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青年掏出一張挺老的地圖,鋪展在地板上,也不在意地板是不是乾淨,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位於天門山的最裡面,絕對是一個還沒被外人開發過的大斗。”那青年對着其他人說道:“這墓具體的年份不知,不過天門山這裡的歷史大家也都清楚,我們猜想最有可能是三國時期或者五代十國時候留下的大墓。當然,如果我們的運氣不錯,說不定還能搞到更好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那裡沒被人捷足先登過?”說話的是那個女子石嵐,只見她冷笑一聲,對這個說法似乎非常不屑。
青年聞言也不惱,聳了聳肩,看似隨意,但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規矩,而我們代表的,就是這一行的規矩。這個鬥是最近有人提供的資料,以前並沒有聽說過這裡有大墓的存在。我們的人也查探過了,並沒有被人捷足先登的跡象。”
“既然你們都有能力去查探,怎麼不順便端了那個墓?”石嵐又是搖頭,還是不相信那青年的說法。
我一時間沒搞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不好意思插嘴,只是靜靜的聽着,看能不能找個間隙問下關於匿名信的事情。
“這種事跟你沒什麼關係,你這樣的散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就可以了。”那青年似乎不太想和一個女人爭辯,揮了揮手說道:“總之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至於具體的,按照規矩,到了墓裡面自然會跟你們細說。”
青年想了想,又是補充道:“現在,大家還是自我介紹一下爲好,到了下面也不至於分不清誰是誰。”
說完,青年做了自我介紹,自稱陳奇,是一個什麼錢氏集團的執行董事,聽起來就很牛逼。至於跟着他同來的兩個年輕人,分別叫做宋子明和白子墨,具體幹什麼的不知道。
等到他們三個介紹完畢,一旁站着的四個中年大漢中走出一人,正是之前看到我變了臉色的那個。那人沒說自己的名字,只是讓其他人喊他老馬,喊另外三個人老徐,老秦和老李。
我感覺那叫陳奇的青年看老馬等人的臉色不太自然,心說這幾個人搞不好之前就認識,現在只是過來走走形式。
再然後,石嵐也是冷冰冰的說了自己的名字,和另外兩撥人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到了最後,就剩下我和許雷兩個人沒有介紹。我遲疑了片刻,這種情況來之前根本沒料到過,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乾脆就學着石嵐,只報了我和許雷的名字,其他人也沒有異議。
只是讓我有些不安的是,不管是那陳奇還是老馬,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等到所有人都介紹完畢,陳奇就說今天凌晨開始行動,接着就轉身朝着我隔壁那個唯一空着的客房走去。
我本來走到他面前想要詢問他關於我的事情,不料這傢伙似乎早就知道我要問他,只是對着我笑了笑,說了句完事再說。
我儘管心裡像貓抓似的癢癢,可也不好繼續追問,只能是等着他們完事,再行詢問。
想到這裡,我又是一陣奇怪,他們剛纔說了半天的話,我愣是一句沒聽明白,什麼行動什麼大斗,那都是些什麼玩意?
倒是我旁邊的許雷似乎明白什麼,臉色比起之前更加難看,不停扯着我的袖子,想要把我拉到一邊單獨說話。
“你怎麼了?”我跟着許雷回到房間,忍不住出聲詢問。
“你沒聽懂他們說的?”許雷刻意壓低了聲音,顫聲說道:“他們剛纔說了墓啊斗的,你還不明白?”
我搖頭,直接否定:“不明白。”
“好吧,我剛纔太緊張了,忘記你失憶了。”許雷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說道:“按照剛纔他們說的,他們這些人,估計全是土夫子!”
“土夫子?”我皺眉,好熟悉的名字。
“就是一些挖死人墓賺錢的,我以前也只是聽說過,還真沒見過。”說着說着,許雷這貨表情略微一變,似乎緊張之餘還有點小興奮?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有些不知所措,狀態也有點奇怪,聽到這種消息,竟然是既不驚訝也不害怕,當然也沒有許雷那種莫名的興奮感,總之是淡定的連我自己都驚訝。
“還能怎麼辦,那個叫陳奇的小子不是說了,等盜完墓再跟你說關於你的事?”許雷想了想說道:“這個時候說放棄你也不甘心吧,所以我們哪還有選擇?”
我盯着許雷看了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爲什麼我感覺,你比我還要積極一些?”
“哪有哪有,我可是專程陪你來的,哈哈,哈哈哈...”
許雷對於新鮮事物的好奇心超乎我的想象,本來這小子還覺得這裡鬼裡鬼氣的想勸我早點閃人,現在一聽晚上要去盜墓,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原本勸我回去的話也不說了。
我“嚴刑拷打”了半天,許雷才如實招來。說是他小時候在山窩窩裡長大,自小就聽爺爺輩吹牛說倒斗的事情,對此一直都很嚮往,小時候也自己偷偷在家附近的山裡轉悠過,當然是從來沒有收穫的。
我又問了他一些關於這一行的內容和規矩,許雷將小時候聽來的東西跟我說了一遍,我聽得雲裡霧裡,思考了半天也才懂了個大概。
具體的內容我還是不懂,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盜墓這活跟死人打交道,在傳聞之中非常危險。以我和許雷這樣半吊子的狀態過去,肯定會死的很慘!
這樣絕對不是辦法,我和許雷分析了一下,現在距離凌晨還有接近三個小時,我們還能有時間稍作準備。
關於盜墓這一行的事情,詢問陳奇和老馬肯定是沒戲的。
陳奇既然知道我失憶的事情,那肯定明白我對於這一行並沒有瞭解,這樣的情況下他沒有主動跟我談及這些,顯然就是不想跟我談及。而老馬更是和我沒有交情,我去問他他說不定還會覺得我是個累贅。
至於石嵐,暫且不說她那和老楊頭有點像的臭屁性格,就是看她剛纔的表現,顯然對於這盜墓之事也是不甚瞭解,很可能就是許雷說的,那種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土夫子。
這樣算來算去,似乎我能夠詢問的,只有那怪里怪氣的老楊頭了。再細想想匿名信說的要我去找老楊頭,說不定陳奇寫這信本身的意思,就是讓我提前過來詢問老楊頭相關的注意事項。
想到這裡,我也是和許雷明確分工,他在屋子裡按照以前聽來的情況整理一下有用的行頭,而我則是以陳奇介紹過來的身份,去向那個怪老頭問問墓裡的事情,還有就是陳奇老馬以及石嵐這三方人究竟是個什麼關係。
我在大堂的棺材旁邊找到了老楊頭,這老頭正一個人坐在棺材旁發呆,也不知道在思考哪門子的人生。
我過去委婉的說明了來意,原本以爲這老頭還會扭捏半天,卻不料這冷冰冰的老頭聽到這個要求,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看不出來這老頭平時話不多,打開了話匣子也能是個話嘮。他這一解釋,加上延伸的亂七八糟的內容,足足聽了我兩個小時。
去掉其中成片的廢話,留下重要的部分,我這兩個小時的收穫倒也不小。
原來這老頭其實是個倒賣東西的行家,天門山一帶山頭衆多,現在沒開發出來的地方還有很多。
從秦始皇移山的傳說開始,天門山就一直是天下聞名的名山。名山自有好風水,在那些沒有被旅遊開發的地段,不知道有多少古時候的達官貴人,將自己埋在了那裡面。
其中幾個特別財大氣粗的,自然也有興建墓室的可能,所以前些年這裡也是興起過一股風潮,黑市裡幾個大的盜墓團伙都在這裡探索過一番,也找到過幾個不大不小的墓室,發了一筆橫財。
從那個時候開始,老楊頭就認準了天門山是塊福地,搬遷至此住了下來,平日裡就暗地給一些半路出家的土夫子轉手贓物。
至於那陳奇的身份,老楊頭知道的倒也不少,說是這一行有個說法,叫做錢趙宋陳白,五家分天下。
當然這個天下指的是倒鬥這個陰暗行業,大概的意思就是這五個家族都是倒鬥世家,囊括了倒鬥界大部分的利潤和信息。
所謂的錢氏集團就是以五家之首的錢氏牽頭,五大家族共同創立的一個公司,明面上以鑑寶物流等行業爲主,暗地裡則實行着倒賣的勾當。像老楊頭這樣的小黑商,也就能在錢氏集團之下分點油水。
陳奇姓陳,自然就是那陳家之人,另外兩個一個姓宋一個姓白,來頭應該也是不小。至於那執行董事究竟是幹什麼的,老楊頭不知,我也沒細想,反正不重要。
而另一波老馬四人,聽說是另外一個倒鬥集團的成員,具體是什麼也不清楚,反正兩個集團關係不咋地。這次之所以搞得這麼明顯,而不是陳奇他們暗地過去把鬥端了,老楊頭估計是風聲走漏,兩邊人都想要這個鬥,最後雙方妥協才共同探墓。
按照老楊頭的意思,我既然是陳奇推薦過來的,那自然也得算是他那邊的一員。
至於石嵐,這女人的身份有些神秘,老楊頭只知是雲南那邊苗寨裡過來的人,具體來歷不太清楚。可能也是個半路出家的土夫子,聽到風聲趕過來想要分一杯羹。
我當時問老楊頭,這麼明目張膽的分取兩個公司的利益,他們難道不介意嗎?
老楊頭就說這行的規矩就是這樣,只要聽到風聲的人都可以來分一杯羹,其他人一般也不會阻止。畢竟像這樣的大墓裡面好東西肯定不少,一個兩個人拿不完,也沒必要阻止別人。
而且這一行有個不成文的邪乎說法,說是同一個鬥不讓進去兩次,不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一般都是一次性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完絕對不回頭。
最後我問了一些關於倒鬥時需要注意什麼云云,這些東西老楊頭說得還不如許雷清楚,他只負責倒買倒賣,自己根本沒下過地。
我將這些信息消化了一下,轉而回到房間簡述給許雷聽,時間又是過了大半個小時。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外面也有其他人開始活動,我和許雷便是拎起整理過的包裹,朝着正堂走去。
這神神秘秘的盜墓之旅,究竟會是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