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隱藏境界,一看便能得知,所表露出來的境界,是扛過了災劫的‘變易’。
這個境界,在他們的法相神通跟前,是完全不怕的。
若是六人齊上,他們還要怵怵。
但聽這意思,這人要獨自上?
姚三娘將八卦算珠扇往下一垂,盯着走來的宋印。
“我和師弟們不一樣。”
宋印握住了拳頭,正對二人,“無有邪道,會從我手上撐過去。”
“你在說”
姚三娘正要出言譏諷,可突然她面色就是一變。
咔啦啦!
算盤珠子在瘋狂的撥動,每一顆都在往極限處合併。
她在遭受攻擊?!
姚三娘下意識後退一步,望向閆刀,只見他表情異常凝重,看向宋印的眼神猶如見了什麼絕世大魔。
不僅是姚三娘能察覺到,閆刀自然也能察覺,他能感受到那奇怪的灼熱感,比自己這蒸籠鐵鍋還要猛烈的灼熱,若不是三娘之神通,說不定他立馬就遭受了這攻擊了。
可是
此人明明沒有動,沒有出手!
爲何會變成這樣。
“動,動”
閆刀想讓姚三娘動手,可最後一個字怎麼也說不出來。
莫看他五大三粗,滿臉豪橫,實際上他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相反的,看起來圓滑善交的姚三娘,其實是個脾性火爆的。
他不敢說動手,他害怕姚三娘將那神通一次性用完,結果都來不及操控,自己等人就橫死當場。
可若是不動手
算盤珠子一旦撥弄完,他們也免不了一死。
可他只是在那站着,只是在那站着啊!
“我”
“沒了!”
閆刀剛張嘴,就聽到姚三娘發出一聲極度驚恐的叫聲。
她手中的八卦算珠扇,所有的珠子都已到達極限,七百二十八顆珠子.沒有一顆能用的了。
二人腦袋都是嗡的一聲炸響,呆在那裡。
爲什麼現在就沒用了?
連想的時間都不給他們嗎?
這人到底
“啊!!”
閆刀連想法都沒能在腦子裡轉一圈,便感受到一股極強的灼熱,那灼熱灌到軀體上,化爲劇烈之灼痛,宛如熔岩灌體一樣,讓他痛叫出聲。
不,比熔岩還烈!
姚三孃的狀態也沒好到哪裡去,被灼的皮膚赤紅,渾身顫抖。
“三娘!”
閆刀強忍着灼痛,捏了個法印,那竈臺突然往裡收縮,一陣旋轉後,所在位置變成了一處冷窖,將二人給包裹住,此時他纔是身軀一鬆,那種灼痛感才減輕了少許。
“哦?”宋印目光一動,“竈臺上是什麼都有啊。”
“哈,哈”
姚三娘猛地喘了幾口氣,幾乎癱軟下去。“那是什麼,那到底是什麼!”她驚恐的望着宋印,再也沒了之前的那份乖戾囂張。
看不懂,看不明!
他分明連法相都沒映出,單憑自身,卻讓她覺得要魂飛魄散了!
“一定是法相,看不出來而已,三娘,用那個吧,不然我們撐不到官府!”閆刀說道。
“好!”
姚三娘一咬牙,手指一翻,一枚有手指那麼寬厚的金錢落入手中。
這是銅錢樣式,但質地看着卻是金的,散發着奇異的波動,此錢一出,在金錢周圍的空氣,隱隱都有些扭曲。
宋印眉頭一擰,在那金錢扭曲的波動中,他能感應到的.是來自混沌海的魔頭,似乎是在窺視着這東西。
“呔,接老孃一記破相金錢!”
姚三娘一聲嬌喝,將金錢往宋印那一擲。
這金錢飛落高空,其扭曲程度更大,金錢方孔更是傳來一股吸力,似是要把什麼東西給吸入進去。
“咦?”
金錢一動,張飛玄他們倒是面色有異,總感覺自身之法相有些躁動不住,要往那孔洞裡飛出。
可法相本就是自身之顯化,哪有法相躁動不住,本體卻絲毫不覺的?
使了這金錢,閆刀也瞬時而動,身軀一扭,直接竄到了宋印身側,擡手之間,便見一抹鋒芒落入手中,直朝着宋印切過去。
竈臺的東西是固定的,但也並非不能操控,他能旋轉竈臺,只是不能操控方位,而竈臺上該有的東西,他也能用。
菜刀,當然是竈臺上必備的,與粘板相合,但此刻他不能旋轉,只有等那金錢落下,他纔敢旋轉竈臺,免得三娘遭受意外。
至於金錢那是一定會落下的。
這一點姚三娘有充足的把握,她這破相金錢不一般,因爲這東西不是她的。
作爲食樓掌櫃,身爲築基,那就是‘人’,長得又是花容月貌,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怎麼可能會在荒郊野外開黑店?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等人,在城裡開酒樓是最好的。
姚三娘以前還真是酒樓的掌櫃,她在時生意不知道有多好,而這麼一個美人,自然也被人惦記着,姚三娘也不是那等貞潔烈女,相反的,她很明白自身的優勢,所以選了一個厲害的富商,做了他的外室。
爲什麼不被提入府中?不是不想,是他家中有妒婦,沒有其他女人能進家門。
饒是如此,這外室還是被發現了,那家人得罪不起,無奈之下,姚三娘只得遁出當地,而其他地方的食樓也攝於那家人的權威,不敢接納姚三娘,無奈之下,只得到這荒郊野外來開黑店。
而這破相金錢,就是她被趕出城的代價,那富商憐她不易,給了她這法寶。
破相破相,破的是心中相,也是法相。
見到金錢,無人心中不動,心中一動,就勾勒出本相來,爲了金錢,每個人都會表露出其醜惡本相,無論平日裡如何道貌岸然!
勾動本相了,法相自然也就被勾動。
這金錢,是鎮壓住法相的法寶!
壓住此人之法相,這奇怪的灼痛,就沒用了,而肉身的話,閆刀已經在動了,他一定能
轟!
一聲轟響傳開。
宋印握住拳頭,擺在閆刀的軀體之上,他那上半身,直接被一拳轟成碎渣,而下半身在那搖晃一陣之後,轟然倒塌。
咚!
也就是屍體倒下的瞬間,宋印猛一跺腳,這莫名出現的竈臺,在這一腳下徹底化爲飛灰,與那殘缺的下半身一同隨着空氣飄散。
大地化爲殘破之客棧,只留下姚三娘呆愣愣的站在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