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陪我去吃飯。”
陶麥想這樣也好,林啓輝看她走了應該也會自行離開,便點頭應允,“好。”
陶麥和方傾墨真的走了,留林啓輝一個人在陶麥家。林啓輝饒是厚着臉皮也不可能跟着他們兩人,安靜的小客廳裡,他對着一盤小米鍋巴,眼巴巴地等陶麥回來。
誰知這一等,從早上十點等到晚上十點,也沒等到陶麥。
下午五點,林啓輝便動手做了一桌子菜,就等着陶麥一回家就能吃上,他坐在餐桌邊,左等右等,直到過了晚上十點她仍未回家。
難道以前每逢四二六她就是這樣坐在餐桌前等自己的?他記得那時候他雖嚴格執行協議內容,可總有工作忙的時候,且還經常出差,但他從未在二四六的日子裡通知過她,他不回家了,他不回家時,她是不是也這樣對着一桌子涼掉的飯菜心裡止不住地冒出一股無法抑制的失落感媲?
林啓輝直枯坐到凌晨,陶麥也未回家,滿室黑暗中,他起身,走向廚房那扇不大的窗戶向下看去,今夜多雲,黑漆漆的外面亮着幾盞不甚明亮的燈,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人。
側耳聆聽,樓梯間始終是一片安靜,並無腳步聲。
他終於失望透頂地摸出煙,點上,深深吸一口,覺得心扉間火辣火辣的,他覺得自己活該,當初她癡癡等自己回家時,他視而不見,現在眼巴巴上門反過來等她回家,她卻反而不回,林啓輝,這就是風水輪流轉,這就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活該讓你也嚐嚐這種苦苦等待的滋味。
這一夜,他就在小沙發上將就了一夜,第二天起來,腰痠背痛,可這些他都顧不得了,要緊的是陶麥居然徹夜未歸,他看着陶麥的家,眼神有些迷濛,難道因爲他在這裡,她就不再回家?
心裡正白茫茫一片,卻忽地有敲門聲,難道是陶麥沒帶鑰匙?他欣喜若狂地奔過去開門,卻見門外站着一位陌生的年輕男人,男人帶着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十分的精明幹練,見了他,立即說:“請問是林啓輝林先生嗎?”
林啓輝點頭,這人忙從隨身攜帶的公事包裡拿出一疊文件遞給林啓輝,“這是陶麥小姐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您過目一下,如果沒其他問題的話,請您簽字。”
林啓明腦袋懵了一下,一剎那之後又猶如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他苦苦等了一整夜,清晨醒來,等來的卻是她的離婚協議書,且已經簽好字了!!!
他沒有伸出手,面上的表情甚至帶出了一絲笑意,“你是她請的律師?”
面前的人點了點頭。
林啓輝嘴角一揚,態度十分的堅決,“請你轉告我太太,我等她回家,這婚我不會離的。”
面前的人似乎沒料到會被拒絕,臉上閃過意外,但片刻之後便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告知陶麥小姐,那麼,林先生,再見。”
律師轉身走了,林啓輝卻扶着門框久久回不了神,許久之後他正準備抽身回屋,對面的石媽媽卻忽地挎着個籃子走了出來,見了他便問:“麥子要不要買菜?讓她和我一起去吧。”
林啓輝面色不變地禮貌搖頭,“麥子還沒起牀,等下我去超市買一點就好。”
石媽媽聽了,笑了笑,“嗯,好好,那讓她再睡睡,我就先走了。”
林啓輝目送石媽媽下了樓梯,回屋,哪裡有麥子的身影,桌上的飯菜還未動,隔了一夜,多少都有點味道了。
他在餐桌前坐了一會兒便動手把飯菜全部倒掉,想着這樣的事陶麥以前也經常做,他心裡的那種失落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一連在陶麥家駐紮了三天三夜,也未見她回來,第三天早晨,還是那名律師敲響了門,林啓輝開門,眼裡已然佈滿了紅血絲,律師看他一眼,扶了扶鏡框,公事公辦地拿出文件,一字不差地複述客戶的話,“陶麥小姐說她跟林先生已經沒什麼瓜葛了,還請林先生儘早放手,放彼此自由,也好活的痛快些。”
林啓輝沉着一張俊臉,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說的很清楚了,我絕不會簽字離婚的,請你轉告我太太,讓她早日回家,我會一直等她。”
律師面色動都不動,轉告道:“陶麥小姐說林先生以後不用找她了,因爲她已經離開S市了,也沒必要還留在這裡守株待兔。”
林啓輝懷疑自己這三天沒吃好睡好有些低血壓,聽見律師這樣說,他有一陣的眩暈,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才難以置信地問:“她……她去了哪裡?”
“抱歉,我也不知道。”律師無比誠實地回答。
林啓輝默然,心知陶麥既有意躲着他便不可能讓他知道她去了哪裡,即使他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他揮手,言辭間十分堅決,“離婚協議我不會籤,你走吧。”
律師再一次無功而返。
林啓輝回到陶麥的小窩裡,一下跌坐在沙發上,皺眉細想她會去哪裡。她是和方傾墨一起離開的,方傾墨不但是大明星,真實身份更是SF的二公子,尚若他有心想要把陶麥藏起來,並不是一件難事。但方傾墨有工作,且他這個工作屬於公衆***業,只要他花心思去找,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出陶麥。
陶麥,陶麥,你當真這麼狠心,連面都不見,就想着和我斷個一乾二淨。
林啓輝暗暗握緊拳頭,決心一定要找出陶麥。
某間臨時休息室內,陶麥被甘霖姐推到一邊的座椅上休息,甘霖對她說道:“你這腿傷,一定的鍛鍊量是必須的,但也不能太過,太過了就會傷上加傷,搞不了落下病根,一輩子都跟着你。”
陶麥垂了眼眸,她自己何嘗不知道,這腿就算好了,以後每逢陰天下雨也會疼的,更何況,在她的血肉裡,還釘着一塊硬硬的鋼板,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去掉。
“沒事,我今天沒走多少路。”陶麥笑着回甘霖姐。
甘霖姐看着她搖搖頭,“還是小心的好。”
“嗯。”陶麥應了一聲,這幾日相處下來,才親身體驗甘霖姐的能幹,怪不得方傾墨這麼多年都只她一個經紀人。爲了方傾墨的演藝事業,甘霖姐也算是鞠躬盡瘁了。
陶麥對今天方傾墨出席的活動還不甚瞭解,不免仔細地問一遍,甘霖姐有問必答,兩人漸漸說開了。
廣恩美推門而入,看見陶麥端坐於座椅上,而甘霖姐卻站着斜倚在梳妝檯邊,目光不由閃了閃,她們這些做助理的,哪個敢當着甘霖姐的面坐着?
“甘霖姐,現場的燈光有問題,但製作方拒絕調換。”
甘霖姐立刻站了起來,“帶我去看看。”
甘霖姐帶頭走了出去,廣恩美回頭看看陶麥,見她沒事人一樣坐在那兒,目光又是一閃。方傾墨,到底讓她跟着他們做什麼?明明什麼事也不讓她做,倒像個寶一樣時時照顧着。
陶麥彎腰揉了揉自己的腿,視線裡忽地出現了一雙程亮的皮鞋,她順着一雙有力的長腿往上看,果然看到方傾墨一張人人羨慕的臉,他蹲在她面前,伸手輕輕摁在她的膝蓋上,“感覺疼嗎?”
陶麥搖了搖頭,不着痕跡地從方傾墨手下移開膝蓋,隨即站起來,“好多了,應該再過不久就能行動自如了。”
方傾墨看着陶麥,那日,午飯時,他誇她頭髮長得又黑又亮,他不知道無意中觸到了她的什麼痛處,她出了餐廳就去理髮店剪了頭髮,乾淨利落的短髮,襯得她清秀雅緻越發鮮妍,反倒覺得很適合她。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正式工作?”爲方傾墨工作還債的事,陶麥時時記掛在心中,只想着腿腳好了立刻開始。
方傾墨閒閒地斜倚到桌邊,挑眉看着她,一臉好笑,“自那日你陪我出來吃午飯開始就算是爲我工作了。”
陶麥睜大眼,想說些什麼可又無從說起,畢竟,她的工作由方傾墨說了算,至於時間安排和工作內容自然由他定。
“嗯,那我需要明確自己每天該做哪些事,職責範圍是什麼?”陶麥想要問清楚,只有這樣才能做得好。
方傾墨偷偷翻了個白眼,他其實就是不想讓她還錢才說要她爲他工作的,或者他還存了點別的心思,但他明確地知道,他確實沒什麼工作需要陶麥去做,硬要說有的話,那麼就是陪他了。可陶麥有時候較真起來很讓人傷腦筋,也不那麼好糊弄,方傾墨一時想不出法子。
正好甘霖姐進來了,一見他便催,“時間馬上到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方傾墨也不着急,輕鬆踱步到甘霖姐身邊時小聲對她說:“你來告訴陶麥她的工作內容和職責是什麼。”
廣恩美就站在甘霖姐身邊,聽的一清二楚。
甘霖姐眉目一皺,頓覺這是一樁比較棘手的事,她看了看垂手規矩站立一邊的陶麥,她的性子雖然活泛,但對待工作卻是十分認真,她估摸着方傾墨的心思,壓根兒不想讓她做任何事,這可傷腦筋了。
“麥子,來,我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