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進京
“……”季涼狐疑的看着老祖宗,又看着祝司南,眼神問着:老祖宗是知道我是女子麼?未等到回答便聽到王妃說道:“母親,阿涼畢竟纔剛到咱們家,太熱情會嚇着她的。”
老祖宗正喝着茶,一聽自家孫子的話趕緊笑眯眯地說道:“阿涼,奶奶逗你玩兒呢?這次來京城就住奶奶院子裡吧,陪奶奶說說話,你可不知道老人家我多可憐,整日整夜地見不到兒子孫子的,孤苦伶仃的在後宅中度日如年……。”
“噗……這孩子咋這麼膽小呢。”王妃噗嗤一聲笑了,上下打量着季涼白變紅,紅變青的臉。
祝司南皺眉,“奶奶,嚇跑了你可得給我找回來。”
“……”又被猛地嚇了一跳的季涼腿有些軟,輕顫着,雙腳腳尖朝旁傾斜着,大有逃跑的趨勢。
腰都有些酸了才聽老祖宗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不要怕,我們不吃人的。”
一直低着頭,看着腳尖,也不敢擡頭的季涼自然沒瞧見這四人間的腥風血雨。
祝司南看着自己老祖宗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眼神詢問着,老祖宗又瞪了回來。又看向一旁的夫婦,同樣是笑臉盈盈的,還不斷的翹着大拇指。
也不知怎的走外邊走了進去,站到大廳中央,被坐在中間上首位置的滿頭烏黑頭髮的老太太盯得頭皮發毛,躬身哆哆嗦嗦地說道:“下……下官梧桐縣令……季涼,見……見過……老祖宗,王爺,王妃……”
季涼尷尬的看着廳內幾人,見他們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裡全是探究。
“……”剛跨上石階的季涼一個踉蹌,一下子便朝地上撲去,好在祝司南扶得及時,沒摔下去。
“掉進去就掉進去唄,又不是爬不起來。”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母親,莫急。”溫柔的女人聲音安慰着老太太,又衝着一旁的男人道:“快去看看你兒子到哪兒了?難道落入新挖的蓮池去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了幾聲中氣十足的老太太大吼聲:“孫子,人呢?怎麼還不進來?”伴隨着的還有柺杖拄地的聲音。
祝司南點頭,“當真。”
“當真?”季涼試探性的問着。
“額……我們進院到現在小半柱香時間,他們應該都知道了……”祝司南爲難的聳肩,“拿出你審案的氣勢來,待會兒我與你分城門將領送來的銀子。”
“我能不能不見……”季涼哆嗦着。
祝司南瞥了眼有些莊嚴肅穆的宴客大廳,大廳的門與外外巨大的立柱都是漆黑色的,看起來有些滲人,不怪季涼看着有些怕。 Www¤ Tтkǎ n¤ C ○
“我……還是怕……緊張……”這算不算見家長?季涼停住了腳,遙望着前方不遠處的宴客大廳。
祝司南驀地停住,將季涼手中的吃食盒子也拿到手中,伸手牽着她的小巧白皙的手,“別怕。”
季涼看着一路上引人入勝的景色,又看着一路上不時請安,打探的殘腿小廝們,心中越來越慌張起來,邁着小碎步跟上祝司南,拉着他的窄袖小聲說道:“我…。有點害怕,要不我住客棧去?”
穿過精緻雕砌的院牆,修剪得宜的花園,臨水而建的倚欄,波光瀲灩的湖面,形狀奇怪的月門。
季涼手中抱着裝滿了果脯的的木盒子,轉身看見已經跟上的李泗陸嬸他們,才放心的朝前方走去。
祝司南小扶了一把,將其中一隻裝着證據的木盒拿到手中,將人朝院內領去。
季涼手裡拿着兩個木盒子,彎腰走了出來,然後輕輕往下一跳。
祝二將帷幔繼續扶着,等着季涼出來。
祝司南起身,撩開帷幔,率先走出了馬車,踏着一旁的橫木跳了下去。
“公子到了。”祝二在外間說着話。
馬車繞過鬧市,又進僻靜的巷子,又走過卸掉的門檻進了王府內。
“不知道。”祝司南搖頭,“反正養你足夠了……”
季涼聽着銀子兩眼發光,看金錠子似的看着祝司南,還不時的點頭,又擰眉:“老實交代,你究竟有多少銀子?”
“大人……屬下哪有那麼多呀……”
馬車漸遠後,季涼似聽見將領教訓官兵的聲音:“攔誰不好,竟攔了京城訛詐大王,你們每人湊一千兩給老子!”
將領一個哆嗦,暗叫糟了,面色有些難看的朝身後的人揮手放行。
“死了就埋唄,何必浪費銀錢。”祝司南冷哼着,朝着外間的將領道:“好了,莫擋了本世子的道,記得銀子送到王府。”
“回世子爺話,東雨國幾個貪玩的貴族公子半月前來到京城,昨日其中一個皇子被刺死在酒樓中。”
祝司南清冷的聲音從帷幔內傳出,“發生何事,大白日的查車馬?”
守城的將領急忙走了過來,躬身朝着馬車內說道:“見過世子爺,屬下們不知是世子爺回城,驚擾了車駕,還請世子爺寬恕。”
只聽外間祝二未出聲,又從懷中撈出一塊金絲楠木做成的令牌,在衆人眼前晃了一下,便收了回來,“可還查?”
季涼聽着外間的聲音,不由一愣,想要撩開一點帷幔朝外看去,手剛伸出便被攔截握住。
“什麼人?出來例行檢查。”守城門的官兵們攔着馬車喝道。
很快,馬車便停了下來。
“嗯。”
“公子,進城了。”祝二的冰涼的聲音從帷幔外傳來。
前方一片喧鬧。
她只是不明,爲何母親在與季涼分開前會那般囑咐,讓她去京城祝家做客的時要小心注意分寸,沒失了禮節。
季涼不知祝司南爲何如此自信,但也不想多問,她只是進京彙報案情進展的,不會捲入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情中去。
想着,嘴角又上揚着,喝着去年的陳茶,也覺得味道還不錯。
看未來岳母的樣子,似乎對自己頗爲滿意呢……
又想起離別前那日在散花書院見到的人,聽到的事。
就算折月殿的目的是要滅了荊月國,那也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那人看在女婿身份的面上也不會做得太過的。
“他會的。”祝司南淺笑着,就算荊煥秋沒本事,可最近東方太傅與折月殿來往盛密,自是有幾分勝算的。
“若是……若是他沒成功怎麼辦?”季涼擔心,畢竟這事兒不好說。
祝司南點頭,“買賣。”
季涼將剪紙夾在遊記中丟在一旁,“你打算將這個交給那個人妖?”
對面坐着祝司南,手裡端着剛泡好的茶水,輕輕吹着氣,波紋瀲灩,卻未濺出一滴來。
季涼倚在軟榻上,拿着一本荊月遊記翻看着,又拿從駱縣令那收來的剪紙對着前幾日得來的一串數字看着,將得出的名字小心記在一旁茶桌上的紙上。
前一輛馬車內,鋪着柔軟的軟榻。
京城十里外的官道上,兩輛外形頗爲簡單大方的馬車飛快的跑着,駕馬的人是祝一與祝二,李泗幹坐在一旁看着兩人出神入化的駕馬技術,一臉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