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巴掌,把廣恩美打懵了。8
一席話,把程玲弄傻了。
兩個人怔愣中透着驚怕地看着渾身散發着陰寒之氣的林啓輝,沒想到因爲與陶麥離婚,他竟嫉恨她們如此之深。
程玲作爲長輩,被身爲兒子的晚輩這樣說,早已氣的渾身發顫,哆嗦着脣張了半天嘴,可對上林啓輝陰寒的眸子和冷厲的神色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林啓輝冷冷一笑,輕輕開門走進了病房,病牀上,林爺爺不知何時已經幽幽睜開了眼,看見了林啓輝,林啓輝霎時斂了滿身的戾氣溫和地坐到病牀邊聽林爺爺說話,“你最近在忙什麼?榛”
見林爺爺如此虛弱,且越發消瘦了,林啓輝眼底閃過一絲心疼,握緊了老人家已經長滿老人斑的手,忍住滿心的酸澀輕聲說:“我答應了李首長要幫部隊裡新建一套新型的系統,所以最近一直很忙。”
林啓輝說的輕描淡寫,但他知道爺爺是懂的,他口中的系統自然不是一般的系統,而是用於軍事作戰的機密程序,設計這樣的系統要擔負莫大的責任且還須全權保密,設計之前是簽訂了協議的,確保國、家、機、密不被泄露,所以,林爺爺不會多加追問。
林爺爺只是欣慰地嘆了口氣,孫子雖然沒有繼承林家的傳統去從軍,可在科技化方面卻是能力卓絕出類拔萃,這樣就夠了倚。
“你也離婚半年了,有沒有心儀的女孩子,什麼時候有空帶過來給爺爺看看。”林爺爺拍了拍孫子的手,眼裡滿含期盼。
林啓輝卻神色一僵,但只一瞬便很快恢復臉色,低笑着對林爺爺說:“您看我最近這麼忙,設計室又在部隊,全封閉的,上哪去認識女孩子,爺爺您就好好養着,其他的就別操心了。”
林爺爺嘆了口氣,臉上的憂慮顯而易見,其他的並不多說,“爺爺沒事,你趕時間就去忙吧,有張姨照顧着,你放心。”
林啓輝微低了頭,心裡忽上忽下的讓他難受不已,“我想多陪陪爺爺。”
他說的情真意切,老人家聽了十分高興,臉上難得的有了笑容,看着林啓輝殷切的說:“你啊只要能給我生出一男半女讓他們陪我我就開心了。”
林啓輝喉結一動,壓低了聲音說:“會的爺爺,會的。”
林爺爺臉上更爲欣慰,人老了總希望有人陪,也希望兒孫繞膝,有了盼頭活着纔會開心。
林啓輝陪了老人家整整一個下午,走出病房時,他覺得有點頭暈目眩,一男半女,四個字讓他心如刀割,很想打電話給她,聽聽她清朗的聲音,看到她清新帶笑的臉,可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錦繡大廈的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陶麥忙的不亦樂乎,中午飯都是魏成豹強制性帶着出來吃的,否則,她真是廢寢忘食了。
餐廳裡,一個隱蔽的小角落,陶麥和魏成豹面對面坐在一起,已經快兩點了,過了用餐的高峰期,陶麥也餓的前胸貼後背,便埋頭對着食物大塊朵碩。8魏成豹時不時夾點菜給她,陶麥暗猜這些都是魏如君喜歡吃的,她雖然沒啥好感但爲了不穿幫努力地很給面子地吃完,每每這時魏成豹便會看着她失神,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裡,陶麥不敢觸動他回憶的弦,假裝沒看見。
她吃的專注,絲毫沒注意到某張餐桌上坐着的某個人巧妙地通過一扇玻璃在看着她,神情近乎虔誠,翩然溫潤,十分引人注目。
雖是透過玻璃看向陶麥,可他的眼神還是透着漫不經心,外人根本無法察覺他的目光落在何處,除了……一個人。
蘇柔遙沒想到能在S市遇到方傾墨,她原本是被魏如君追着從京都不得已跑到這裡的,可既然遇到了,她就忍不住想要上去說兩句,尤其是在發現他居然在偷看陶麥時。
一道纖濃適中的身影忽然擋住了方傾墨的視線,方傾墨驚訝地往上看,當看清是蘇柔遙時不禁一愣,他眼尖的發現蘇柔遙若有似無地護着自己的腹部,且腹部若隱若現有些隆起,心中詫異,難道蘇柔遙結婚了?他卻不曾知道。但她結婚了,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我可以坐下嗎?”蘇柔遙低眉看向方傾墨,嬌美傾世的臉,盈盈雙眸帶着希翼。方傾墨十分紳士地點點頭,蘇柔遙立即款款落座,目光貪戀地逡巡着方傾墨的俊臉,自從他退隱之後刻意不在熒幕上露臉,據說已經撐起了方家家業的半邊天,這樣身處高位的歷練,似乎磨去了他身上的狂妄和時而的暴躁,越發顯得沉穩,這樣的他無疑更具魅力,只需看上一眼,便深深沉淪。
“傾墨……”蘇柔遙溫柔出聲,一如以前一樣的親暱叫法,讓方傾墨不由皺眉,收回目光清淺地落在蘇柔遙的臉上,低聲問:“蘇小姐有話要說嗎?”
方傾墨是什麼人?影帝出生,人情世故哪樣不通?早就練得一雙火眼金睛,見蘇柔遙猶猶豫豫的便知她有話要說。
蘇柔遙身子微微一顫,他居然如此生疏地稱呼她,心中慘笑,雙手不自覺撫上自己的肚子,擡起臉看向方傾墨,美眸流出異樣的光彩來,“你也看見了,陶麥離婚之後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原來是回到了自己的故鄉,且交了一個不錯的男朋友。”
林明死時,蘇柔遙正在籌備人工授精之事,那時候人已經飛到了美國,等她成功受孕身體狀況良好之時回到國內,卻驚聞林啓輝和陶麥已經離婚了,那時才從廣恩美口中知道前因後果,而陶麥已經從京都消失了,聽說陶麥離婚時方傾墨寸步不離,蘇柔遙心中擔憂不已,知道陶麥離開之後心中不由慶幸。
蘇柔遙成功受孕之後,幾次三番想要去見方傾墨,可每次都無法見到他,有一次,她不死心地又去十方集體找方傾墨,卻在大廳居然看見了陶麥,心中震驚不已,她不是離開京都了嗎?難道偷偷地和方傾墨好上了?
看陶麥殷勤等待的樣子似乎是來找方傾墨的,蘇柔遙當時心中大亂,當即就上前叫陶麥死了心,說自己懷了方傾墨的孩子,說自己和方傾墨重修舊好了。但蘇柔遙不知,她眼前的不是真的陶麥,而是千方百計終於偷跑出來的魏如君。
魏如君上下打量着蘇柔遙,警惕地瞪着她,頓時把比自己漂亮不知多少倍的大美人列爲頭號情敵,聽說她懷了方傾墨的孩子,立刻轉起了腦筋,沒有當面說什麼,卻背地裡花了一筆錢把蘇柔遙怎麼懷孕的事調查個一清二楚,原來是背地裡偷人種。那麼,就沒有必要讓方傾墨知道,她自己直接幫他處理掉好了,於是,追着蘇柔遙打胎。
你追我趕的較量中,蘇柔遙才知道一直緊追着她狠毒地想要讓她流產的不是真的陶麥,她說坐不改姓行不改名,說自己叫魏如君。
那條巷子裡的相遇,讓她見到了真的陶麥,魏如君的話已經讓她聽到了,萬一她把這件事告訴方家人或是方傾墨……她不敢想象會有怎樣的結果,也不想讓方傾墨知道陶麥在S市,可偏偏陶麥居然做起了大老闆,天天出入一些有名的場所,曝光率極高,終究還是與一直在找她的方傾墨相遇了。
但老天幫她,幸好陶麥身邊又有了另一名男人,且看起來氣勢十足,不比林啓輝或是方傾墨差,她提着的心又放下了。
方傾墨聽蘇柔遙提醒他,臉色微沉,目光下移似是要去看蘇柔遙大起來的肚子,可卻被桌面擋住了視線,他揚眉,些許譏誚地說:“蘇小姐既然結婚都有孩子了,怎麼管起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了?”
蘇柔遙面色一僵,放在肚子上的手緊了緊,她張嘴,又瞬地委屈地咬緊下脣,差一點脫口而出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可她不敢,畢竟這個孩子是她一個人的自作主張,她不敢保證方傾墨在知道真相後會不逼着她打掉孩子,因此,暫時她只可以忍。只需再忍五個月,等到孩子出生,一切都會好轉……
“傾墨,她都已經有男朋友了,難道你沒看見嗎?”蘇柔遙避而不談自己,只談陶麥,指出事實,方傾墨勾脣譏笑,他在等,等陶麥完成任務恢復自由身,他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如果你沒其他的事請離開。”方傾墨冷冷地下逐客令,視線去看玻璃,發現陶麥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不由懊惱,都怪蘇柔遙,讓他錯失了好不容易能看着她的機會。
蘇柔遙沒想到方傾墨對她竟這麼不假以辭色,見他望了一眼玻璃臉色立刻變得更加不好,不發一言地站起來就要走,她下意識伸手拉住了他,低低地叫他的名字,滿腹話語想要說給他聽,卻無從說起。
方傾墨嫌惡地甩開蘇柔遙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擡腿就要離開,可蘇柔遙卻是不捨,再次拉住他,抖着脣問:“傾墨,如果我說,我是說如果,萬一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方傾墨匪夷所思地看向柔弱的蘇柔遙,毫不留情地拂開蘇柔遙的手,重重地說:“沒有什麼如果,你我之間唯獨的一次早已過去了很久,那時我沒有讓你懷孕,以後便更加不會,更何況身爲他人妻子的你,怎麼可以還想着其他男人?蘇柔遙,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蘇柔遙身子巨震,無力地眼睜睜看着方傾墨頎長的背影走出餐廳,心中的疼痛無人能知,絞的她鮮血淋漓,雙手撫着肚子,輕聲細語,“寶寶,寶寶,你一定要爭氣,媽媽只靠你了。”
蘇柔遙泛着淚光的美眸裡,有失望也有希望,更有一種本能的慈愛露了出來,對於在自己肚子裡能蘊育出一個新生命,是神奇且虔誠的。
陶麥白天絞盡腦汁地做生意,晚上挖空心思地想要取得魏成豹脖子裡的那個護身符,簡直是一刻也不得閒,哪怕身體閒着,大腦也在高速運轉,而高速運轉之下也有濃濃的思念之情,自從魏成豹回來後,她連林啓輝的影子都見不到,好想他,百分百的想,想到恨不能一下子撂倒魏成豹,然後肆無忌憚地從他身上取下護身符,可她沒那個強悍的本事,只能日以續日地想辦法。
“你在想什麼?”酒店套房裡,魏成豹斜睨着出神的陶麥,陶麥一驚回神,臉上立刻漾起面對魏成豹時的招牌笑容,“沒什麼,就是回想今天都吃了什麼,我居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魏成豹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靜默一下問陶麥:“今晚還去我房裡嗎?”
陶麥立刻臉現黑線,臉色也紅白交加,甚至有些惱羞成怒,她基本上隔一晚就會潛伏到魏成豹房裡伺機而動,可最後都變成了‘陪睡’的,魏成豹居然大言不慚地說她是世上最柔軟的枕頭,她氣的想要拳腳相向,可他也說了,任何的接觸都是挑.逗他,他已經很忍耐了,不要再挑戰他的控制力,她只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任他抱着不敢動彈。
“不去。”陶麥幾近悲憤地回答,完了還起身進了自己的房裡,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沒過一會兒,似乎聽見了外面有人說話,她驚詫地打開一條門縫看出去,看背影居然不是阿林,她站着偷聽許久纔等到那人轉過臉來,居然是好久不見的森,森滿臉酷寒,低着頭後退兩步站在魏成豹面前。
魏成豹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陰沉,沉默了半天才開口:“我知道了,你先在這裡住兩天,我安排一下。”
森擡頭,欲言又止,魏成豹挑眉,冷喝了一聲,森纔開口:“老大,時間緊迫,你明知道那個女人不是真的……”
“我知道。”魏成豹截住森的話,表情陰沉中透出陰鬱,揮揮手,“你去阿林的房間。”
前面的話陶麥沒聽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森最後說的話她卻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