造福,於是有熟悉的行商從南成國給帶來了一些雙季稻穀種。他老人家因爲不知道我們這地方是不是合適種,因此王大哥找上我,讓我幫着試種一下。”
這個話朱正清明白,他來要那三畝地時就說了,當時這爹真的是怕這種從來沒種過的東西,會讓他吃虧,他這才把同意地給了他自己,還訂下一年一石糧食、一兩孝敬銀的貫例。
現在他又來問他真假?他這是後悔了吧?
此時朱老爹心中正是後悔得不行,要是知道這稻穀的收成不比一季稻差多少,要是他當時同意了,那今年這這兩季的收成不就是他家的麼?
一季近十石穀子,兩季就是二十石穀子,稅收反正都得交,交稅後最少也得十六石穀子,那今年一家的口糧還會讓他操心麼?
朱老爹越想心裡越不舒服:“這樣吧,今年家中恐怕口糧差得太多,清兒,要不你給家裡兩石穀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