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朱正清的一席談話過後,轉眼過了七八天。
金秋季節是收秋苞谷的時候,秋苞谷成熟有早有遲,最早的一批已經開始收割,朱家的都出門幹活,顧明蘭看看窗外的陽光,就出了門。
前些日子確實是因爲身體並不太輕鬆,她也大多數在屋內窩着。都說人睡享福,豬睡長肉,顧明蘭捏捏自己的臉郟,懷疑自己是不是屬豬,僅僅睡了十來天,看來雞蛋麪真養人,她發現自己小臉上有點肉乎乎的感覺。
今天太陽實在好,沒有被污染的環境空氣也新鮮。老是睡覺雖然能補充能量,可是全身並不輕鬆。午休過後,顧明蘭見家裡沒人她想着出來運動運動。生命在於運動,她要總是這樣宅着,絕對養不出個好身體來。
院門關上了,看來孩子跑出去玩了。
院子裡實在太髒了,到是都是稻草、雜樹枝,地面上還灑落着不少的雞屎,連讓人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反正好多天沒洗澡了,出一身汗正好鬆鬆筋骨,顧明蘭找出一把竹掃把,把院子打掃好後,燒水準備泡了個美美的澡。
頭髮實在太長,這裡又沒有護髮洗髮的產品。
看着一盆洗得發黑的水,她嫌棄的看了看,找出一把剪刀,撈起髮梢剪去三分之一,並把它們剪得碎碎的,扔在了遠處的雜草叢中。
紮好頭髮正想洗第二遍,院門‘吱呀’一聲有人進來了。
顧明蘭趕緊擡頭,見是朱正清她繼續她的洗頭大業。
一盆盆的洗頭髮實在麻煩,顧明蘭低下頭拿瓜瓢想把水淋在頭頂,有人伸手把瓜瓢奪走了:“閉上眼睛,我幫你淋。”
有人幫忙洗頭就好多了,顧明蘭趕緊聽話的把頭低得下下的,一勺勺水從頭頂淋下,半桶水流下,水清澈了。
“要不要再清一下?”
“不用了,已經很乾淨了。”
“是不是想洗澡?”
這麼關心做什麼?
“嗯,多天沒洗身上不舒服。”
本以爲這男人還要說什麼,或是想問問她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哪知朱正清轉頭就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
算了,人家問一下也是表示關心罷了,這時代的男人可不是現代那些中國好男人。
顧明蘭收拾好洗頭的盆與桶,人還沒進廚房,朱正清又出來了:“水我打好了,放在後屋的洗澡棚裡,你去洗吧,我去擔兩擔水回來。”
“……”原來她會錯意了,這個男人就是中國好男人的典型代表。
不過他不是對她一直有氣麼?爲什麼對她這麼好?
甩甩頭不去多想,對未來的一切,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未知,她想多了也沒用,走一步看一步。她不想與這個男人牽扯太多,萬一她能找到機會出朱家呢,那她就會欠下一大堆的人情債。
錢財好還,人情難償。
朱正清挑了大大擔水終於把水缸挑滿了,剛出廚房門,卻被眼前的一幕嚇着了:“你要做什麼?”
顧明蘭突然被他這一喝嚇得手一抖,“砰”的一聲手中的剪刀掉了…
“你做什麼?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麼?”洗好澡放下頭髮後她發現髮梢還有許多分杈的地方,這時代發頭沒有保養,這髮梢是長得又黃又枯,剛纔她沒修乾淨,這會想再修一下,讓這一嗓子差點沒把魂嚇掉。
“我做什麼?我問你想做什麼?難道和離不了,你就想出家不成?”
出家?你想多了!
顧明蘭翻翻白眼:這男人想什麼呢?她就算當初有沒想活的念頭,可此時她是硬生生的想活着。
“誰要出家了?我只是想修一下頭髮罷了,差點讓你吼得去了半條命。”
修發?
有她這拿着一把頭髮比了雙比的樣子是修發?再說這頭髮能修?
“你不知道毛髮皮膚受之於父母,不能隨便亂修麼?”
毛髮皮膚受之於父母,不能隨便亂修?
這時代人人可真是不知變通!
“那你們的鬍子不也是毛髮之類麼?我看鎮上還有專門修鬍子的店,還有固定修鬍子的日子,難道這就不受於之父母?你看這髮梢幹得這麼厲害,又枯得像幾根雜草,爲何就不能修了?書沒讀幾句,倒是把老夫子的那一套學得全。”
朱正清沒聽清最後兩句,只是被眼前小女人的狡辯弄得張口結舌:他從來沒有把男人的鬍子與頭髮聯繫在一起。
既然她不是想不開,而且自己又誤會她,朱正清有點抹不開面子了:“那你別修得太多,小心被人說道。”
好吧,鬍子是雜草可以想修就修,頭髮是珍稀植物,得如命一樣保護。
反正這古代人的迂腐也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改變的,顧明蘭撿起剪刀說:“我知道,我就把這髮梢上的一些實在難看的修修。這頭髮太長,又幹燥,這髮梢都打結了,梳也梳不開。”
看她頭上的頭髮確實乾燥了些,朱正清扯扯嘴角:“過些日子我打獵有了銀子,我給你買瓶桂花油回來,你只要擦頭髮就不會打結了。”
桂花油?
一想到頭上抹滿桂花油後滿頭油亮高的樣子,顧明蘭真怕螞蟻聞着香油味全聞香而來,身子不由得暗抖了抖。
在學校裡的時候入個團都得寫一顆紅心兩手準備,面對自己的未來,顧明蘭就更小心了。朱正清那大男人脾氣,她還不能惹惱他,於是她臉上有一種淡淡的膽怯與羞澀:“不用了不用了,吃的油都沒有,要是把油抹在頭上,你娘還不罵死你?真的不用了,我修一下就會好梳了。”
這頭髮不上點油不會變滑,她不願意要他買,是因爲怕娘罵人。
朱正清暗暗打定主意,到時買來讓她悄悄抹上去。
見朱正清出門幹活去了,顧明蘭準備洗衣服。
可一看鍋裡還有大半鍋熱水浪費了可惜,於是在院門口尋回了朱成傑兄妹。
等把兩兄妹的澡都洗好,頭髮也洗好擦乾,紮上包包頭後,她這才洗衣服。
人一動出了汗確實輕鬆不少,顧明蘭感覺這天晚上睡得特別香。她在想着,如果這朱家的女人不尋是非,憑着她的手藝去賺點小銀子,過這種田園生活也許能算得上是半個陶翁。
只可惜朱家什麼都缺,就是惹是生非的女人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