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尊，不還有一個嗎？”
宋印問道：“那自在天尊，又是何等意義，世道又視爲什麼？”
張飛玄一臉古怪，求助的看向王奇正和高司術，兩個人當沒看到，目光一左一右，往它處看去。
“老四，你看那個像不像鬼？”王奇正指着前方一霧氣凝聚之地問道。
“嗯。”高司術點頭。
“那咱盯緊了，也跟師兄學學，認清規律，發現問題！”王奇正一臉正色，眼睛似乎要把那霧氣給看透。
自在天尊？
完蛋去吧！
這怎麼說啊？
“師兄，自在天尊嗯，就是求個大自在。”
張飛玄在那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自在？修道本就是求大自在，這一點很正常，我是問，這自在天尊象徵着什麼？”宋印明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象徵着老色批！
還能象徵什麼？
信奉自在的都是些什麼人？
以前在南平國將軍城遇到的紅秀樓，肉身施恩的女神仙，那就是自在道的。
這些人只求自己，不求他人，心中也無既定目標，與其說是追求結果不如說是爲自己在追求結果的過程中盡情享樂。
之前遇到的權財宗，也是自在道。
修自在道的人太怪了，能爲一己之樂可以隨便屠一城，也能爲一己之私而救過一城。
張飛玄一直覺得自己修錯了道，若不是當年走投無路被金光發現入了混元道，他覺得自己是自在道的好苗子。
當然，也就是這麼想想，他這種資質，用師傅的話說，當個人丹材料都費勁，更遑論修道了。
以前金仙門不重資質，因爲都只是養料耗材，但就算這樣也有規矩，能看清金仙門真面目並且暗自忍耐的聰明之輩，才能被金光提點，當做助力，爲他去弄人丹。
不求資質，求個聰明，反正到時候一起吃了。
真正的宗門，那資質要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就是邪道，擄掠凡人來，發現了完人，也不是什麼完人都要的，還是要個資質。
至於‘正道’弟子嘛，他們見識過了，資質絕頂。
紅葉派那幾個，論神通論手段，讓他們真就見識到了，什麼纔是大派弟子。
他張飛玄費心費力，靠着師傅給的根基，靠着被師兄大日火熬煉，還受了進丹爐的折磨，這修行路上纔有所便利。
如今之他，倒是難死，一身血法也算是登堂入室了，一直以來，他都爲自己的不死性而自豪。
這一點同門其他人可是做不到的，王奇正強在體魄，高司術強在施毒，只有他張飛玄，強的是這一身血，哪怕是遭受重擊，只要有血，他都能遁走也能再生。
雖然還達不到師兄曾經預估的‘滴血重生’，但是要想讓他死可沒那麼容易。
可就遭遇了這麼多，才煉出的一身神通，結果紅葉派弟子所展現的，與他也差不了多少。
他只是一身血，人家可是有一大堆凡人做後盾，不是一般的難對付。
而且那神通術法的境界，也不是一般資質可以用到的。
那纔是正道弟子招收的標準，選的人怕不是百萬中人取一個了。
“二師弟？”
眼見張飛玄在那愣神，宋印蹙起眉頭。
“師兄，那自在天尊，象徵着，象徵着”
張飛玄實在想不出來，眼睛一閉，說道：“師兄，那就是大自在之道，自我之道。”
“管姻緣嫁娶，管升官發財，管闔家美滿，反正什麼都管一點，但最重要的，就是管自己，世人皆拜，什麼都求一點。我是聽說那些凡人拜祂，都想要金銀財寶，想要宮殿居住，想要金瓦玉殿，其他的我也不是很瞭解。”
他在這絞盡腦汁幹嘛，師兄問他就答就是了，他所說的就是四天尊的既定印象。
自在天尊給他的印象就是這樣。
“哦倒是特殊。”
宋印想了想，點頭道：“倒也不錯。”
“啊？師兄.這自在天尊，您不覺得不舒適嗎？祂只管自己啊。”
“這人之所求，乃是常有之事，與生俱來躲不到的，這東西與其說是所求，不如說是感情慾望，不僅是人，生靈都有。”
“你看猛獸獵食，可如果食物從天而降，它們又何必每日捕獵，甚至與同等猛獸搏鬥，它們也想有個穩定的食物來源，這就是慾望。”
“獸也有靈，也會因爲同類死而悲鳴，這便是感情。”
“連獸都有，人自然也有。”
宋印笑呵呵道：“怪不得你不願講，是覺得這自在天尊比那三位天尊不像個樣子，所以不說過是吧。伱倒是想錯了，我們濟世救人，出發點也是人之感情，人之慾望。”
“爲何濟世救人，自然是看不慣邪道壓世，看不慣妖魔肆虐，讓凡人活得好，我們看在眼裡，也會開心，這也是感情的一種，慾望的一支。”
“升官發財，姻緣嫁娶，想住大房子，想過上更好的生活，再正常不過。包括我們修道，也不是單純的濟世救人之工具，同樣有訴求，有感情有慾望。”
“比如這城之建築，爲什麼會有城池，若無慾望，有一擋風遮雨之地不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做什麼城池建什麼房屋，家家戶戶都有所不同，都希望自己家好看一些，也是一種慾望。”
“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反倒是師弟你有所誤解了。”
宋印笑了笑，道：“我原以爲天尊之說，只是厲害的神祗，可現在一看，似乎不太一樣，近乎於道，所以無形無相，我明白了。”
這四天尊和他上輩子看到的神話典籍之類的具體神祗不太一樣，更像是常理之所在。
所以近乎於道。
張飛玄望着師兄似乎悟到了什麼的表情，扯了扯嘴角，低頭拱手，直接來了一句，“師兄您說得對。”
四天尊近乎於道，以前他也是這麼想的，覺得這些存在就是個供奉東西，誰也不沾。
可後來，隨着師兄到來，他反而有所懷疑。
尤其是師兄神通成了之後，他就更懷疑了。
那真的就是單純的道嗎？
既然世間常理能爲妖，那‘道’就不能嗎？
如果道有靈智呢？
如果道成了妖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