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前夫,求復婚
於軒降下車窗,仰着臉看着頂樓那棟亮着燈光的小屋,手裡的卡已經被他握的彎曲變形,他知道她一直是討厭他的,沒想到她居然同意了他的提議。
就爲了把卡還給他,爲了和南宮家脫離關係。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不待見他,但南宮家對她好歹有養育之恩,她居然還這麼做?
躺到牀上的泠泠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這棟小屋被太陽曬了一天,這時屋裡熱的像蒸籠,即使躺着不動也是渾身冒汗,再加上剛剛那一記吻弄得她有些心猿意馬,最後乾脆開燈坐到書桌前翻譯拿回來的材料,覺得還熱便用洗腳盆打了一盆冷水把雙腳浸進去,這才舒服地開始認真工作溲。
工作的時間不知不覺的總是過得很快。等到一份翻譯材料翻譯完,泠泠不免有些疲倦地伸了個懶腰,收拾好桌面倒了盆裡的水,而後走到外間拿水喝,忍不住走至窗邊欲打開窗戶透氣,冷不防卻看到樓下隱隱約約地停了一輛車。
那是輛全球限量版的路虎,車身比普通的路虎高出許多,藉着不亮的燈光看去,駕駛座上坐着一個人,一隻胳膊伸出了車窗,指尖閃爍着一星一星的紅點。那紅點時不時地移動位置,在空中滑過一道弧度。像是在抽菸。
有些時候,人就是那麼奇怪的東西,無需更多的線索就能判斷出那個人是誰恧。
泠泠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礦泉水,皺着眉走至門口,可腳步一頓,眉目緊蹙了一會兒,終究是折身從迷你小冰箱裡另外拿了一瓶礦泉水,這才走下了樓。
爲了走樓梯這段夜路,泠泠特意買了手電筒,她下來時就是一手一瓶礦泉水再加一個手電筒,等到站到於軒面前時,手電筒的燈光很不客氣地照在了於軒的臉上。
於軒正在出神,一點防備都沒有,刺眼的燈光照的他條件反射地眯了眯眼,下意識朝着光源看過去。
泠泠看清他的表情不由大大地愣住。
認識他很多年了,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可她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如此落寞寂寥的神色,彷彿……彷彿他失去了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他對自己的霸道和悍然,泠泠的胸口一陣緊縮,眼神帶點慌亂地再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垂了垂眼瞼,關了手電筒。
於軒反應過來,臉上的神色漸漸斂住,好看的劍眉微微一挑,出聲問:“你還沒睡?”
泠泠後知後覺地在空氣中聞到一股嗆鼻的煙味,皺了皺眉。
他什麼時候會吸菸了?
沒有多想,她伸手搶過他指尖的菸蒂直接扔掉,隨即把帶下來的礦泉水遞給他。
她一系列的動作弄的於軒一怔,她還從來沒對他這麼好過,心裡一喜,連忙伸手接過水,當即擰開瓶蓋咕噥咕噥一口氣喝下了大半瓶。
就是一瓶普通的農夫山泉,可在這炎熱的夏天深夜,他竟喝出了清冽的甜味。
心中有一絲喜悅隨着清涼的甜意盪開。
可還沒來得及品嚐,緊接着聽到泠泠開口:
“你怎麼還不離開?”
還沒跟他說上幾句話,開口就叫他走?!!
“我在這裡礙你事了?”忍不住的,胸口冒出一股怒氣,出口的話帶着一絲火藥味。
“是不礙我事,但這裡是普通小區,你開這麼好的車深更半夜的停在這兒,難免會打擾住戶休息。”泠泠很快接話。
生氣的於軒倏地捏緊手中喝的剩下一半的礦泉水瓶,瓶中的水受到擠壓正好朝着泠泠的臉上噴了去,泠泠猝不及防,淨白的小臉上佈滿了水珠兒。
泠泠呆了呆,氣惱地張嘴,“你——”
於軒完全是無心之失,見泠泠一臉的狼狽,莫名的想笑可見她一臉惱怒,只能忍住。
“我不是故意的。”他抽了紙巾並連忙下車,遞到轉過身用手擦臉的泠泠面前。
泠泠氣極了,甚至有了一種屈辱感。她瞄了一眼遞過來的紙巾,接也不接。
“你走——”泠泠微微顫抖着身子,音量壓得很低。
“我說了不是故意的。”於軒皺眉,耐着性子解釋。
泠泠咬了咬脣,微微仰頭仰望着於軒,鼓足勇氣把話說清楚:“你還不明白嗎?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跟南宮家的人有什麼來往,尤其是你,跟你們在一起,只會讓我覺得自卑,讓我覺得自己很難堪。你們是天之驕子,可我只是個小孤女,我拼命地尋找屬於自己的人生,你憑什麼還來打擾我?”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對你的世界壓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你爲什麼還要來逼我?”
於軒張嘴,他們彼此糾葛了十幾年,他也知道冰雪聰明的她一直是懂他的心思的,因此兩人從來沒有捅破他們之間的這層紙。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層紙竟是被她首先捅破的。
心裡小小的震了一下,隨即整個人冷靜下來。
“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覺得你和我就是一國的,並且我一直覺得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起長大,我會和你戀愛,你會成爲我的妻子,也會成爲我孩子的母親,泠泠,我喜歡你,我們就是一國的。”
面對於軒冷靜的告白,泠泠心臟控制不住地砰砰亂跳。她一直明白他的心思,但他從未這麼直白的說出過。
長久以來的壓抑,讓她心口涌起一股無法言說的酸澀。
“不是,你要的是一個事事能夠以你爲馬首是瞻的女孩子,你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你訂的規矩就是生活準則,我太清楚你要什麼樣的女孩子了,就像木偶,什麼都只能聽你的。所以,無論從出生還是從個性上,我們都不適合。”
“抱歉,於大公子。”
這算什麼?
當場告白,當場被拒絕嗎?
於軒整個人都不好了,濃眉漸漸地緊皺着,他是真的不在意她的出生,而他的父母也不在意。這個根本不會成爲他們之間的阻力。
那麼,只剩她所說的個性問題?
他一廂情願地這麼認爲,考慮再三,決定忍讓,當即啞着嗓子出聲:“你說我們個性不合?好,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個性,告訴我,我改。”
泠泠睜大眼,目露不可思議之色,慢慢的,隨着溼潤的夏風她發出一陣輕笑,“於軒,你別說笑了,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從小攜着金湯勺出生,一直活在大富大貴中,你的個性早就定型了,不可能改變了。你現實一點好嗎?”
“我是說真的。”他是真的想要改,如果這樣做能夠讓她回心轉意,能夠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泠泠抿脣,她深知於軒這麼做是沒有用的,可心裡仍然有了一絲鬆動,不過這絲鬆動當她的目光觸及到眼前那輛霸氣的路虎時很快又湮滅不見。
她自嘲地笑笑,不欲再多說,“請你以後別來***.擾我就行,其他的我不想說。”
“泠泠——”轉身離去的身影突然頓住,手臂被於軒一把扯住,動彈不得。
泠泠僵了僵,緩緩回頭,注視着於軒,強調:“相信以你天之驕子的身份,周圍有很多愛慕者,請你放過我,可以嗎?”
這話着實傷到了於軒。
一直以來他都認定了她,所以對於別的女孩子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就連大家都覺得很好的林唯,甚至是祁悠,他都覺得她們沒一點兒比得上她。
可她現在……居然對她說這種話?
在她眼裡,這些年他的付出是不是一文不值?對她而言,甚至只是一種殘忍的桎梏?因此,她纔會想方設法的離開他,離開南宮家,獨立生活,然後很快地交一個普通的男孩子做男朋友。
有些事,他從來不敢去深想。
可是這一次,這一場透徹的談話,卻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對。
她甚至說“放過”她!可見,在她心中,她有多麼的想要徹底擺脫他。
“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有工作,再見,不——再也不見。”泠泠咬了咬脣,用力甩開於軒的手,朝着黑洞洞的樓梯間走去。
她沒有打開手電筒,怕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被任何一個人看了去。
腳步,沉重而遲緩,但終於是一步一步爬到了頂樓,進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