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臨水閣
季涼笑曰,“譚二小姐,你的戒指上的白玉珍珠去哪兒了?”
“這……”譚員外察覺譚二小姐眼眶泛紅且迷離,冷聲道,“大人,我家女兒肯定是中邪了,被人蠱惑才這般說的,她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季涼嗤笑,“譚員外可聽到了?”
“譚員外許是沒聽到,那不妨讓譚二小姐多說幾句?”季涼衝着抓住譚二小姐的衙役揮了揮手,衙役們便將堵住她嘴的布條取了取出來,只見她雙眼泛紅,冷笑道:“玲瓏,你死一次還想死第二次麼?呵呵……是你逼我!”
“怎麼可能,明明是楊班主,大人這不是定案了嗎?怎麼還在我譚家誣陷我女兒?”譚財氣得不輕,“大人怎麼在我家後院?大人是縣令也不能大半夜跑進後宅吧?要是傳出去了大人置我家閨女們於何地?”
“譚員外是沒聽見嗎?譚二小姐親口承認她殺了玲瓏。”季涼冷聲道。
“女兒呀。”譚財早已睡下,聽了小廝彙報後才飛奔了過來,身上的衣服也頗爲凌亂,“大人,這是何意?快把我家女兒放了。”
蘇秋又英勇上前將譚二小姐手中的木棍奪過,避免她繼續發瘋將周圍的人當做那木椅一般敲碎。
季涼一腳便踢開了臨水閣的門,衙役們魚貫而入,將那譚家二小姐圍了起來。
砰——
使勁兒揮舞着木棍,朝眼前已經血肉模糊的虛幻的玲瓏狠狠的夯去。
狠狠的擊打聲,將那人身體打得往後倒去,掐住譚二小姐的手也鬆開了,譚二小姐冷笑着起聲,雙手拿起木棍就朝那人頭打去,嘴裡唸叨着:“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玲瓏,怪只怪你太愚蠢,聽到了還敢以此來威脅我,蠢貨!”
譚二小姐雙手胡亂掙扎着,無意間抓住一塊木棍,拿起就朝那血手的主人的頭敲去,砰——
“啊——放開我……”譚二小姐脖間被一雙血淋淋的手死死的掐住,呼吸不得,杏眼驚恐圓睜,那被砸得殘缺的頭顱還在冒着鮮血,沾滿了血跡的嘴微張着,只聽咕嚕咕嚕的血水冒出的聲音,便無其他。
譚二小姐看着窗櫺上打着的陰影,還有陰影處渾身血淋淋的人正不斷爬向自己,心中很是驚恐,但在大宅院呆了幾年且頗有手段的的譚二小姐很容易猜測到不過是他人施的計策,哆哆嗦嗦朝那竹篾燈籠去。
不知怎的,這夜似也對這場戲很感興趣,夜風越來越大,吹得閣樓旁的樹枝嘩啦作響,枝葉打在窗櫺上,更是嚇人。
“啊——你別過來。”譚二小姐不斷往後退着,撞到了已經鋪了塵埃的桌椅,驚慌過後又很快鎮定下來,“你死了就死了,還來找我有什麼用。”
臨水閣傳來譚二小姐的驚吼聲。
“走。”
蘇秋見臨水閣內已經噼裡啪啦響了半餉,譚家人也要引來了,趕緊打斷了季涼的奢想,“大人,現在進去嗎?”
“審案用啊!”季涼想着只要那薰香一點,使兇手墜入幻景之中,不用追查證據,薰香一點就破案,多方便啊。
“你拿來幹嘛?”
季涼抿嘴笑着,又聽臨水閣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尖叫聲,“走開,你別靠近我……滾開……”復又扭頭看向祝司南,“還有嗎?給我多一點。”
“嗯。”
“就那像木片的香?”季涼問道。
祝司南笑笑,“大人不是苦於沒有證據嗎?我只是幫大人誘導一下而已。”
季涼疑惑看着祝司南,“她這是怎麼了?”
砰——噼裡啪啦——
近一刻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在季涼昏昏欲睡之時聽見臨水閣內傳來推倒桌椅的聲音。
衙役們都全神貫注的盯着那臨水閣,但卻不知道爲何?只知裡面進去了一個女人,那還是譚家回來省親的二小姐。
“一刻鐘。”祝司南說道。
蘇秋搖頭,疑惑的看着有些似在鬧彆扭的季大人,無奈的說道:“這是祝師爺給屬下的,屬下也不清楚。”
“那藥多久起作用?”季涼問向蘇秋。
很快那昏黃的油燈也滅了,霎間暗了。
四處看了幾眼,確定無人之後便朝踏上了石階最後停在了有些破舊的門前,小心推開那木門,然後就闔上了。
季涼往臨水閣那邊的出口看去,果然見一女子獨自提着竹篾紙糊的燈籠朝臨水閣走來,步步生蓮。
“大人,來了。”蘇秋小聲道。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逃不掉的……這幾個字如魔咒般在季涼腦中不斷迴響着,滿臉的糾結,哀怨,怨恨,看在祝司南眼裡很是有趣。
祝司南靠近季涼,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大人,別做無謂的鬥爭了,逃不掉的。”
“……”季涼真是醉了,好後悔呀,後悔只爲一時的安全感妥協了,老天呀,來十斤後悔藥!
祝司南笑着點頭,“大人若是自信能逃脫我的視線範圍,那便破吧,我也很期待是怎麼個魚死網破。”
“你就賭定我不會和你魚死網破是吧?”季涼咬牙切齒。
“自然是要的。”祝司南抿嘴笑着,“大人不給也行,相信江州府府衙願意聽本師爺一言的。”
季涼哭喪着臉,“你到底要不要臉?”
一旁的範廊蘇秋幾人聽了也忍不住替大人哀嘆,也不知怎的,這季大人遇上了祝師爺,就從來就沒贏過?
還說不講理?還說不小氣?這人壓根就是明搶!
“大人交代的事,怎麼也得辦好。”祝司南輕笑着,“這大夜班太影響本師爺的睡眠了,明日起定又是精神不振,大人說如何補償?”未等季涼開口又說道,“大人那日收的二十萬兩白銀以及那些翡翠玉石的還沒分給我呢,滯了多少日了?本師爺也不是小氣不講理的人,就把那些銀兩都給便好。”
季涼倏地想到什麼,又側首問道:“那事兒辦好沒?”
祝司南是不知曉季涼腦子中在想什麼,他只是聽見一連串被打亂節奏的心跳聲罷了。
想着不免有些自喜,貌美如花的姑娘~
腦子卻不斷猜測着,這祝司南最近怎麼便溫柔這麼多了?難道是因爲發現自己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便有了紳士風度?
季涼偏頭看了眼祝司南那柔和的面容,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心跳又快了半拍,好在夜色較濃掩了臉上的幾許慌亂,飛快的轉回頭繼續盯着那依舊漆黑一片的臨水閣。
“大人這俊臉若是咬得全是包,可是很不好看的。”祝司南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季涼旁,隔着一尺的距離,柔聲說着。
“不用,大人怕什麼。”季涼一巴掌拍飛嗡嗡嗡的蚊蟲,小聲道。
“大人,這裡蚊蟲太多,你要不要先回衙門。”範廊不時的撓撓露在外面的皮膚。
隱匿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如夜間捕獵的獵豹一般,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