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服如何處置,我看還得請教吳兵大師。”劉勁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恩,希望這次大師不要三緘其口才是。”我回答着他。
那晚回到家已經接近凌晨五點了,天還沒亮,我叮囑蘇溪把小白放出來,這樣萬一屍衣在家惹出什麼靈異之事,小白也可以保護蘇溪。蘇溪點了點頭走進了臥室,不一會兒,我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喵”的叫聲,這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臥室。
我本想把這鬼屍衣放在牀頭上,這樣有什麼問題,也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過放好後,我盯着它看了一會兒,覺得就這麼放在旁邊,心裡有點滲的慌,於是乾脆將它掛進了衣櫃,爲了保險,我拿了個椅子擋在衣櫃前,這樣的話,萬一有啥動靜,也好將我驚醒。
離天亮還有兩三個鐘頭,我躺在牀上休息,迷迷糊糊地,便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一看時間,已經早上九點了,我看向衣櫃前的椅子,跟昨天擺放的位置一樣,我鬆了口氣,還好沒出什麼事。剛準備起牀,就接到了米嘉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傳來了米嘉的聲音,聽起來情緒有些低沉,“周冰,我身體好像有一些不對勁。”
“什麼?”我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晚上身體又有反應了?”
“不是。晚上睡得倒都挺好,就是……”米嘉頓了一頓,好像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我見她這樣子就更擔心了,讓她快說,她這纔講道:“我最近經常會覺得有些頭痛。”
“哦,這樣啊。”一聽是頭痛,我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心想着迷魂蠱在體內應該不會引起頭痛吧,何況頭痛是再常見不過的病症了,說不定是沒有休息好造成的。
我問:“你去醫院檢查了嗎?”
“去了,醫生沒檢查出來是什麼問題。”
“那就好,可能是你太緊張,沒關係的,放輕鬆。對了,這事柺子哥知道嗎?”我安慰她道。
“他因爲銅棺的事很是內疚,我怕他擔心,暫時沒告訴他。待會兒你有空的話見個面吧,電話裡說不清楚。”米嘉回答我說。
“好,那你在家等我,我等下過來找你。”
掛了電話,我心裡琢磨着到底是什麼事,聽米嘉的口氣,好像不只是頭痛那麼簡單。這時我看到有條未讀短信,是蘇溪發的,她先去學校複習考試了。
我也沒耽擱,洗漱完後在樓下早餐店吃了點飯,直奔柺子家裡。
進屋後沒看到柺子,米嘉說他上班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在沙發上坐下後,我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米嘉也在旁邊坐下,神情有些凝重地看着我說:“我醒來後雖然不再受到迷魂蠱的束縛,但我時常會頭痛,一頭痛,好像就會出現幻覺。剛開始我覺得沒什麼,這兩天的頻率大了些,我才告訴你的。”
我一聽,當下就有點不淡定了,想着那迷魂蠱還在米
嘉體內“活”着的事實,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問:“什麼幻覺?”
米嘉眉頭皺了皺,答道:“說不上來,就是有時忽然就迷迷糊糊的,眼前看到的景象都變得虛幻起來,感覺很不真實。”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牙齒輕咬着下嘴脣。我看她這樣子,心知可能是她所說的那種情況又出現了,連忙起身走到她旁邊問:“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過了好一會兒,米嘉才慢慢睜開眼睛,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沒事。”
這時我才發現,她的瞳仁裡,好像泛着一點淡淡的綠光。
“你……”我當下有些駭然,不過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綠光就退去了,只剩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我怎麼了?”米嘉好像還不知道她的變化。
“沒,沒什麼。”我想着是不是剛纔看花了眼,也就沒把見着的一幕告訴她。
“你要好好休息,估計是剛從銅棺裡出來還不太適應,畢竟迷魂蠱在你體內了好幾年,一時半會兒對身體還有點影響應該也是正常的,你壓力別太大。”
“你說我會不會又昏迷啊?”米嘉看着我,臉上有些憂色。
“放心吧,不會的,我們一定能想辦法把你體內的迷魂蠱弄出來的!”我安慰着她。
“恩,我相信你。”米嘉說着,微微低下了頭去。
說完這事,我想起銅棺還在她臥室,就說進去看看,米嘉就帶我走了進去。
臥室依然很昏暗,米嘉伸手把燈打開,我看到銅棺上竟然貼了一些符紙,我疑惑地問米嘉這是怎麼回事。
“上次回來後,我爸就把銅棺裡的至陰之血清理了,之後他還不放心,又去找了吳兵大師,回來後就給銅棺貼了這些符,說是大師的意思,符紙並不是剋制銅棺的,反而是保護它,消除至陰之血對它的影響,讓它慢慢恢復。”米嘉回答我說。
“大師有沒有說這銅棺怎麼處理呢?總不能一直放在你臥室吧。”
“他的意思是等我的情況穩定了再說。”
聽了這話,我知道是他是擔心米嘉的身體出現反覆,到時候會再需要銅棺。
米嘉的身體剛剛恢復,不能掉以輕心,我決定馬上帶她去找吳兵。因爲這事與蘇溪息息相關,我把她也叫上了,我們三人直接去了文殊院。
吳兵聽了我的描述,眉頭皺了起來,讓米嘉走過去。隨後,她看了看米嘉的面色,又盯着她眼睛看了一會,我與蘇溪都緊張地站在一旁。
看完後,吳兵緩緩說到:“你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是體內迷魂蠱活躍造成的。”
“還真是那蟲子在作怪!”我恨恨地說道。
“先別急。除了頭痛和偶爾有幻覺,你身體還有沒有其他不適?”吳兵看着米嘉問。
“恩……沒有了。”
“那就好。”吳兵說着,轉身從袍袖內摸出了一道黃符,夾在右
手食指與中指之間,閉着眼睛,嘴脣微動,估計在心裡默唸了一段什麼咒語,然後睜開眼,將黃符遞給了米嘉。
“記得把這符紙隨身收好,可減少你身體的不適之感。”
“謝謝大師。”米嘉接過去,仔細看了看,上面仍舊是我們看不懂的紅色的字符,然後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揣在口袋裡。
這時我想起了鬼屍衣,就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跟吳兵講了,沒想到吳兵聽後倒是沒多大反應,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似的,我問他怎麼處理,他也說既來之則安之,多小心留意便是了。
我本想也問吳兵要一道黃色符紙去去鬼屍衣的邪氣,後來又轉念一想,需要的時候吳兵大師肯定會主動給我的,現在他既沒有開口,證明這衣服暫時也不會有什麼麻煩,還是等等再說吧。
回去的路上,米嘉突然說道:“我和爸爸昨天去看了向叔叔。”
“什麼?”我心中大吃一驚,他們居然去看了向軍?
之前在偵查階段,所裡專門給柺子放了假,還故意找理由不讓他見向軍,就是怕柺子接受不了向軍強姦米嘉媽媽,還間接害死她這個事實。不過現在這案件已經進入了審查起訴階段,由檢察機關負責,柺子可能揹着派出所那邊自己找了關係,去見了他。
“你反應怎麼這麼大?向叔叔雖然有罪,但是畢竟以前跟我爸是老戰友、好朋友,對我也一直不錯,之前都沒找到機會去看他,這次還是我爸好不容易託了檢察院那邊的熟人,才能去探視一下。”米嘉不知道其中的緣由,還略帶責怪的說。
我不能向她解釋那麼多,心裡有些着急,又生怕向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給她們父女二人帶來傷害,趕忙問道:“那他有沒有對你們說什麼?”
“他情緒很低落,臉上鬍子拉渣的,看上去跟以前好像變了一個人。”米嘉想了想,又說:“倒也沒說什麼重要的,只是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我們臨走的時候,他還一直對我和爸爸說對不起。”
看樣子,向軍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看出了我們隱瞞柺子和米嘉的事實,沒有把自己對米嘉媽媽做出的畜生行徑說出來。不過想想也是,柺子對他那麼好,連工作也替他安排,在看守所關了這麼久,可能他也開始反省自己,感到內疚和自責了吧,所以纔對米嘉和柺子說了“對不起”這三個字。
想到這裡,我才稍微安心了一點,對米嘉說道:“你們家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以後你們別再去看他了,他現在這樣也是罪有應得,法律會給他一個公正的審判的。”
“是啊,林雨也是可憐,死了還被人養成了紅衣厲鬼,這下如果知道向軍就要受到法律的懲處了,估計也能瞑目了。”蘇溪嘆息着說道。
恰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一看,是劉勁打來的。
我以爲他是問我昨天晚上回去有沒有出什麼事,哪知他帶給了我一個驚人的消息:“向軍昨晚在看守所突然瘋癲,自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