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妻子的哭訴,顧敬天只好撤銷了“追殺令”,改爲將他逐出顧家,從此任他自生自滅。
顧敬天不準顧竣傑再踏進顧家半步,卻默許了妻子鍾雪對他的暗中接濟。這樣一來,外面的人都以爲顧敬天尚念父子之情,礙着他的面子,大家都還是很照顧顧竣傑的。
這傢伙可倒好,仗着有母親罩着,他不但沒有改過自新,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只可惜好景不長。顧安然出生後沒多久,鍾雪就去世了。她的離去,讓顧竣傑徹底失去了經濟來源。他只有靠借高利貸維持生計,拆了東牆補西牆,以至於常常因被人追債被打得頭破血流。
走投無路之下,他逃回了顧家,希望能得到父親的原諒及庇護。
然而,他所犯下的罪惡又怎麼可能用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一筆勾銷了!
面對父親的絕情,他選擇了鋌而走險。這纔有了綁架顧安然的事件發生。
綁架事件後,算他識相,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顧家沒了他,總算得到了安寧。
想不到事隔多年,他竟會又出來興風作浪!
顧安然的思緒一下子飄到很遠,想到自己,又想到小哥,她不禁悲從中來。
“怎麼,光聽到這個名字,就能把你嚇成這樣?”林浩然揶揄着,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是如此的不真切。
顧安然定了定神,沉着地說:“我們家早當他死了。他在哪裡都與我們無關!”
“呵!”林浩然冷笑一聲,“要是你二哥聽到你這麼說,豈不要傷心死了!”
“他傷心?他傷我們傷得還不夠嗎?”想到這位二哥的所作所爲,顧安然恨得咬牙切齒,“你居然拿他來威脅我爸爸逼迫我嫁給你……真是荒謬之極!”
“誒,我可什麼都沒有做。是你二哥自己找到我頭上的。”林浩然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換了個姿勢,重重靠向椅背,舒舒服服地半躺下來,“都怪你爸做得太絕,你二哥走投無路,纔會去學人家賣白粉的。哦,對
了,還有你那位‘好媽媽’,誰讓她臨終之前叮囑你大哥一定要好好照顧你二哥呢;偏偏你大哥又這麼孝順。你二哥賣白粉,把你大哥也捲進去了。他們兩個交貨的時候被人黑吃黑,你二哥打死了人,自己卻跑了。現在警方認定你大哥是第一嫌疑人,法官前兩天剛拒絕了律師提出的取保候審。如果你二哥不站出來認罪,你大哥可是凶多吉少啊!”
顧安然總算明白了。
“所以你要我作爲交換條件,我嫁給你,你就把我二哥交出來任我父親處置?”
“不錯不錯,全被你說中了!”林浩然一邊說,一邊拍着巴掌喝采。那模樣真是欠揍之極。
顧安然強忍怒火,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緒,低低地問:“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呵!”林浩然又是詭異地一笑。
“我只是想看看,當你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反應。想想看吧,你和你大哥都是你父親的孩子,而你父親要犧牲你的終生幸福換你大哥無罪釋放,你不覺得,你父親太偏心了嗎?他既然這麼不重視你,你又何必一心爲他呢,倒不如把心放在我這裡,我會好好疼你的。嗯?哈哈!”
他那放肆的狂笑在她聽來是如此刺耳。
顧安然面色一凜,鄭重其事地道:“我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要犧牲我的命去換他的命,我也心甘情願!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心甘情願?”林浩然滿臉不屑地道,“以你現在對我的態度,那我又該如何理解你這句話的含義呢?”
“什麼怎麼理解?!”顧安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禁惱羞成怒。
林浩然從貴妃椅上霍然起身,向着她走去,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現在是我妻子,就該履行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他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怖,恨不能一口將她吞下去。
顧安然憤然扭過頭去,卻被他捏得更緊了。他的大手像一把鉗子一樣死死夾住她的臉頰,夾得人生疼,嘴被擠得老高,那模樣一定要多難
看有多難看。她咬牙道:“既然是交易,那就得公平些。我大哥沒事,我自然會履行我的義務!”
“呵!”林浩然冷笑道,“牙尖嘴利!難道你忘了我從來不和人講道理的嗎?”
他似乎只是輕輕用了點力,她整個人便被他摁倒在了牀上。驚恐之下,她正要奮力反抗,卻被他用另一隻手捉住了雙手,重重按在頭頂,雙腿隨即被他壓在身下,她已是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蹬着眼望向他,以示最後的憤怒。
臉上突然一鬆,林浩然已然鬆了手,用着四指的背面在她臉上溫柔地摩挲着,目光似乎也跟着柔和起來。
“安然,你真漂亮……”他喃喃着,“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動過心,你是第一個……”
不知是因爲激動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緣故,顧安然覺得他的手指很涼,就好像一個毫無生命體徵的東西貼在她臉上,讓人毛骨悚然。她禁不住縮了縮身子。
“但不是最後一個。”她無比厭惡地嗆了一句出來。
“呵!”林浩然死死盯着她,突然爆發出一聲冷笑,“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滿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說:“見異思遷不是你的慣性嗎。”
“哈哈!”林浩然狂笑着,居然起身放開了她。
顧安然飛快地坐起身來,手腳並用,一下子就躲到了牀的角落裡,將自己緊緊抱成一團。
“不用這麼緊張。”林浩然揚了高了聲調,不以爲然地說道,“在我們的新婚禮舉行之前,我是不會碰你的。不是我有多麼高尚,我這麼做,只爲了兩件事,第一,我要證明,我雖然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只要我不想,就算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我也不會做出那種事來,就別說是那種女人了;第二,明天到你爸爸那兒,你必須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說清楚,還我一個公道。”
房門被人猛地拉開,又輕輕掩上。顧安然只覺一陣輕風突然而至,又轉瞬而逝。再擡眼,林浩然已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