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背骨生雙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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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非奮力的掙脫，想要從女屍手裡逃脫。
可是那冰寒的手如同一隻緊鎖在手腕上鐵鏈一般，死死把林非扣住。讓他如何動彈，都沒有半點鬆動的痕跡！
這一會兒，林非急了！
面上的驚恐之色是越來越凝重。
終於，他陡然間加重自己的力道才得以從女屍手裡拜託束縛……
可是力道太大，隨着慣性的原理。林非失去了重心、朝着身後急速的摔去，後腦勺重重的撞倒了一個停屍櫃上，瞬間昏闕過去……
“你確定這傢伙是你要找的人？這都能嚇昏過去！”老胡指着地上已經重度昏闕過去的林非，略帶不屑，看得出他對林非此刻的表現非常不滿。
“他那是被撞昏了！不是嚇昏了！”姜五走上前，蹲到林非面前像是在細細打量他全身上下：“這小子，也算是跟你挺有緣的！就你這種時不時動手又罵人的師傅，脾氣再好的徒弟也早晚會被你嚇跑的！這孩子被你打了好幾下都沒有吭聲！已經算不錯了！”
“他那是圖錢，這小子心思多着呢！知道只要忍着我就能在這裡混口飯吃！”
“知道忍是件好事！我就怕他不能忍，那可就壞了！”姜五笑道。
胡不爲繼續追問：“你沒發現這小子根本就對那種東西沒有感應。你是不是找錯了？”
“放心我幫你找的這個徒弟絕對不比以前那幾個差！”姜五再次笑道。
“那爲什麼……”老胡的話忽然止住，臉色一沉，對着面前的虛空一聲怒吼：“你們這些傢伙都先給我滾出去！”
這空蕩蕩的停屍間，除卻老胡和姜五之外在沒有別人，他是再跟誰說話？
在他剛吼完，幾陣陰風忽起，朝着停屍間的大門席捲而去。原本已經被鎖上的大門忽然打開，卻又瞬間死死關上……
“別老是對他們發火，他們生前都是些可憐人，死後還要看你的臉色過活，豈不是加重他們的怨念！”姜五很無奈的說。
“不是我要發火！是因爲……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養鬼’是咱們這一行的大忌，你還一下子養了這麼多！”老胡很是不滿的對姜五說道。
“先聲明，我那不是養，是收留！”姜五解釋：“留他們在這裡，總比讓他們在外面胡作非爲要強得多吧！”
老胡無奈的搖頭，知道自己說不過姜五這傢伙，只得嘆了一句：“你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你連累死的！”
“那大不了就等你死了之後！我損些陽壽，去殺一個人，讓你借屍還魂！這總行了吧！”姜五倒是一副很隨意的樣子、笑了笑。
“那倒不必！你還是先看看這小子到底是不是咱們要找的人！”老胡指着林非說道：“我可是託了不少關係，才把這他弄進來的！你可別真的弄錯了！”
“錯倒是不會、就是……”姜五起身圍繞着林非走了一圈、忽然開口：“把他上衣脫了！”
說到這裡，老胡上前動手往林非衣服上扒去。這小子昏睡程度也着實深了點，老胡幾番折騰竟然沒能把他晃醒。
林非上身衣服很快被老胡扒得乾乾淨淨，停屍間裡的冷空氣頓時讓林非全身上下起了非常明顯的雞皮疙瘩。
老胡照着姜五的吩咐把林非翻了下身子，背向他們。看着那光溜溜的背脊，老胡忽然眼前一亮，無比震驚的說道：“這是背骨生雙翼、這小子什麼來頭！”
姜五一臉妖邪的笑容，蹲到林非這邊，用手指的指甲在林非背上劃了兩下。兩道非常明顯的血紅印子烙在林非背上，只是瞬間紅印子卻又瞬間恢復成肉色。姜五冷哼一聲：“難怪他會感覺不到那種東西，有人在他骨頭裡做了手腳！”
“在骨頭裡做了手腳！”老胡一臉異色。
姜五中指忽然被掐破，一滴血落到林非光禿禿的背上。當即又是補上了一掌，拍下去，滴血瞬間染紅了林非的整個背部。
一道金光緩緩在血痕下掙扎了一下，隨即又熄滅過去。
姜衡冷聲說道：“這右邊是佛宗的伏魔金印裡面纔有的手法，而這左邊是道門的天罡八字，兩個可都是用來專門剋制周天之內所有陰邪之物。”
老胡再次動容：“佛宗跟道門的符印竟然同時在這小子身上？”
姜五思索：“想必是有人趕在我們之前發現了這小子。看這痕跡應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這兩個人恐怕是想封住這孩子的能力，讓他感覺不到任何有關陰冥的東西！”
“有方法破解嗎？”老胡問道。
“不用破！”姜五冷笑道
“不去破！那這小子豈不是這輩子沒法看到那種東西？”
“非也！非也！”姜五繼續笑道：“這兩個人雖然都是一等一行家！留下的符印也都是至高級別的法咒。不過，只可惜他們最終還是少算了幾樣事情！”
“少算了什麼？”
“他們還是忽略這小子的來歷！”姜衡說道：“伏魔金印跟天罡八門雖然合力起來，威力極大。卻還是不足以鎮壓這孩子身上的能力！而且，他們更加忽略了一件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
“少算了男女之事。”姜五奸笑一聲，將林非被脫光的上衣往林非已經開始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身子上一披：“這孩子已經不是處男了，再加上他現在整天和屍體打交道，沾染了不少陰邪之氣。即便不用我們出手，刻在他背骨裡的符文很快也就該失效了、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那我們現在……”
“靜觀其變！”姜五說道：“這小傢伙很快就要招惹上什麼東西了。”
……
“放開我！放開我！”
林非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等到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老胡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
他此刻就躺在一個沙發上，全身微微一動便是一陣痠麻。勉勉強強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已經完全黑了天了，有看了看旁邊牆壁上掛着的鐘表，這才知道自己這一睡竟然已經到了晚上九點了……
他忽然想起了身子，身子瞬間繃直。氣息變得粗重，警惕的盯着四周，沒有發現女屍。這才擦了擦額頭又被嚇出來的冷汗，自語道：“難道是做了一個噩夢？”
他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也不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正準備站起身，出去找個人問問情況時、他注意到側方的辦公桌上有個非常顯眼的東西！
他走過去，桌子上擺着的是一幅筆墨畫、右上角擺着硯臺和筆尖尚帶着些墨漬的毛筆。
林非疑惑：這是誰啊！這麼有雅興，還在辦公室裡畫這個？
他往畫那裡靠近了兩步，這才瞧清楚畫中所畫的是一個人。不過奇怪的是畫得卻只是這個人的背部、而不是正面！而且這人的背部竟然還有兩根骨頭從肉裡面穿透出來、刺向外面，更奇的是這人後方左右兩處分別握着兩頭兇惡的白額猛虎，分別探出一隻爪子，抓到了那人的背上。有種神話說裡鎮壓某種邪物的意思！
“這畫是什麼意思啊？”林非想了想卻是根本沒有辦法想透這天馬行空般畫出的畫裡到底包含着怎樣深意！
正當他看得出神時，那老胡的身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咳嗽了一聲，引起了林非注意後、問道：“瞧瞧這畫水平怎樣？”
看着一臉平和的老胡，原本還打算問老胡白天在停屍間的事情，林非忽然間猶豫了：瞧着老胡這沒事的樣子？那應該是一個夢吧！雖然那夢太過真實，尤其是當自己摸向自己後腦勺的時候，還微帶着一點痠痛呢……
“水平這東西、我可瞧不出！”林非在思索了半響之後，沒打算問那件事，而是目光很仔細的在畫上看了一會兒之後，然後說道：“不過，這畫裡面畫的東西倒是有點奇怪！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叫背骨生雙翼。”老胡說道：“是一種人體質的異象！”
“這虎生雙翼，我倒是聽過。這……這背骨生雙翼，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林非笑道。
“我說的雙翼可不是翅膀，而是能力！”老胡隨即指着畫中那人背後兩隻老虎說道：“你瞧瞧這裡，現在這人能力卻是被兩隻猛虎給鎮壓住了！所以便形成了這背骨生雙翼的異象，傳聞有這種異象的人是因爲老天嫉妒他本事太強，所以要禁錮他的能力……”
老胡說道這裡，林非忽然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
林非瞧着自己不小心打斷了老胡的講話、急忙解釋：“對不起！師傅，我就是覺得，你說這些的時候好像林正英演的殭屍道長一樣！”
“你是說我在搞封建迷信啦？”老胡問道。
“不是……但也差不多！”林非這句話說得便有些找打了，老胡毫不客氣的便在他腦袋瓜上敲了兩下，說道：“告訴你！你師父我還真是個道士！而且是個半路出家的道士！”
接着，林非便開始聽着老胡開始無休止的訓導中：“你給我聽着，這當道士！呸！讓你給我帶進去了！這幹咱們法醫這一行，雖然不提倡什麼封建迷信，但也要繼承老輩們的傳統，尤其是尊屍重道這一條，非常重要、你瞧瞧你在停屍間裡那慫樣，見着個屍體都能嚇昏過去……”
“我被嚇昏了！”
“那可不！”老胡不怒而威：“從明天開始，你每天都得去停屍間裡給我呆一個小時！少一秒鐘都不行！”
“啊！”
當晚，等到老胡訓導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張隊長帶着局子裡很多人按照姜五的吩咐在龍王河方圓三裡不間斷的巡邏。
而老胡則是在狠狠給林非上了一堂政治課之後，便帶着他到了一處麪館那裡！不一會兒，張隊長帶着劉洋也跟着一起湊到一起了……
“那邊情況怎樣？”老胡一邊叫服務員再填上兩盤小菜和幾瓶啤酒，一邊向已經親自帶着人巡邏了兩個多小時的張隊長詢問道。
“倒是沒發生什麼事情，就是……”張隊長忽然低聲對老胡說道：“龍王河旁邊有點古怪！”
“哪裡古怪了？”
“水邊不知道怎的？一靠近，就有陰風吹過來！”張隊長說道：“之前老五跟你都交代了不要離水太近，所以我們也沒敢往河那邊靠的太近！”
老胡聽到這裡，皺皺眉。整個人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說道：“先吃完飯，我再跟你去河邊看看！”
接下來的飯局，忽然間變得冷清了。但這是相對於林非三人而言，這劉洋可是很難管住自己的嘴了。
“師傅，停屍樓裡那個老五是什麼人啊？”劉洋問向自己的師傅張隊長：“看樣子，你們把那小子看得很是那回事似的！”
“啪”的一巴掌，張隊長毫不客氣地在劉洋腦袋上拍了一樣：“什麼老五？什麼小子！老五是你叫的的？當着我的面這次就算了、以後見了停屍樓的姜老五，得喊哥，知道嗎？”
張隊長這一字一句的，惹得林非對姜五的好奇心也變得更加濃烈！
“可是他看上去比我還嫩呢？”劉洋很無奈的吐槽道。
“看上去怎麼了？看上去嫩就嫩啊！那叫娃娃臉，知道不？”
在張隊長呵斥下，劉洋“稀里嘩啦”便把一碗麪給吞下去了。隨後被張隊長硬生生地給拉出了麪館，臨走時對着老胡說道：“老胡哥，我先去河邊！”
“行！我一會兒就到！”
看着張隊長離開，向來知道“說話要分場合”的林非在只剩下自己和師傅老胡之後，也終於忍不住好奇、向老胡問道：“師傅，我其實也挺好奇的咱們停屍樓裡那五哥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林非特意用五哥來稱呼“老五”！他可不想去犯跟劉洋一樣的錯誤，然後被自己師傅給教訓一頓！
“不是都說了嘛！那傢伙可是長輩！”老胡嚥了一口酒說道：“算起來你師父我都得他喊師叔呢？”
“師叔？”林非心想：這年頭還有人用這種稱呼嗎？然後很古怪的看着老胡，瞧着他再度開口說道：“你要是實在是好奇那傢伙到底是什麼身份呢？就明天晚上十點左右，去咱們停屍樓看看，就應該知道個一二了！”
“去停屍樓？還他媽得晚上十點去？”
等到林非回過神時，老胡已經吃完最後一口飯，去前臺付了錢準備離開了。
“別怪師傅，沒提醒你！小心去了之後，就該後悔自己爲什麼好奇這種事情了！”
看着老胡漸漸消失的身影，林非猛地嚥了一口口水、因爲他又想起了白天在停屍間裡的所見所聞：“怎麼忽然老是感覺那件事兒好像真的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