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我問你個事。”
聽着我的話,何志遠投來疑惑的目光,起身走了過來。我問他有沒有注意到前天陳豐是什麼時候起牀的,整個一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何志遠想了一下回答我說,他那天中午回來時,另外兩人都不在寢室,陳豐卻還在牀上睡,他也沒想那麼多,自己上牀睡午覺,結果等他睡了午覺起來,陳豐仍然沒有起牀。
我聯想到陳豐最後一次日記的時間,正是在何志遠午睡的時候,難怪何志遠並不知道這事。我繼續問他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注意到何志遠的表情變了一下,隨即卻輕輕搖了搖頭。
“你想起了什麼?說出來看看。”我鼓勵着他。
“那天下午我睡醒後,出門去了自習室,直到晚上十一點過纔回到宿舍樓,當我經過你們那一層樓時,碰到了陳豐,他當時是有點怪怪的。”
“我們那一樓?”我立馬來了精神。
“恩,那時已經有些晚了,樓道里只有我一個人,我走一處按亮一處的燈,走到你們樓道時,我剛伸手按亮路燈,就看到旁邊站着個人,嚇了我一跳,結果這人卻是陳豐,我問他在這做什麼,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往上走回了我們寢室,回去後就又上了牀去躺着了。”
聽到這裡,我完全不能淡定了,陳豐竟然站在我們樓道口,也就是站在我們門外,並且沒有開燈,他到底在做什麼!
“你仔細回憶一下,燈亮的時候,陳豐是什麼動作?”劉勁也來了興趣,問着何志遠。
何志遠有些皺眉,這讓我的心都懸了起來。他先是看了看我,然後再有些遲疑地說道:“當時我倒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他是貼着你們寢室門站的,好像,好像是在從貓眼往裡看……”
這話一出,我立馬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半夜聽到門上怪聲音的時候,就是有人從貓眼往裡看,當時也把我嚇個不輕,後來證實是周冰,沒想到陳豐也會做出這種怪異的動作來。
陳豐寫的最後一篇日記上只有五個字——我看見她了,並且筆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猜測那個時候他的意識已經開始被侵佔,如果把這一點聯繫起來看,當陳豐站在我們寢室門外的時候,很可能他已經不是真正的陳豐了!
我想了一下,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睡了,蔡涵還在玩電腦。這種事情不知道就算了,認真想起來很是瘮人,房間裡只有電腦屏幕的昏暗燈光,房門外黑漆漆的,一個人站在門口,從貓眼往裡看着。最關鍵的是,這個人偏偏還是你平日裡很熟悉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行爲的人……
並且,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何志遠撞見陳豐的時候,他已經在我們門外站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話說回來,如果那個時候的陳豐就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那他到我們房門這邊做什麼呢?
這件事對我的衝擊很大,聯想起陳豐昨晚的詭異血腥行爲,以及現在屍體的離奇失蹤,大白天的,我從心底升出了一股寒意。
劉勁的電話響了起來,我聽出是柺子打來的,我急切地看着他,希望柺子能帶來好消息,同時也希望能快點見到柺子,把這件事告訴他,聽聽他的看法。
掛了電話,劉勁告訴我,柺子正在往陳豐寢室這邊趕,我問柺子是幾個人,劉勁說什麼幾個人,我就說他不是應該帶個道士過來看看麼。之前劉勁說陳豐屍體失蹤的消息剛傳出來時柺子就急匆匆走了,我就猜測他會不會是搬救兵去了。
沒過一會,柺子就走進了陳豐寢室,讓我失望的是,他的確只有一個人。進來後,他就問我們有沒有什麼收穫,當然,他主要是問劉勁,畢竟劉勁纔是警察。
劉勁大致把我們瞭解到的情況告訴了柺子,並給他看了那本日記。柺子翻看着日記,眉頭都擰到了一塊,臉色也很是陰沉。
“唉,沒想到會是這樣……”看完日記後,柺子嘆息着說。
柺子讓劉勁把日記的事情向楊浩彙報一下,那起姦殺案現在還是楊浩在負責,這也算是一個重大線索了,只不過證人已經無法作證了。
我本來就關心陳豐的事,加上又知道了他出事那晚竟然到過我們寢室門外,整件事似乎與我們扯上了關係,我也沒顧着自己的身份,直接就問柺子有沒有昨晚拉走陳豐屍體那車子的消息。
柺子聽我問出這話後,看了劉勁一眼,我怕他責怪劉勁把這事告訴了我,忙保證說不會外泄。他這才說,昨晚校門口的保安見過那車子,只是出了校門後,那車子就消失了,完全找不到它的蹤跡。
聽他這麼說,我好歹能接受一些,既然這樣,至少證明那車子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啊,不是之前我想的“鬼車”,要不然,它沒必要招搖過市地從校門口過吧。這麼說來,昨晚在場的人中,肯定有人打電話出去叫了這車過來,我想不通的是,那夥人把陳豐的屍體弄去做什麼。
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柺子讓劉勁記了下來,等會回去就挨着調查昨晚在場所有人的通話記錄,只不過,柺子說讓我們別抱太大希望,他估計查不出來。我問爲什麼,他有些遲疑,沒有馬上回答。
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不會是好事,果然,他就說着:“我剛纔出去是找了一個人,希望他能幫我,可當我把這裡的事情大致講了一下後,他卻不願意來,甚至讓我也別管這事……”
柺子的話讓我知道,他剛纔的確是找道士去了,同時他的話也讓我心裡一沉,那人不願意來是什麼意思?
這次是劉勁追問了下去,柺子吐出一口煙,緩緩說道:“那人說,他沒那個本事,來了的話,自己也會送命的。”
雖然我與柺子認
識沒多久,我也並不知道他此前經歷過什麼,但我就是對他有一種信任,我相信他找的那人不是騙人錢財的假道士,所以,當我聽到這話時,感覺到唯一的希望都破滅了。
這件事情,真的已經到了如此不可挽救的地步了嗎?
當我們從陳豐寢室出來後,他倆就急着回所裡,這件事不僅校方的壓力大,他們所裡同樣如此。
從我們寢室門口過時,我把陳豐站在門口往裡看的事給他說了,他的意思是如果陳豐當時已經不對勁了,那他的這個行爲就引人深思了,說不定這事與我有關,而這正是我擔心的。
柺子建議我最好不要住寢室了,如果非要住的話,找人陪着一起,千萬不要一個人住,我應了下來。
之後他們就走了,我則回了寢室。蔡涵還沒有回來,我心想,不住寢室的話我又住哪呢,前面就說了,我家裡條件不行,我根本沒錢出去租房住。找人陪的話,現在寢室出了羅勇的事,除了蔡涵,估計也沒人願意來我們寢室。
可蔡涵畢竟有女朋友,雖然咱倆關係不錯,我也不好意思一直要求別人回來睡啊。最後,我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陳豐的寢室現在只有何志遠一人住着,我乾脆搬上去住得了,讓蔡涵也搬上去,這樣,就算他不回來,我與何志遠還能互相作伴。
想好後,我直接就上樓去告訴了何志遠這一想法,他當然也很樂意,陳豐死了,另外兩人搬走,他一個人住寢室心裡也虛着呢。他同意後,我馬上就回去收拾東西搬了上去。
那天晚上九點過的時候,蔡涵給我打電話說晚上可能回來得晚,我說沒事,並告訴了他我搬上樓的事,他倒也沒說什麼,讓我心態放好些,事情沒想象中那麼可怕。我心想你小子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本來已經掛了電話,他又打了回來,問我搬上去住的話,貴重物品有沒有收拾好,我說我也沒什麼貴重物品,他就笑着說我那件名牌西服就挺貴重的啊,可別被小偷偷走了,我心想也是,我就這麼件當家衣服,它又給我帶來了好運,還是隨身帶着的好,於是我又噌噌噌跑下樓去把西服拿上來,掛進了衣櫃。
陳豐的牀我自然是不敢去睡的,就隨意選了一張那兩人的牀,衣櫃和電腦桌也是用的他們的。睡覺的時候,在是否開着燈這一點上,我與何志遠發生了分歧,他說開着燈的話他一晚上都睡不好,可關燈的話,我也會胡思亂想得睡不着,最後我們折中了一下,開了一盞檯燈。
睡覺前,爲了緩解壓抑的氣氛,我倆聊了一會,當然,我們都小心翼翼地避諱着去談羅勇與陳豐的事情。
無論精神再緊張,身體也有疲倦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先沒了聲音,反正沒聊多久我倆就都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迷糊中聽到了一個聲音,像是有人在粗重的喘息,並且離我很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