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僵硬成石。
寧爵西一手攬着她,一手把拿過來,對方謹慎說道:“寧先生,屍體泡爛了,暫時分不清面目,不過我們在屍體的脖子上找到了一個寶石項鍊,鍊墜背面有兩個英文字母,大寫的h,和大寫的x,中間用點號隔開。”
h代表是的畫,x代表的是晞,這是畫兒和薄晏晞結婚時薄晏晞命人刻上去的,秋意濃的心不停的往下墜,墜到無底深淵。
大腦裡如一道雷電劈來,她徹底掉進了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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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濃醒來窗外一片黑暗,空氣中充斥的不是消毒味,而是香水味。
睜開眼睛,她看到陸翩翩和麥煙青,以及楊婭三人湊在一起小聲說話,陸翩翩手裡剝着沙糖桔,見她醒了,推了推麥煙青,然後湊過來輕聲詢問:“意濃,你好點了嗎?”
秋意濃閉上眼睛心想,那通電話應該是個夢境,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陸翩翩親眼見到秋意濃睜眼,突然又閉上了,緊張的大力推麥煙青:“煙青,煙青,什麼情況,是我眼花了嗎?明明我看到了意濃睜開眼睛,她醒了啊……”
“別吵。”麥煙青伸手製止語無倫次的陸翩翩,隨後伸手輕輕拍秋意濃的胸口,小聲道:“意濃,意濃。我是煙青,我來看你了,還有翩翩,你同事楊婭,我們三個人都來了。你睜開眼睛和我們說句話好不好?有什麼心事,和我們聊一聊,人死不能復生……”
人死不能復生?秋意濃注意到這句話,驟然睜開眼睛,驚愕中想起身問個明白,發現自己全身滾燙,虛軟無力,張嘴根本發不出聲音。
“水。水。”麥煙青大叫。
陸翩翩和楊婭慌成一團,兩人??跳起來去倒水,楊婭動作快一些,把水倒來,和麥煙青一左一右把秋意濃半扶起來,餵了一些溫開水進去。
喉嚨得到了滋潤,依然嘶啞,秋意濃緩了一會兒纔有力氣發出聲音:“畫兒怎麼了?煙青,翩翩,你們告訴我,我妹妹怎麼樣了?”
麥煙青和陸翩翩對視一眼,陸翩翩沒收貿然說話。麥煙青咬住嘴脣,艱難出聲:“警方對那具打撈上來的屍體做了dna鑑定,證實不是你妹妹。”
“不是?沒有騙我?”
麥煙青微微嘆了口氣:“我騙你做什麼?最近兩週寧爵西組織了很多隊伍在海里撈人,除了這具屍體,沒有撈到秋畫。這可能也是好消息,說不定她沒死。”
她親眼看到視頻中畫兒被推進海里,那天風高浪急……秋意濃眼望着慘白的天花板,淒冷的笑着,她的畫兒這是死無全屍嗎?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等等,煙青說什麼,兩週?
她昏睡了有兩週嗎?秋意濃眼睛從天花板上調回來,茫然的看着麥煙青。
“你還在發燒。本來我不能跟你說這些的,但是我又怕你胡思亂想,乾脆告訴你真相。”麥煙青把手中剝好的沙糖桔餵了兩片到秋意濃嘴裡:“吃點水果,你這半個月燒的厲害,吃了會舒服一些。”
“意濃,你這幾天太嚇人了。”陸翩翩開了口,關切的看着秋意濃:“趕緊好起來,這半個月寧哥哥親自去碼頭和海邊組織人打撈,他已經好幾天沒閤眼了,你又發着高燒,他只好把我們都找過來陪你。這次你的高燒也太奇怪了,寧哥哥幾乎把全國最好的權威全請來了,聽說這些權威開會商討你的病情開了一個又一個,忙了整整兩週才把你的燒稍微穩下來。”
秋意濃能想象得出那個畫面,一年前她也曾在高燒中醒來,這次比那次醒來的時間要長,整整半個月,不敢想象的數字。
畫兒死了,而她的大限也到。
她不甘心。
不甘心畫兒是被謀殺的,她的畫兒死不瞑目,她的畫兒是被害死的,她們可以從容面對死亡,但不接受這樣的殘忍殺害。
她的畫兒,不應該就這樣成爲某些人報復的犧牲品。
陸翩翩看着秋意濃髮愣出神的臉,俯身小聲說:“意濃,寧哥哥最近真的很辛苦,因爲沒有撈到屍體,警方那邊也不能鎖定嫌疑人,不管怎麼樣,他對你真的不錯。”
“是,他是對我不錯,同樣的,他對另一個人也不錯。”秋意濃躺在枕頭上,內心一片荒蕪的喃喃。
陸翩翩聽了疑惑的問道:“你是說秦商商嗎?”
秋意濃睜大眼睛失笑,沒有說什麼。
麥煙青轉動腦筋,不由問道:“這件事與秦商商有關?難道秋畫是她害死的?意濃,你怎麼知道的?”
“有人發了視頻給我,在我看完之後又不見了。”秋意濃木然的說道。
“不見了?”楊婭不解的問,然後說:“會不會是黑客?”
麥煙青一拍手:“有這個可能。”
陸翩翩這次反應快了,趕緊搬來了電腦:“你也是這方面的高手,趕緊查查。”
十多分鐘後,秋意濃的手離開鍵盤:“確實是黑客所爲,把視頻發到我郵箱,同時在那個郵件上綁定了一個自毀模式,就是一旦被點開播放完畢,就會自動消毀,了無蹤跡。”
楊婭趕緊出主意:“那你趕緊追蹤看看對方的ip,看看是什麼來頭,只要查到ip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黑客,再查出是誰派他這樣做的。”
秋意濃搖頭,推開筆記本,雙手垂放在被面上:“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黑客,比我要高,我沒辦法。”
陸翩翩急了:“別放棄,再試試看。姑奶奶還就不信了,還有技術比你牛的人?”
楊婭在科技公司長期耳濡目染,拉住陸翩翩勸道:“陸小姐,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無論在哪一行都有比你厲害的人。咱們老祖宗一句話說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很正常。”
“可是……”
“好了。”麥煙青畢竟年長一些,阻止陸翩翩再說下去,“意濃高燒剛醒,我們應該去叫醫生,檢查完意濃的身體再聊別的。”
……
一大堆國內最有權威的醫生圍過來,檢查完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嚴肅的表情,陸翩翩見了有些着急:“怎麼個意思啊,趕緊說啊,人都醒了,還有什麼問題。”
“陸小姐。”其中一個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中說道:“我們會向寧先生反映具體情況,病人最好需要靜養,你們留一個人在這裡就好了。”
“我……”陸翩翩還要說什麼,麥煙青搶先說道:“你們先出去吧,這裡留我一個人足夠。”
一行人出去,病房裡只有麥煙青,護士拿了一些藥進來,麥煙青動手餵了秋意濃吃下去。
護士出去了,秋意濃看着麥煙青一言不發,麥煙青當年和秋意濃一起同看心理醫生,兩人一起度過了一段最艱難的日子,要論這個世界上誰最瞭解秋意濃,當屬麥煙青。
“別這樣看我。”麥煙青握住秋意濃的手,禁不住啜泣起來:“你說你真是傻,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再這麼高燒不退下去,你真的可能會燒壞腦子。”
“煙青。”秋意濃笑的肆意,“我不會死的,我還沒找到秋畫,我還沒替她報仇。”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爭執起,麥煙青起身出去查看,門縫中隱約聽到了秦商商的聲音,秋意濃閉了閉眼,用僅有的音量高聲道:“煙青,讓她進來。”
門外安靜過後,清脆的高跟鞋傳來,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病牀前。
秦商商穿着米色風衣,手裡提着一隻果籃,把果籃擺在桌子上,看向她,微微挑眉:“你的精神好象不太對。”
秋意濃烏黑的眼睛盯着秦商商身上的米色風衣,這是示威麼?
“我的這件衣服是不是特別好看?”秦商商得意的低頭一笑:“我和爵西第一次見面我就是穿的這樣一身米色風衣,當時他看我目不轉睛,那種眼神我到現在都記得。”
秋意濃眼珠子沒有動,嗓音啞而淡:“你來是跟我說這些的?”
秦商商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看着秋意濃楚楚可憐的模樣,諷刺笑了:“你妹妹的死可不能怪我,是你不遵守承諾,你答應過要和他分手,你卻說一套做一套。”
“說一套做一套用上秦小姐身上似乎更合適,你沒有說只給我一晚的時間,你若是說了,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秋意濃的眸中黑的像墨汁。
秦商商做得漂亮精緻的指甲漫不經心的劃過果籃,脣邊含着一絲輕蔑:“秋意濃,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我害死了你妹妹,這件事死無對證,你奈我何?哦,對了,其實爵西只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他總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但他沒有,也不會再查下去,你永遠不會知道爲什麼。”隔着三米遠的距離,美麗高雅的臉上有着扭曲的快意:“秋意濃,這一生你奪走了我的愛情,我要你這輩子想愛不敢愛,就算你得到了這個男人,你也要不起。我要你每次看到他就像看到心上扎的一根刺一樣,你動一份情這根刺就狠扎你十分,你動十份情,它就扎你百倍,讓你疼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就算他爲了你肯做任何事,我也要你無法原諒他,沒有辦法再和他在一起。”
這一個個字像帶着毒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皮肉上,秋意濃彷彿靈魂抽離,只剩下肉體一般,虛無飄渺的躺着,乾裂泛白的脣瓣露出蒼涼的冷笑:“你恨寧爵西,你恨他眼中再也無你,你恨他再也不能和你回到從前,你更恨的是你發現原來這些年我不是你的替身,相反你纔是我的替身。那年,在寧宅大樹下,他因一顆蘋果對我一見鍾情,他的潛意識裡早對我念念不忘,後來他遇到了你,下意識把那份感情轉移,所以對你一見鍾情。”
“閉嘴!”秦商商跺着腳,突然像瘋子似的嘶叫出聲。
秋意濃置若罔聞笑着說道:“多麼殘酷的事情啊,當你發現這個真相的時候,你應該夜不能寐吧,你所以爲的美好初戀其實不過是你當了別人的替身而已,所以對於他來說並不會刻骨銘心,所以他不會和你複合,永遠不可能。你所擁有的也就是他對你的那點憐憫,可是這點憐憫能做什麼呢,什麼也不能做,你得不到他了,你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和我在一起。這種滋味真是百爪撓心……”
“呵呵呵……”秦商商起初笑的聲音很小,逐漸加大,笑得不能自抑,眼淚都笑起來了,“你說得對,這又怎麼樣呢,他眼中有我沒我,對於你來說你的妹妹都回不來了,你失去了你唯一的親人,在這個世界上你只剩下你自己。你在醫院整整發燒半個月。和你母親當年瘋癲前的症狀一模一樣,你即將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到時候你連他都不認識,如果我是你不如死了算了。哦,對了,其實說起來,你妹妹就比你要好多了,她提前結束生命,起碼在愛人面前保留了最體面的尊嚴,你呢,被心愛的人看到自己徹底成了失心瘋,蓬頭垢面,見人就打,見着垃圾撿來就吃,行屍走肉一般沒有自尊的活着,那比死還要難受千倍吧?”
秋意濃眸中空洞無一物,扯了扯脣,不再接她的話。
秦商商說夠了,轉身走向門口,又停下來,冷笑着看向秋意濃:“不管他怎麼愛你,他永遠不可能會把我推上審判席。關於你死無全屍的妹妹,你應該感謝我,替她保留了體面。至於你,我不會動手的,你的宿命即將到來,我會耐心的等着,慢慢欣賞你瘋癲後的樣子,我會把它一點點錄下來,每晚拿出來細細欣賞,就算這輩子我得不到他,起碼在每個漫漫長夜有你這個瘋子的錄像與我作伴,我會笑着活下去,很開心的度過每一天。”
她得不到又怎樣,秋意濃也得不到,誰都不比誰好看。
起碼。她還有漫長的幾十年生命可以看到他,秋意濃呢?恐怕在他心底留下的只有厭惡,只有秋意濃髮瘋後的醜態。
情場上,她輸給她秋意濃又如何,起碼她是健康的,她無病無災,可以活很久。
她會看着這個男人一點點變老,就像她就在他身邊一樣,這輩子,他負了她,可時光不會,它會善待她。
看。她還是贏了。
病房的門一點點關上,秦商商眼前出現的卻是秋意濃最後那冷冰冰的三個字:“呵,是嗎?”
秋意濃又昏睡過去,這一覺昏睡了一天一夜,早晨醒來,陽光從男人的背面照進來,他的全身像鍍了一層金芒,雙眸卻像深淵,似乎真的是很多天沒睡,雙眼佈滿赤紅的血絲,下巴上冒着胡茬,身上的衣服皺得不成樣子。還有着海水的鹹味。
她的手被他緊握着放在薄脣前不斷的親吻着,胡茬扎着她的手指,一聲聲喚着她:“濃濃,濃濃。”
她沒有理他,像疲倦到眼睛都睜不開一樣又閉上了。
他沒有吵她,陪她待了很久。
三天後,打撈工作結束,警方也來了人詳細向秋意濃說明,並沒有找到秋畫的屍體,讓她節哀。
在陪她半天后,寧爵西匆匆離開,離開前吻着她發燙的臉:“濃濃。我要回公司處理事情,你乖一點,晚上我下班回來陪你。”
秋意濃沒有回答,她近來都是這樣,一個人躺在牀上,要麼睡覺,要麼睜開眼睛看着窗外,彷彿看不見任何人,也沒有再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寧爵西走後,下午,醫院前後來了兩句訪客。
第一個是丹尼爾,他和寧爵西之前的樣子幾乎差不多,鬍鬚邋遢,頭髮凌亂,身上穿着不知道多少天沒穿洗的衣服,一身的酒氣。
“你告訴我,她爲什麼會死?爲什麼?”
“警方已經公佈了答案。”
“我不信。”丹尼爾甩手。
秋意濃深吸了口氣回答:“你這樣算什麼?得不到纔是最好的?如果是這種心態,我沒必要把真相告訴你。”
“得不到纔是最好的……”丹尼爾喃喃自語,搖頭苦笑起來:“她的身體有那麼大的魔力,我對別的女人不行,對她就有反應,你告訴我爲什麼?”
“你……”秋意濃一陣錯愕,“你和安淺沒有過夫妻生活?”
丹尼爾哼笑一聲,“實話告訴你。沒有,我和她躺在一張牀上無論怎麼折騰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只對你妹妹有反應,只有她能讓我燃燒起來……”
秋意濃驚的說不出話來。
“現在,你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謀殺?自殺?爲了躲我故意藏起來了?”
秋意濃整理了思路,把那天看到視頻的事告訴了他,丹尼爾聽完眼中殺氣騰騰:“原來是寧爵西的老情人,你等着,我會收拾她,我會給秋畫報仇,你等着……”
丹尼爾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秋意濃想叫人,無奈身上半分力氣都沒有,最近醫生們每天給她早中晚各打一針,手上也在輸液,勉強才壓住高燒。
她曾偷聽到醫生在和他說話,稱長此以往下去她的身體會對藥物產生抗性,到時候就再也沒辦法了。
因此,對於她來說,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現在,丹尼爾知道了真相,他應該會去替秋畫討回公道,無論如何她必須撐下去。撐到兇手被繩之以法的一天。
丹尼爾走後,第二個過來的人是寧朦北,後面跟着手裡推着輪椅的陸翩翩。
“奶奶想見你。”寧朦北拐着柺杖,說了和那天同樣的話。
電梯內,寧朦北拐着柺杖站在一角,陸翩翩輪椅裡推着秋意濃,三人靜靜來到21樓。
病房外只有寧語南,友好的向秋意濃點頭。
這次沒有寧父的阻撓,陸翩翩要把秋意濃推進重症病房,寧朦北叫住了陸翩翩,“我來吧。”
陸翩翩下意識要搖頭,寧語南也說:“翩翩。你外婆身體不好,你說話又冒失,讓老四陪她進去。”
陸翩翩扁扁嘴,只得作罷。
陸老夫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病房上,身上插了很多管子,秋意濃看了一眼寧朦北,不知道心臟搭橋手術有沒有做成功。
寧朦北低頭燦眸一動不動的盯着她,薄脣挑起卻對病牀上的寧老夫人道:“奶奶,她來了。”
寧老夫人睜開渾濁的眼睛,聚焦了好一會纔看到秋意濃,招手讓她過去,又指了指自己的氧氣罩。
寧朦北把輪椅推到病房前。對旁邊的特護道:“能把氧氣罩拿下來嗎?”
特護搖頭:“我做不了,等下,我去問下醫生。”
片刻後,氧氣罩從寧老夫人的臉上拿下來,寧老夫人緩了下神,目光熱切的看着秋意濃的肚子,氣息很弱的說道:“來……讓我摸摸我的……乖……乖重孫。”
寧朦北隨即把寧老夫人的手放在秋意濃的腹部,寧老夫人本來心滿意足的樣子陡然消失了,詫異的問:“你怎麼這麼燙?……還有,你怎麼會坐輪椅?是不是我的乖重孫沒了?”
寧朦北突然出聲:“呃,奶奶,是這樣。她最近發燒住院,身上沒力氣,所以纔會坐輪椅。您的重孫還在,還在。”
就算他有意幫忙掩蓋,寧老夫人也察覺到秋意濃神色的一絲不對勁,呼吸急促起來,旁邊的特護見此急忙把氧氣罩放到寧老夫人的臉上。
氧氣罩上的霧氣不斷的增多,寧老夫人緩和了一些,蠕動嘴脣似在說什麼,寧朦北趴過去俯下身傾聽,臉色僵硬,頓了頓。一瞬不瞬的看着秋意濃:“奶奶讓你們……趕緊結婚,不能讓她的重孫生下來沒有身份。”
秋意濃擱在膝蓋上的手指收緊,微啞着嗓音道:“抱歉,老夫人,我不能嫁進寧家,因爲我身上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
聽到了秋意濃的話,寧老夫人本就蒼白的臉色與牀單的顏色幾乎一樣白,氧氣罩內不斷的大口大口喘息,“你……你怎麼不早說,就算這孩子生下來也是個瘋子……我……我拿什麼臉去……見老頭子……我的重孫,我的重孫……不是瘋子,不是……”
寧老夫人身體一陣抖動,陡然腦袋一歪,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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