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孫氏本是個爲了能佔小便宜,就完全不知道臉皮爲何物的人,她強辯着:“雖然是正輝送回去的,但那不就是你們送回去的麼?你三叔三嬸還是你大伯的弟弟呢,既然能送點給他們嘗,爲何不能給你大伯家也送點?我那還有你奶奶呢。”
想以長輩來壓她?只可惜朱孫氏找錯了人,她對顧明蘭的脾氣太不瞭解了。
果然顧明蘭輕哼一聲,嘴角邊露出了淡淡的鄙視:“大伯孃,這可真對不起啊,這野物是正輝一塊去套回來的,是分給他的獵物,可不是我們給的。這山中的野物不是那麼好尋,想要吃讓正效正凡去山上套吧。至於奶奶那,三嬸不是做好了送了去麼?老人家吃進嘴了喝進肚了同樣是孝敬。”
這個侄媳婦現在是越來越摳,開始一毛不撥了啊?
朱孫氏臉露怒色:“蘭子,不就是找你要幾隻野物麼?你用得着這麼多話?”
顧明蘭翻翻白眼:不準備裝了?
“大伯孃說話真讓蘭子不知所措,幾隻野物?這很少麼?前幾天相公把打來的野物送到了酒樓,大的一隻能賣六七十個大錢呢,難道這價格很低?幾隻野物加起來一共賣了近二百個大錢,可這點銅錢在大伯孃眼裡,竟然不放眼?大伯孃看來真是財大氣粗呀。”
朱孫氏一聽打獵的收入竟然這麼高心中更火了:“蘭子,誰說沒把銀子看在眼裡?我要發了財,還來找你要幾隻野物?不給就算了,還這麼話!”
朱大姑聽得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她怕顧明蘭吃虧,於是走了出來:“大嫂來了?哎,老五媳婦也來了?這可難得,快坐快坐。”
本來朱大姑是出來圓場子,哪知朱孫氏卻硬是覺得她來擺主人架子:“我說大妹,這主人還沒請我們坐呢,我們哪敢坐下呀?嗬嗬嗬,知道的人是說正清侄兒孝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纔是當婆婆的呢。要知道,她真正的婆婆還在朱家村!”
朱孫氏話一出口,朱大姑臉色大變:“大嫂…”
對於給臉不要臉的人,顧明蘭最討厭:“大姑,大伯孃說今天太忙了,沒空喝茶呢。不耽擱大伯孃發大財的時間,就不留她們喝茶了。”
這是明顯的在趕人!朱孫氏恨恨的瞪了朱大姑一眼:“我看你就安着心吧!”
朱正清挑着一擔紅薯藤正要進門,看到朱孫氏一臉憤怒的出了門,本想招呼她一聲,哪知他叫了兩聲她都沒理他,只得作罷。
進得門來,朱正清看顧明蘭正在安慰朱大姑什麼,而朱大姑卻在一邊抹眼淚,頓時他心底一沉,放下肩上的擔子快步上前:“這是怎麼了?大伯孃與五弟妹來做什麼?”
顧明蘭冷笑一聲後,把剛纔的事前前後後的說了一回。
朱正清安慰着朱大姑:“大姑,這有什麼好難受的?別人心裡不清楚,莫非你也不清楚?還是你不想認我了?”
朱大姑抽泣着:“清兒,是我讓你丟人了…你大伯孃今天生氣了,會不會去村裡亂說?”
這纔是親孃,所有的打算都是爲了兒女。
朱正清上前扶住她,輕輕的說:“娘,她要說就讓她說去,當年的事又不是娘不自重,天降磨難這也是娘無法抵擋的事。別難過了,她就是去說了,大不了把我從朱家族譜逐出來罷了,我跟娘姓,還不是姓朱?”
被逐出朱家族譜那可不是小事,關係不僅僅是自己兒子本身,還關係着以後子孫輩的名聲問題。
可是朱大姑又沒有好的辦法,只有默默流淚。
這會兒朱正清對自己作主讓朱正輝拿幾隻野物回去的事有點後悔了,他想着要不明天上山去打幾隻送回去,可顧明蘭堅決制止:“不行,你要這一回隨了她的心意,以後她一有事恐怕就會天天用這個事來威脅我們了。我不是怕她,是覺得她不值得!這幾天忙,等過幾天空了,你去一趟朱家村,找大伯與爹一回。”
朱正清仔細想過之後,他覺得顧明蘭的話有道理。
這事傳出去了,出朱家族譜那是肯定的事,只是一大家族,真要有人出族,肯定要引起人猜疑。他一家出族譜的事,說小了關係到他的孩子,說大了關係到整個朱家的顏面。
朱孫氏這個心眼很小,但是隻要大伯不想丟及這一房的顏面,還想借着他與衙門的關係,朱正清覺得這辦法比自己想的辦法要好。
陳桂芝雖然心裡惱火,可連大伯孃都沒有來野味,她沒要到也沒辦法。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朱孫氏的話,回到家晚上與朱正淼談起:“相公,今天大伯孃說了幾句莫明其妙的話。”
正在燒火的朱正淼擡起頭問:“說了什麼?”
陳桂芝沒說她與朱孫氏是去二哥家要野味,只是說去鎮上買東西,與朱孫氏一塊去了一趟朱正清哪,然後挑挑撿撿的把朱孫氏的話說出來:“本來我還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只是看到大姑那神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就說娘對二哥一家不好吧,可娘纔是正經的婆婆,二哥二嫂卻養着大姑,這還真是有點古怪。”
雖然朱正淼不知道爲何自己二哥二嫂要養大姑,但是他也知道娘對二哥不好,後來對二嫂更不好,但是二哥小時候一直是大姑帶大,也許二哥在感恩:“你不知道就別亂想,娘生二哥大姐的時候,因爲生二哥生得苦,而二哥從小就嘴不甜,所以她一直不喜歡二哥。那時家中太忙,娘生的又是雙生,所以奶奶就讓大姑來帶孩子。二哥是個知恩的人,如今大姑這狀況,他養大姑也正常。”
陳桂芝雖然不全相信朱正淼的話,但是她還是相信了一半,畢竟自己這婆婆的德性,任誰也喜歡不起來。
不過想到朱大姑那蒼白的表情,陳桂芝低下了眼眸:或許她跟朱孫氏多親近親近,能探聽到一些消息,探聽這些消息不爲別的,能讓那一家過得不舒心她纔開心。
陳桂芝與顧明蘭並無冤怨,就是心氣比較高的她,認爲自己沒比顧明蘭差,日子卻過得沒她好,心中不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