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馬車不錯,但也扛不住一路顛簸,令原本沒有反應的肚子也開始反抗,見她捂着嘴巴要吐出來,忙從座位下拿了盆子去接,可是即便如此,車廂裡的味道也久驅不散,紅旗的渾濁令她如何也待不住,便讓青兒於柳庭沛說一聲,可否先休息一下再走。
青兒木訥的眼睛沉思一番,便掀簾彎身出去,不一會兒就聽到外面高聲喊原地整頓,青兒進來扶她下車,從一個密閉的空間出來,聞到室外清新的空氣,心情舒緩很多,放眼望去,竟然是一片廣袤的山野,野草叢生延綿到天邊,長河落日的景象竟然是那般壯美,四處無人煙卻顯得有些荒涼。
“別張望了,他們不會來救你的。”戲謔的聲音響在耳畔,不知何時青兒已經退到不遠處,而柳庭沛穿着一身華麗的世家華服站在自己身側,烏髮用玉冠挽起,寬厚圓潤的額頭與臉上的濃眉大眼,湊成了一副美大叔的模樣,她想若是以前,也許她會覺得此人渾身上下的正氣,與成熟儒雅的氣質令人讚歎,但是如今,她只覺得眼前的人是披了人皮的狼,冠冕堂皇的外表下竟然是那般的骯髒。
眯起美眸望着天邊將要落下的夕陽,輕啓紅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完便要轉身離去,與他在一起一刻,心中都厭惡非常。
突然手腕被人從身後握住,猛地帶進了他的懷抱,聞着他身上狂傲的氣息令她十分不舒服,無奈卻掙脫不得,只聽他含着嘲笑說:“今晚車隊將入住前面鎮子的客棧,到時,愛妃侍寢可好?”
她皺眉,冷聲喝道:“你別碰我!癡心妄想的東西!”雖說嘴上強硬,卻深怕他真的那麼做,因爲以她現在的劣勢,如果他用強自己根本無法抵擋。
“哦?愛妃還是早些習慣朕的存在吧,從今晚後,你會日日夜夜陪伴着我。”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享受的閉上眼睛,果然是烈性難馴,不過她早晚會是他的囊中物!讓那六個傻瓜去尋找吧,反正那間客棧已經被燒成廢墟!
楊姍姍正想着如何掙脫他的鉗制,不想胃中一陣翻騰,乾嘔了幾聲身後的人也察覺到她的不舒服,鬆了手她便跑到大路一旁彎着腰嘔吐起來,直到胃裡實在沒東西可吐了,才稍稍抑制住噁心,摸着平坦的小腹苦笑,寶寶你是想救孃親嗎?不論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長大,咱們做個約定可好?
柳庭沛望着路邊那抹嬌小的身影,黑眸漸漸暗沉,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不對勁的想法,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到底是他的阻礙,還是他更大的籌碼?多年的權術爭鬥都不曾猶豫的心竟然開始搖晃,不可以!他在心裡暗暗的警告自己,但是一種強烈的預感在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是他的劫數!
回到馬車上,車廂裡的味道已經散的差不多,而且方纔的一番反應令她渾身無力的沒有精神,青兒眼色的將寬大的座位上放置了一個軟綿綿的枕頭,平平的聲線裡沒有一絲起伏,“娘娘先睡一睡,下車時會叫您。”
儘管知道青兒是柳庭沛派來監視她的,可是還是感激道:“謝謝你,青兒。”說着便躺了下去,不知爲何竟然感覺馬車的速度降低了,不願多想,便舒服的躺在寬大的座位上睡着了。
而青兒眼中閃過的異樣,望着那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女人,最後化爲一聲嘆息。
因一行人打扮成商賈的樣子,穿着又十分華貴,客棧裡便給安排了天字號房,進了屋子將臉上蒙的紗巾拿下,食不知味的吃完飯剛想躺在牀上舒服的補眠,青兒便令人擡了一個寬大盛滿香湯的木桶,並恭敬道:“請娘娘沐浴更衣,晚些時候皇上會過來讓您侍寢。”
她皺眉,這個男人太重口味了吧,孕婦都敢上啊!管他的,反正再馬車上顛簸了一天,正想洗個熱水澡,誰知青兒執意伺候她沐浴。
“那個青兒啊,我洗澡不喜歡別人在一旁伺候哈,你忙你的去吧。”
“娘娘恕罪,這是皇上的意思,奴婢不能離開您半步。”
麻木的表情僵硬的口吻,皇上的意思是怕她跑了或者想不開吧?哼,也不看看她現在什麼境況,胎像不穩逃了被追捕不是死路一條?看樣子沒有商量的餘地,乾脆繼續當她是柱子吧!
脫下外衣,未曾顯懷的小腹依舊平坦,身材玲瓏,渾身竟是沒有一絲疤痕的細嫩,一旁青兒呆愣的看着那絕世無雙的女子,那般的誘人,怪不得能讓皇上費那麼大功夫將她擄回,想想自己渾身的疤痕不僅自卑黯然。
楊姍姍舒服的喟嘆出聲,坐在適中的大木桶裡,水位恰好淹到玉頸,將頭髮散開依靠在不同的邊緣,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沾在身上,襯得肌膚更加雪白幼滑,青兒走到背後低聲說:“娘娘,青兒爲您按按肩膀吧?”
“好,坐了一天,肩周也有些僵硬。”
青兒是練過武功的,手法力道適中,所按得穴位也準確無誤,不一會兒,她便覺得眼皮沉沉的睜不開,但是在溫水裡泡着實在舒服不捨的離開,漸漸地陷入了黑甜夢鄉。
她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山洞,木頭搭建的簡易牀榻上還鋪着兩人過冬的衣裳,石桌上的野果兒嬌豔欲滴,可是,唯獨找不到相公的影子,她找來找去,在那條神奇的溫泉中見到他背對着自己在洗澡,歡喜的跑過去一路嬌聲呼喚,可是當她走近了,相公也緩緩的回過頭來,一切如常,只是臉上的銀色面具不見了,呈現在她眼前的赫然是鍾智宸的模樣!
瞪大了眸子驚叫卻發現自己喊不出聲,眼看着那狂肆的男人噙着邪笑離自己越來越近,“蟬兒,我的蟬兒,相公等你好久了……”
“啊!——”驀地醒過來,卻發現自己依然泡在水中,只是不知泡了多久,水溫已經有些涼,深吸一口氣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怎麼會做那般奇怪的夢,相公怎麼回事大師兄呢?也許是近日來那個討厭的人整天在自己面前提三清山導致的吧。
一邊想着,從水裡站起身來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輕薄的水煙紗,有些半透的料子穿在身上十分細膩,她喜歡用來當睡衣,比棉布舒服多了。
繫好衣帶,才猛地察覺到房間裡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粗重的呼吸提醒她是個男人!驀地回頭,離木桶不遠處赫然站了一名身高馬大的男子,定睛一看,竟然是柳庭沛,環顧四周青兒已經不見身影,只有他攥着拳頭瞪大了虎目,脖頸間青筋爆出,一切的反應都在提醒她,這個男人動情了,而且是忍了許久。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子,低下頭見半透的水煙紗睡衣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遮擋作用,溼漉漉的貼在軀體上非但不能遮擋還另有一番勾引的味道!忙雙手環胸抱住身子朝柳庭沛喝道:“玄武國的皇帝便是這般偷看人洗澡的下作人嗎?!”
柳庭沛幾乎忍受不了身體裡的那隻叫做情慾的猛獸,望着眼前無處可藏的玲瓏女體只覺得熱徐噴涌,還在滴水的長髮成縷的貼在巴掌小臉上,精緻絕倫的五官形成了憤怒的表情,可是這一切放在他的眼裡,卻似乎是在羞怯,衣衫內沒有任何衣物,這種似露非露的視覺盛宴幾乎令他隱忍的咬碎一口銀牙!
“你是我的妃子,能讓朕欣賞到美人出浴,應該是你的榮幸。”說出的話竟然是陌生的嘶啞。
她皺眉,怒瞪自以爲是的他:“胡說八道什麼!你出去!”她手下沒有趁手的武器,只能催發內力將木桶中的水打向他!
然而幾番回合下,他高大的身影飛速的衝過來,迅捷的抓住她的手高舉過頭按在牆上!手使不上力氣便不服輸的用腿踢他的下體,誰知一踢之下露出潔白修長的腿,被柳庭沛眼尖的握住瞬間便形成的了一副無比火辣的畫面,男人一隻手抓住女子的雙手,滑落的寬大衣袖露出兩隻藕臂,一根玉腿被男人的另一隻手從膝蓋處撈至他的腰間,霎時間春光乍泄!
柳庭沛睜大的虎目含着戲謔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手下細膩潤滑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小丫頭,你以爲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能擋得了朕?”
楊姍姍被緊緊縛住不能動彈,美眸裡竄出怒火恨不得將他焚燒殆盡,剛想破口大罵,卻被狠狠的堵住了脣瓣,男人狂野的攻勢令她無處可逃,捲住那丁小香舌就不放開的糾纏,直到她單腳站立的腿已經痠痛,脣上也傳來絲絲刺痛,男人才將她驀地抱起來,輕輕的放在牀上便俯身繼續方纔的深吻,無奈她如何捶打身上的男人都像銅牆鐵壁似的不受影響。
她嚶嚶哭泣着暗恨自己無能,直到男人將她身上的水煙紗輕易的脫下在身上每一處都留下他的痕跡,可是就當她將小手成拳咬在口中,以爲將失身與他時,柳庭沛倏地停下了步伐,雙眼赤紅的像是一隻餓了許久的猛獸,楊姍姍似乎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猛地翻身下牀甩門而去!
弄不清眼前的狀況,她木然的躺在牀上任淚水埋進鬢髮,直到裸露在外的身體有些冷,纔回過神來揪過錦被蓋在身上,哭過之後,抱着被子慢慢的停止了哭泣,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憤怒,憤怒的是他佔盡自己的便宜,慶幸的是竟然在最後一步時停止,沒有真正的侵犯她!
青兒無聲息的進門,看到牀榻上依然在抽泣的主子,無聲嘆氣。
一夜無眠,第二日頂着一副熊貓眼下樓,因沒有食慾,便讓青兒陪着先去馬車裡等候他們吃完飯,撩起簾子美目望向車窗外,清晨的朝陽噴灑在安靜的小鎮上,一早開門的早點鋪子前,小販高聲吆喝着來往的行商,覺得胸口有些憋悶,深呼吸一下放下簾子倚靠着車廂。
一抹白色的衣衫進入眼簾,她身旁的青兒不見蹤影,竟然是柳庭沛那廝,翻了下白眼閉目養神,果然孕婦是不能熬夜的。
柳庭沛見他無視自己,儒雅的笑了,“愛妃昨夜可安枕?”
“關你屁事。”紅脣輕啓,神情疏離的吐出四個字。
“呵,你可知朕昨夜一晚沒睡都泡在涼水之中?”聲音漸漸拔高,楊姍姍皺起秀眉掏了掏耳朵,“關我屁事!”自始至終眼睛都不曾睜開。
他拳頭緊握,最後在看着她紅腫的紅脣時,驀地渾身的怒氣消散,不能得到她,總能一親芳澤吧?
湊過身子勾起她嬌俏的下巴便吻了上去,女子竟然沒有反抗,他心中燃起雀躍,誰知剛含住到那紅脣,一陣酸腐的味道襲來,剎那間快速的反應令他倒退,誰知女子竟然緊緊的抱住他的頭加深了吻……
楊姍姍狐狸般的揚起笑容,用落紗手帕擦着乾淨無一物的嘴巴,看着逃也似的掀開簾子跑出去的柳庭沛,不出意外他剛下車便一陣陣嘔吐聲傳來,得意的大笑,讓他沒事找刺激,怎麼樣?本小姐晨吐的感覺怎麼樣?回味無窮繞樑三日脣齒留香吧!?
他聽到惡劣的大笑聲,胃裡竟然吐得更加歡快……
一路上,因爲楊姍姍的各種情況,原本十天的行程,整整拖到了十五天,發現無人營救之後,一顆心慢慢的下沉,每次追問柳庭沛她相公的事,每每被他以只要她聽話,相公就會安然無恙的理由不痛不癢的打回,時間越長,便越心焦,不知他現在在何處,身體可好,吃的怎麼樣穿的怎麼樣,有沒有受苦……
到了玄武國皇宮腳下,所有人都穿回了宮中的衣服,除了柳庭沛一身暗紅色龍袍其他人皆是黑色的袍子,她猜想應該是錦衣衛之類的人,而她,作爲皇帝親自接回來的月宸妃,自然也有宮女親自爲她梳妝打扮,黑髮挽起裝飾金步搖,不算珠玉滿頭卻壓得她頭沉,而且換了輛華麗非常的馬車,車頂上赫然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整個車身似乎是黃金打造寶石鑲嵌,就連兩匹馬身上都裝飾了寶石馬鞍,她驚歎,玄武國這般有錢嗎?
楊姍姍從素手掀開簾子,一路的匍匐跪倒高呼萬歲,捂着小嘴按捺住內心的激情涌動,怪不得古往今來那麼多人想當皇帝,原來這種萬民敬仰宛如衆星拱月的感覺這般好?放下簾子,扁着嘴詛咒着前方騎馬的柳庭沛,果然權利讓人蒙上了神智啊!
到了後宮門口,便聽到一羣女子的嬌聲跪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月宸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燕聲鶯語好不熱鬧,但是,她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啊?自己的夫君從外面帶了女人進來,她們還要屈膝問好,果然封建制度害死人。
靜謐過後,穿着暗紅龍袍的男人掀起簾子,高貴中帶着溫和,“愛妃請下轎。”渾厚的中年男聲聲音雖小,卻令在場的人心中掀起了勁風巨浪!她們高高在上狂傲不羈,視爲天神的皇上,竟然會屈尊爲一名女子掀簾子還那般溫柔的用了“請”字?!衆人眼中染上驚天的嫉妒,楊姍姍的到來還沒露面便已經樹敵不少。
沒有理會他伸出來攙扶的手,緩緩的邁着玉步從華麗的轎攆中走出,頭上的配飾因她低頭的動作碰撞在一起,上好的寶石玉墜清脆的聲音十分動聽,衆女子的視線也顧不上規矩,跪着紛紛仰頭看向那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子,只見一名明黃色宮裝的女子,恍若神仙妃子般傲立她們眼前,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卻又彷彿含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高挺的瓊鼻嬌俏而不小氣,紅脣豔若含丹,皮膚白裡通紅健康的白嫩膚色不曾沾染粉黛,身着明黃色繡着展翅高飛鳳凰的拖地外袍,裡面是月白色抹胸露出深陷誘人,盈盈一握的蜂腰上繫了鑲嵌滿寶石的玉帶,下身及地的輕紗長裙,整個人出現在這裡,便是掩蓋了所有人的光滑,令人情不自禁的望向她,然後由衷的深深膜拜。
“皇上,這月宸妃初來乍到便敢無視與您,再寵愛也不能廢了規矩!”一道威嚴的女聲在身側想起,楊姍姍盯着滿頭沉沉的配飾皺着眉頭看去,竟然是一名身着暗紅色拖地長裙的女子,細長的丹鳳眼角貼着花鈿,柳眉高高勾起給人刻薄的感覺,紅脣嫣然,呵,好標緻的美人,只是滿眼的嫉恨令她眯起了眼睛,幹嘛這麼看着她,不對,她身上穿的衣服顏色,怎麼跟柳庭沛龍袍的顏色相似?難道是……
來不及深思,就聽那女子驚愕的捂住嘴巴驚叫道:“好你個月宸妃,竟然敢穿明黃色鳳袍!簡直是對上古神帝不敬!來人啊!把這個妖女拖下去活活燒死!”
話音剛落,便聽身邊柳庭沛威嚴肅穆的聲音含着怒氣在耳邊響起,“皇后,你當朕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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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六個師兄就快來營救小師妹了~大家覺得柳庭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