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清一怔:“她讓我給哪個找活幹?”
顧明蘭笑笑:“大伯三個兒子,兩個是正常人。大伯孃說了,你請了三叔家的正春正輝,你也得給你另外兩個兄弟找個活幹。”
朱正效這個堂哥,有點像大伯朱源生,雖然性格有點糯,但爲人還不壞。
只是小堂弟朱正山,那性子與大伯孃一樣好佔小便宜不說,還好吃懶做、手腳也不乾淨。
朱孫氏這命令似的口氣讓朱正清很不高興,朱家老兩口來指揮自己,那是佔着名份二字。這大伯孃當初還把主意打到過自己媳婦頭上,想讓她給她那傻兒子當媳婦呢,一想起這,朱正清恨得牙根咬咬。
“別理她!請不請人、請人請誰,那是我們自己的事。蘭兒,以後大伯孃來說東說西,你都一律推到我身上來,別讓她來煩着你。”
顧明蘭可不知道朱孫氏惹惱朱正清的理由是什麼,不過對於朱家的事,她確實不想多管:“那行,到時可別說我做好人,讓你專做壞人哦。行了,別爲這些事煩心了,出去了一天你也累了,洗澡睡吧。”
爲了過幾天的生意,朱正清今天與朱正林在鎮上把要準備的東西都全準備好了,到時就等人過去開工。
一天下來,他倒沒覺得累,只是搬東西弄來弄去覺得身上不乾淨。
“你先去牀上等着,我洗好澡馬上就來。”
這話讓顧明蘭覺得說得很有語病,什麼她先去牀上等着,好似她催他洗澡睡覺,是有什麼意圖一般?
“鬼才等你呢,我先睡了!”
朱正清見媳婦不好意思了,看着她纖腰一扭出了門,頓時呵呵笑起來:“那不行,我沒來你不許睡!”
活了二十幾年,朱正清這才覺得如今的日子才叫過日子。
聽話的孩子、嬌柔的媳婦、順心的日子,讓他頓時間溫柔和愛意溢滿心房。
朱正清越想越覺得胸前充滿了愛意,手中洗澡的動作也越快了起來,甚至連洗澡水都來不及倒,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牀,擁着那輕柔後背,細細密密的輕吻起來…
這種不同以往的溫柔,讓顧明蘭頓時覺察到了異樣。
只是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溫情,讓她招架不及,一會就迷糊起來…
第二天果然是大雪,顧明蘭早上起來時,朱正清已把稀飯煮好,饅頭蒸好,就等着他們起來。
這裡沒什麼暑假,一年中有春假與秋假分別半個月,一到冬天天氣太冷,孩子又小,學堂裡夫子也供不起碳,就早早的放了假。
三人起了牀,洗好臉吃過飯,朱正林一家過來了。
朱唐氏想過了年把成青送去學堂認些字,顧明蘭讓成青沒事就過來,讓成傑先帶着他先認些字,這樣可以打個基礎。
三個男孩子湊一塊去學認字了,三個女孩子則在坑上玩起了沙包,朱正林喝了一口熱茶開口問:“弟妹,聽說大伯孃昨天來找你,要你讓正清帶正效與正山去做生意?”
顧明蘭點點頭:“是這個意思,我說等相公回來了與他商量,大伯孃很不高興。”
說起朱孫氏,朱唐氏就不喜歡:“大伯孃這個人,凡事都想來佔點小便宜。正效大哥還好說,那正山是個幹活的人麼?”
顧明蘭點點頭:“昨天我們也說起正山,這過年就十八的人了,可成天沒有正經樣,真要帶着他去做生意,這是賺還是虧,現在也不用想都知道。”
朱正林怕自己弟弟兩夫妻做人爲難,於是他提出:“既然正春正輝已經跟你們去鎮上,要不就讓正效兩口子與我們去唐家村吧。否則的話,有大伯孃那張嘴,三叔也不好意思讓正春正輝跟着你們了。”
朱正清覺得不合適:“大哥,本來說好了讓大嫂的兩個哥哥來幫忙的,再安排正效哥與嫂子去,我覺得不合適。”
朱唐氏知道雖然自己兩個哥哥家日子不好過,但也不差這麼幾天賺零花錢。再說這生意自己家已佔一股了,可不能好事都讓自己一家佔着,讓二弟夫婦難做人。
於是她一揮手:“這點二弟就別操心了,要是生意好到時真忙不過來,我再叫我大哥二哥來幫好了。要是生意一般般,我讓我大嫂給我們燒飯吃,也算她一份工錢。”
顧明蘭一聽有點難爲情:“大嫂,這個安排真的不好。你早就與你大哥二哥說好了,而且到他們村裡做這生意,凡事還得靠他們幫着打點,現在突然不請他們了,這可真不讓人心裡舒坦。我看,今年大伯孃家還是算了,可不能大伯孃一來說,我們馬上就應了,否則她以爲好事有這麼容易來呢。”
朱孫氏得寸進尺的性子,在座的四人沒有人不清楚。
朱正清覺得自己媳婦說得對,於是說:“大哥,還是按原來的計劃吧。這幾天炸油豆腐恐怕要用的柴火會不少,要不就從大伯家收些乾柴吧。”
大家一商量覺得這方法可行,朱大伯家只有大兒子朱正效成了親,二兒子朱正堂是個傻子,三兒子朱正山才十七歲,所以他們沒有分家。
買他們家一些乾柴與請他們過去幫忙,都是出銀子,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朱孫氏一聽朱正清不帶她的兒子去幹活,頓時很不高興,朝着朱老太太就嘮叨起來了:“怪不得二弟妹總說正清是個沒良心的東西,以前我還覺得她說得過份,你看看這事?再怎麼着他還有奶奶在他大伯家呢,這可是他的長輩!”
朱老太太雖然性子糯,卻不是個不知好歹的婦人。這一回朱老爺子走,這老大媳婦叫嚷着家中所花都得三個兒子平攤。而二兒子卻因那牛氏倒下了花費不少,銀子一直不交上來,要不是這個孫子,恐怕在自己老頭子的葬禮上,這孫氏也得鬧起來。
不僅僅是一樁,在朱阿秀的事上,朱老太太也感激朱正清。雖然女兒和離了名聲並不好,可總比讓王家把人給折騰沒了命總要好。
這一年下來,朱阿秀母女的吃用幾乎都是朱正清在擔着,就算她們母女幫着他一家做了些事,可是她們沒有一分地,甚至連塊菜地都沒有,就靠兩個女人要養活自己,朱老太太自知輕重。
“莫非這柴火換的銀子就不算銀子?”
朱老太太一句話,剎時就把朱孫氏給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