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警花引誘向軍?”我馬上問。
“不是,是一個更完美的計劃,如果向軍真是兇手的話,這個計劃更容易讓他現行!”劉勁似乎很有信心。
“什麼計劃?”我很好奇。
“今天晚上,我們就會去東門樹林裡,重新把那個坑挖出來,然後在學校各處貼上公告,公告內容就是在東門樹林裡發現了一具男性骸骨,經鑑定,其死亡時間在二十年以上,現特在校園及周邊蒐集線索,希望知情人士積極聯繫警方。”
聽了這個計劃,我有些擔心,繼姦殺案之後,東門樹林又挖出一具骸骨,這事突然被捅出來,會不會引起師生恐慌呢。最主要的是,現在王澤的屍體已經被燒了,這事口說無憑,學校方面會不高興的吧。
“你放心,這個計劃已經得到所長的允許了,我們所長會出面給校領導說,這是爲了破獲姦殺案放的煙霧彈。只要到時候把案子破了,消除了姦殺案的影響,學校高興還來不及呢!”看來劉勁他們早就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因素。
“貼公告應該只是計劃的一小部分吧,接下來做什麼?”我又問。
“學校保衛科工齡在二十年以上的只有七個人,明天我們就會挨着找他們問話,做一個基本調查,詢問他們對此事有沒有什麼印象。當然,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並沒有期望這次問話能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問話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向軍的反應。待公告貼出兩天,也就是後天下午,我們會再次找那七個保安詢問。”
“又問?”我疑惑地插了一句。
“對,這一次的問話是就很關鍵了!我們會藉機告訴他們一件事,公告貼出後,有一名學校的老職工向警方提供了線索,說是他二十多年前碰巧在東門樹林那看到過這起兇殺案,兇手是個二十來歲的男子,他當時出於害怕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沒敢報警,這麼多年一直有些良心不安,前幾年他老伴得絕症走了,兒女也不怎麼管他,他覺得這是老天對他的報應,現在既然這事重見天日,他決定站出來作證。”
劉勁說的時候,我也在考慮着這事,等他說完,我想到了一處不合理的地方,便說:“如果兩起案子的兇手真是向軍,那他作案時對自己的外貌應該是做了僞裝的,要不就是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不然的話,就無法解釋爲何被陳豐撞見他施暴後,他還能從容地在學校上班。”
“很好解釋,二十多年前,學校人數少,東門這邊比現在僻靜了好幾倍,向軍應該不會想到除了王澤還有另外的人在旁邊,事實上也的確沒有,這都是我們設計出來的。我們會告訴那七個保安,當時目擊者隱藏在樹木後,看到了整個過程,所以對兇手的面目有些印象,我們
就是用這個信息讓向軍心中產生慌亂。
至於最近這次姦殺案,陳豐的日記裡已經說了,他生性膽小,學生證又掉在了樹林,他當時只以爲是強姦而不是姦殺,擔心報警後兇手判不了死刑會去殺他,所以纔沒敢報警。向軍作案時應該是有僞裝,並且撿到了陳豐的學生證,這纔有恃無恐。再一個,案發後,他繼續正常上班反而不容易引起警方懷疑,畏罪潛逃纔是死路一條。”劉勁解釋了我的疑惑。
我細細琢磨了一下,覺得也有些道理,就讓劉勁繼續說他們的計劃。
“在透露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設計了兩個重要信息,根據我們對事件的還原,向軍是先強姦米嘉媽媽,再殺了王澤,而米嘉媽媽並沒有死,那麼,向軍殺王澤時,她很可能就在一旁觀看,這也是造成她對向軍極度恐懼的原因。
公告上只說我們發現了一具男性骸骨,向軍肯定斷定我們無法從骸骨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即便我告訴他有目擊證人,他心中也會有僥倖。可是,如果我們說證人當年看到旁邊還站着一個女人,這就表明證人的確是看到了整個過程的,這就會對向軍心裡上施加壓力。
設計的第二個信息,就是我們在保衛科找來了向軍當年的工作照,並讓技術人員根據向軍二十多年前的樣子,描繪出了兇手的大概模樣,當然,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向軍,只是採用了他面部的幾個特徵。
我們會把這張兇手的畫像拿給向軍他們看,就說是根據證人當晚看到的兇手模樣繪出來的。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向軍的六個同事多半記不起他當年的模樣,但向軍自己看到那畫像的話,心思就不一樣了!哼哼!”
“這兩點信息透露出來,肯定會給向軍的心理防線造成不小的影響的。”我也覺得劉勁他們的計劃可行。
劉勁停了一會,繼續說着:“是啊,所以這次我們是勢在必得!當然,這也可以說是一場賭博,因爲這個計劃完全是建立在猜想基礎之上的,我與浩哥都認可你的推測,先設定向軍是兇手,纔有了這個計劃。其實這是不符合正規辦案流程的,但浩哥實在太想破這個案子了,算是用了非常手段!”
劉勁的這一番話說得我很是忐忑,萬一最後向軍不是兇手,那我就罪過了。不過我想了一下,他們這個計劃,並沒有直接把矛頭指向向軍,而是讓向軍的內心發生變化,自己露出馬腳來,他若不是兇手,不露出破綻,對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這樣一想,我就坦然多了。
“你們希望他露出什麼破綻?”我接着問。
“在給他們看畫像時,我們會說,雖然當年犯案的兇手既可能是校外人士,也可能是校內人士,但要調查校外人士明顯不現實,
我們就會從校內人士着手,蒐集所有現在年齡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男職工年輕時候的照片,與畫像作一一對比,如果還是沒有結果,我們就會讓證人當面進行指認,這樣都找不出來的話,這案子就到此終結,列爲未破之案。”
“你所說的這個調查方法有些不合適啊,就算當年的兇手是校內人士,二十多歲,也極有可能是在校的學生,可那些學生現在早就畢業離開了,又如何調查呢?”我咂巴着嘴說道。
“哈哈,這個方法當然不合適,事實上真遇到這種情況公安機關也不可能這樣去辦理。但是,你聽上去這個方法漏洞百出,但對向軍就不一樣了,有了前面的鋪墊,向軍再聽到這個方法,心理進一步受到衝擊,不願意讓案件的調查走到當面指認那一步,驚慌之下,他就有可能做出狗急跳牆的事!”
“什麼事?”我問。
“殺證人!”
“他會在這個關鍵時候做出這種不打自招的事麼?”我有些不解。
“如果我們詢問他做得太明顯,他當然不會。在詢問七個保安時,我們會一視同仁,透露給他們相同的信息,問他們相同的問題。在問話的過程中,我們也會相當客氣,時而問正事,時而與他們閒聊,問話的中途,我們還會出去抽菸上廁所什麼的。而在我們離開的期間,我們都會故意把所有資料留在房間裡,給他們機會去翻看證人的基本情況,這上面就包含有證人的住址。”劉勁呵呵笑着說,看來我所擔憂的每一個問題他們都考慮好了。
聽他說完,我就明白了,他們這樣去操作,向軍就算偷看到了證人的資料,也會想當然地覺得,即便事後警察懷疑,其他六個人同樣有嫌疑,憑着他消除證據的手段以及強大的心理素質,他確信只要自己準備充足,就能排除自己的嫌疑。爲了不讓多年前的事情曝光,他就會鋌而走險,按着資料上的地址,去殺人滅口,而劉勁他們只需事先埋伏在“證人”的房間裡就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這個計劃果然比較完美。”聽完後,我由衷地讚歎了一句。劉勁與楊浩畢竟是警察,能摸透嫌疑人的心理,有的放矢,換作是我的話,即便是想上一整天,也不見得能想出這個計劃。
“哈哈,這可是我和浩哥憋死了好多腦細胞纔想出來的,能不完美麼。除此外,我們還準備租用向軍房子對面的一處房屋對他進行監控,以便隨時掌握他的動態。這次部署,所裡三分之二的警力都要參加,浩哥算是豁出去了。”
“希望一舉將兩起案子的真相都弄明白!”我接着他的話說道。
“肯定會的!不說了,公告印好了,我們得出去開始貼了,明天早上你們來學校就能看到。”劉勁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