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濃收回視線跳上了越野車,將重重的車門拉上,心情愉快的往鼻樑上架了副墨鏡,車裡連着藍牙,放着一首首美國鄉村音樂,頭也沒回的驅車向西開。
一路向西。
旅途的第一站,她的目的地是麗江。
寧朦北曾說過,蔻兒在那裡出現過,她想去碰碰運氣,順便享受沿途的風景。
春暖花開,駕着車在廣闊的公路或原野上,飽覽田園山川風光,心靈得到解脫和放飛。
她不緊不慢的開着,開開停停,有時候會遇到會一些自駕遊的人同行,然後幾天後在下一路口分開。有時候幸運的能找到旅館住一夜,有時候四周什麼都沒有,她就蜷在車裡睡覺。經常夜裡冷醒,醒來就看星星,曠野中的星空廣袤無比,繁星近的像是觸手可及。
有時候車子沒油,她只得把車停下來,在公路上招手向沿途的車輛借點汽油。往往很多車輛都不會停下,當然最後她仍是幸運的借到了。
半個月之後,她終於抵達麗江,拿着秋蔻的照片沿途打聽,也到了寧朦北所說的醫院去過。
在麗江停留了半個月,她又一路東行。將近兩千公里,開了一小半車就壞了,這一路上她也積攢了不少修車的經驗,折騰了半天也沒修好,最後在網上查了附近的修車店,對方建議讓她直接換輛新車。
秋意濃以當初一半的價格把車賣了。所有的出行裝備,她撿了要緊的背在身上,輕裝前行。
她坐飛機去了三亞,在那裡,她玩了一個星期,也去了天涯海角。
摸着天涯海角的岩石,她拿着自拍了一張,發給薄晏晞。
另一頭,菱城,薄晏晞此刻可沒心情看這些,秋意濃走後,他還沒騰出手對付寧爵西,對方倒先出手了。
之前有秋意濃在,薄晏晞不想動手,當初他們結婚,他也是一心想撮合他們,現在秋意濃不在了,和寧爵西離婚了,他自然無所顧慮。
秋意濃走後的第二天,兩人離婚的消息不脛而走,盛世王朝索性召開了一場發佈會對此事加以說明,那場當初轟動世界的婚姻結束的時候同樣鬧的轟轟烈烈。
秋畫也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追問他爲什麼,還想去找寧爵西算賬,他忙着安慰小妻子,哪有心情去對付寧爵西,但他已經吩咐下去了,一切就等他一聲令下。
姓寧的比他更快,銀亞投資的幾個項目陸續傳來被不明勢力重擊的消息,有的被惡意收購。有的負責人因爲非法經營被刑事訴訟……
一時間,銀亞投資遭受了有史以來的重創。
薄晏晞查過之後發現不止一個人,寧爵西和他那幾個哥們,幾乎聯手向銀亞發動攻擊。
以牙還牙,他很快予以反擊。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內,一場商戰毫無懸念的霸佔了各大財經報刊,新聞網站,引起熱議。
兩方斗的如火如荼,遠在天邊的秋意濃自然不會知道,她一路走走停停,看到喜歡的地方就住下來,眨眼間,她已經在外面遊歷了五個月。
走過的地方風景都是有口皆碑的,卻不是她最終想要停下來的棲息地。
繞了大半個中國,最後一站,她來到了西部。
這時候的西部小鎮風雪肆虐,瀰漫在整個天地間,她按着地圖來到這座小鎮,找到唯一一家客棧。
老闆娘在一個又高又大的櫃子後收錢,要了她的身份證後,給她登記了一個房間,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秋意濃拿着鑰匙登上老舊的木樓梯,櫃檯後老闆並不在那兒,似乎進了裡面的廚房,那敲門聲依然在繼續。
這麼晚的天,外面又是暴雪,秋意濃猶豫過後下了樓梯,這一路上她經常會遇到不相識的人給予的幫助,所以她習慣了也在別人困難的時候幫上一把。
風雨呼嘯中一個身影進來。客棧內開了一盞節能燈,光線不好,那人帶着一身風雪而來,又正好站在陰影處,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身材異常高大,像座山一樣。
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冒出來的是寧爵西,但細看不可能,他沒這麼高,這健碩的體格更像是歐美血統。
對方帶着護目鏡,鏡片上罩着一層雪,進來後朝她點了下頭,似在答謝她給他開門。
聽到動靜,老闆娘挑開布簾出來了,男人走上前一口半生的中文。
再看下去顯得唐突,秋意濃便上樓去找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很冷,她身上的衝鋒衣被雨雪打溼了一些,脫下後便鑽進了被子,幸好後來老闆娘送來了火盆,才感覺到房間暖和起來。
早上,秋意濃餓醒了,一翻揹包,壓縮餅乾吃完了,昨晚睡覺前架在火盆旁烤的衝鋒衣已經幹了。她套上下樓。
樓下襬了四張粗糙的木頭桌椅,已經有三桌客人,秋意濃挑了空下的也是最裡面的一張坐下,這兒的客棧比不得城市,要什麼有什麼,一日三餐非常簡單,幾乎是客棧提供什麼客人就吃什麼。
今天老闆娘讓廚房準備的是陽春麪。
秋意濃很滿意的的吃起來,今天是她二十六歲生日。
對面一個身影坐下,她擡頭,嘴裡還含着幾根麪條,最先看到的是一張過目不忘的臉,五官和眼窩都很深,琥珀色的眸像一汪藍色海水,整個面部輪廓不僅不偏硬,反而有着東方人的細膩與流暢,看上去是個混血兒。
男人坐下後似乎認出了她,朝她點點頭。
秋意濃回了一個笑,低頭繼續吃麪。
她餓壞了。一碗麪吃完筷子放下,擡頭看到對面的男人正笨拙的企圖把筷子當成西餐叉子一樣裹住麪條,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雖然費勁一些,但面還是吃到了嘴裡。
畢竟是陌生人,秋意濃也沒細看。起身回到樓上拿了揹包下樓。
老闆娘見她要出去,在門口叫住了她,問她晚上還住店嗎。
秋意濃看了眼遠處連綿起伏的雪山,輕輕搖了搖頭。
出了客棧外面的風雪停了,天地間都成了粉妝玉徹的世界,她深一腳淺一腳的爬山。背上的揹包並不重,在決定來這裡的路上,她遇到了幾座希望小學,錢和物品大多捐了出去,只留幾樣簡單生活用品,以及那隻撥浪鼓。
這半年以來。秋意濃風吹日曬,皮膚變成了小麥色,體質也比以前好太多,爬到雪山頂用了半天時間,比想象中的要早上幾個小時。
都說一覽衆山小,站在山頂往下俯看,確實有這種感覺,她雙手呈喇叭狀,對着遠處的雪山大叫了起來:“啊——”
叫累了,她坐在地上,拿掉護目鏡,滿意的看着一塵不染的雪山。感覺自己找對了地方。
這世上大多數人害怕死亡,曾經,她也是其中一員。
但死亡的腳步漸漸臨近,她突然覺得並不那麼可怕,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命在旦夕的人會在死前從容淡定的寫下一本本死亡日記。
在古埃及,死亡並不是結束,它意味着另一段開始,另一種重生。
因此她繞了大半個中國,尋找自己永久的長眠之地,煙青曾說過,她願意陪着她浪跡天涯,然後在她死後替她收屍。帶回菱城,和她媽媽葬在一起。
她卻不想那麼做,媽媽是自然死亡,而她是自行結束生命。
無論在哪個世界裡,自殺是最不光彩的結束方式,她覺得自己可能沒臉和媽媽躺在一起。
眼前潔白無瑕的雪山是她目前遊歷之中最滿意的地方。懸崖邊上當一隻腳已懸空時,心中平靜而坦然,今天的這一刻是她多年前就決定下的,這些年漸漸的在心底生根發芽,到了現在變成了理所當然。
這就是她最好的歸宿,與其像媽媽一樣到最後瘋瘋癲癲。不如優雅而體面的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結束一切。
身體前傾,失重般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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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眼前是一處陌生的世界,秋意濃眨眨眼,坐了起來,這是天堂還是地獄?
布簾後有人走了過來。一張輪廓清晰的臉,是之前遇到的那個混血男人。
她打量了四周,房間不大,看上去像是個小診所。
“醒了就把這個吃了。”男人把一隻粗糙的瓷碗端過來,她看了一眼,是麪疙瘩。香氣撲鼻。
“你爲什麼救我?我不需要任何救助。”秋意濃捏着身上碎花的被角,有點無奈,耐着性子問他。
“把這個吃了我就回答你。”男人臉上顴骨處有一絲擦傷,不由分說就把碗塞到她手裡,也不管她有沒有端牢,人就出去了。
外面有人在說話,她喝掉疙瘩湯,把碗放在旁邊的小矮桌子上,活動了一下身體,沒什麼大礙。
她不明白,她不是跳下幾百米高的雪山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撥開布簾出去,外面是個和裡間差不多大的小間,一箇中年男人正在給混血男人包紮傷口,是肩傷,另一條手臂也貌似骨折了。
看到秋意濃過來,中年男人滿頭大汗,擡頭對她說道:“過來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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