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幽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或者可以說是快到傍晚的時候,她的兩個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難以開合,努力了半天她才艱難的睜開自己的雙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有那麼一刻她以爲她還在做夢。
當她閉眼再次睜眼看着那陌生的天花板時,她呆愣了很久,這是什麼地方?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擡手揉了揉發漲的額角,瞥眼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沒有穿衣服,她立刻清醒了,然而在她清醒的那一剎那,她也恍惚了,她不記得發生過的事情了,而是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天花板,然後清明的眼睛越睜越大。
這個天花板是?是酒店。
感覺到全身都散發莫名的疼痛,她,迅速起身掀開了蓋在身上的絲被,眼睛落在了自己光潔的、寸絲不縷的潔白的身體上。
這……這是什麼?自己怎麼會這樣,這是被打了嗎。
她瞠目結舌,甚至有些驚慌失措的呆在了那兒,這些痕跡、這些遍佈全身的痕跡是什麼,隨後一股火辣的感覺緩緩從下面傳上來,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腦海中。
呃……這……這是,她呆若木雞,不敢相信,更無法理清眼前的這一切。
昨晚不是做夢嗎?不是鬼壓牀嗎?怎麼會壓出這樣的痕跡。
身上的這些痕跡也不是遭受到了什麼擊打,而是吻痕,這一身的吻痕,青紫交加,密密麻麻的遍佈全身,下身那個地方的痠痛感一波波朝她襲來,她腦子裡迅速蹦出幾個字,失身了,她失身了。
唯一一次的任性放縱,她就把自己推入了深淵。
她雙手死死抓住絲被,遮住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警覺的又略帶苦澀的轉頭看看四周,發現寬大豪華的屋子裡除了她自己,再無他人。
巧而微微上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呼吸漸漸由平穩變得急促,那雙清澈深邃的眼睛像是要破碎了似的,連瞳孔都帶着顫抖,眼裡上涌的酸澀一滴滴的流了下來,全身難以抑制顫抖:“不是的,不是的,樑幽你冷靜的想一想,想想發生了什麼。”
有那麼一刻她還在祈求她是在做夢。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可赤裸的身體,被撕成碎片的衣服散落各處,牀第間也凌亂不堪的瀰漫着曖昧氣息,這些種種在她的世界都是一個驚歎號,身體的疼痛和滿身的紅腫讓她知道一個事實,昨晚的那一切不是一場春夢,更不是什麼鬼壓牀,而是事實。
她失身了,還有她根本不記得那個男人是誰,甚至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要不是潔白的牀單上那一抹豔麗紅色,像美麗的罌粟,提醒着她,她這朵本就不美麗的罌粟花現在已經完全被折碎了。她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她最寶貴的東西,
昨天本該是她最美好的一天,可它卻變成了她最黑暗的一天,她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她最寶貴的東西,
樑幽雙手扶住自己的額頭驚慌不已,眼裡的酸澀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將自己的身體團成一圈,這一夜的羞恥和恥辱彷彿惡夢一般,糾纏的她無法呼吸,想不起來,自己想不起,想不起那個人的樣子,怎麼辦?自己該怎麼辦。
她忐忑不安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恐慌的開始自言自語:“報警?對!報警。”
說完抓起身旁的手機,
可當號碼按好以後她又猶豫了:“不行,不能報警,要是報警了少爺他們也一定會知道的,不能讓少爺知道”一定不能讓他知道,他有潔癖,要是知道自己不乾淨了肯定會拋棄自己的,不能被拋棄,樑幽!你不能被他拋棄。
她的內心掙扎又矛盾:“不會的,少爺不會那麼的淺顯的,他一定會爲自己討回公道的。”
可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少爺最討厭髒東西了,要是被他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再次在冥家立足,所以你千萬不能告訴他,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自己忍下去吧。’
樑幽無助的搖了搖頭,嘴裡一直唸叨着:“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人,親手。
自己現在已經屬於被拋棄邊緣了,可這個謊言又能堅持多久。
你連你自己的清白之身都保不住,還妄想要欺騙他,你還有什麼臉面待在他的身邊?你只能跟他越來越遠。
忽然……
樑幽哭笑出聲:“哈哈哈哈…沒事的樑幽,沒事的,你要堅強。”不就是被人上了嗎,你可以做到不在乎的,你可以的。
嘴上在不停的自我安慰,可那不斷的眼淚還是出賣了她現在的絕望。
來不及多想,她抓起被子,衝進洗手間,擰開淋浴直接用冰冷的水沖洗自己身體,她拿起浴球奮力的擦洗着自己的身體,直至全身都被擦的通紅,她纔將手中的浴球狠狠丟到地上,順着牆壁滑下,藉由花灑的聲音放肆哭泣:“嗚嗚……爲什麼擦不掉?爲什麼。”這就是自己的成人禮物嗎?真是可笑,明明沒有許願要得到這種東西的,沒有啊。
痛心的哭了一場, 等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變暗,隨便找了兩件衣服她穿上就離開了這個房間,所以她也沒有看見地上那早已乾涸的血液。
燈火輝煌的街道,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看到她就像見到了什麼驚奇物品一樣,先是微微一驚,然後又捂着臉暗暗偷笑,甚至有些人還對她對她指指點點,都在驚呼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豪放,居然穿着男人的襯衫就到處亂跑。
還有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看就是被人拋棄了。
樑幽彷彿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感知,她聽不到也看不到,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沒有了聲音,沒有了光芒,她就像一具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沒有目的地的向前走去。
她不是一個糾結的人,可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這些事情,沒有人教過她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辦,理智告訴她應該去報警,可是她又不想冥家的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她矛盾、她自責、她沒想到明明已經變強的自己,還是沒有保護好她唯一可以不被挑毛病的地方。
她在乎的不是自己失去的清白之身,而是要是冥夜知道她不乾淨之後會怎麼對她,就是因爲知道那個答案,所以她惶恐,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告誡自己:“樑幽,打起精神來,不然你會失去更多。” 雖然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可你還是得守住那個承諾才行。
對,得守住才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她邁步走進了一家服裝店,等她換好衣服出來以後,臉上又換上了她獨有的淡漠,只有隱藏在衣袖裡的手可
以看出她是多麼的慌張。
到附近商場找了一個洗手間,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苦澀一笑:“這兩個眼睛一定會出賣自己的。”
看着身旁上妝的女人,她對那個小小的盒子產生了興趣,那女人原本一張坑坑窪窪的臉在她東抹西塗下居然煥然一新了。
她上前拍了拍女子的肩:“美女,可以幫忙弄一下我的眼睛嗎?”
女子轉身被她紅腫的眼睛逗笑:“你哭的有點厲害啊,好吧,就讓我來給你畫個大濃妝遮蓋一下。”
“不用,只要稍微的遮蓋一下就行”樑幽搖頭說道。
女子點了點頭,三五兩下就給她弄好了,還稱讚的說道:“你皮膚底子不錯,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樑幽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酸澀一笑,迅速整理好心神,出門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頹廢的就坐了上去。
等她回到冥家的時候,黑幕早就重重垂下,然而還未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雙大手就伸到了她的面前,她驚恐萬分的揮開來人的手:“別碰我。”
東森不解的看着她:“小幽,你怎麼了?”
看着東森眼裡的擔憂,樑幽有一刻想要衝上去告訴他實情,可只要一想到冥夜,她就放棄了,放棄了這個唯一可以傾訴的人,她尷尬一笑:“對不起,可能是有點累了。”
動手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看你樣子就是累壞了,昨天玩的開心嗎?”
樑幽眼神一閃,聲音顫抖的說道:“開心。”
“那就好,進去吧,我給你賣了你最喜歡的吃的糕點。”
“嗯。”
拉開門,迎面就碰上了剛出門的北淼,北淼見她那無神的樣子微微一愣,隨後轉頭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樑幽腳步一頓,沒有看見北淼眼中不一樣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回答:“我沒事。”
其實她現在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要不是東森扶着她,她恐怕早就躺倒在地了。
北淼別開眼:“那就好。”
邁步離開,北淼拿出電話暗暗吩咐:“把一切都處理好,不能留下一點蛛絲馬跡,還有,這件事情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特別是少爺。”
收起電話,北淼向後望了一眼,小聲說道:“對不起。”
樑幽全身無力的躺在牀上,這一刻她才充分明白昨天那兩人說的後勁是什麼,她現在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腦子也昏昏沉沉的,眼皮就更不用說了,東森見她那樣本想帶她去看醫生的,被她給拒絕掉了。
東森站在門外嘆氣,西垚經過:“你嘆什麼嘆啊?死人了?”
東森愛憐的看着西垚:“像你這樣活着其實也挺好的”無憂無慮,讓人羨慕。
西垚盯着東森離去的背影,苦澀一笑:“你只會看着她,一點也不在乎我。”
樑幽在恐懼中渡過了一夜,一整夜她的夢裡都是那粗重的喘息,這讓她的精神一直處於極度的緊張之中。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出門,東森見她全副武裝的樣子,不解的問道:“你要出去。”
樑幽緊了緊身後的揹包:“嗯,有點事。”
我要去把那人找出來,然後也將他推入地獄,讓他嚐嚐什麼是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