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血?
倪予茉倏地想起了自己懷孕的堂姐,聽說懷孕期間女人是沒有生理期的,外界都在傳言秋意濃奉子成婚,那麼這顆經血從何而來?
外面的高跟鞋停了很久,秋意濃的心也跟着高高懸起,倪予茉停了好長一會才走開。
倪予茉從洗手間出來,意外的在外面看到了寧爵西,腥紅的菸頭在他指間閃爍,眸光懶散,漫不經心的抽着煙。
所有人都知道寧爵西風度翩翩,溫柔待人,可她和他接觸多年,非常清楚他的脾性。
他對你溫和,不過是因爲你不重要,在他眼裡你不過像陣風,飄過而已。
她見過他幫她處置家族財產糾紛,見過他暗中操縱幫她拿到倪氏的掌控權,見過他面帶微笑,將對手一刀斃命。
這樣一個男人,看似溫雅無害,卻有耐心有智謀,目光精準,出手快狠,他就是一個天生的征服者,她當時就是被他那種面柔心冷,殺伐狠戾所吸引,這個男人太有魅力,她不能錯過。
此刻,倪予茉望着幾米開外俊美異常的側臉,依然恨不起來。
儘管現在外界一面倒的對她充滿了同情,所有報紙網友都在罵秋意濃是第三者,說寧爵西另結新歡,對她始亂終棄,她卻獨獨對他一點沒有恨意。
因爲她對他還抱有希望,她認爲秋意濃那樣的女人配不上他,終有一天他會清醒。看到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倪予茉纔是最能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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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耐心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秋意濃在馬桶上坐了很久,時間長到腿都?了。
驟然想起了餐廳內的寧爵西,她連忙清理好自己,洗手出去。
走出洗手間幾步,她看到了等候在外的寧爵西,以及在他面前不知道說什麼的倪予茉。
兩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倪予茉先察覺到了她,看了她一眼,又和他說了句什麼,轉身飄然離開。
秋意濃步伐正常的走過去:“怎麼在這兒等我?”
“你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離開前你說肚子痛,現在好些了嗎?”寧爵西掐了指間的煙。彈進旁邊的垃圾桶內,大步朝她走近,手臂攬住她的肩,目光在她臉上巡視。
秋意濃手指穿過捲髮尾,笑的若無其事:“沒什麼,鬧肚子而已,是不是嚇壞你了?”
“還好。”寧爵西目光若有似無的劃過她的小腹:“天氣轉涼了,夜裡記的要蓋被子。”
“不是有你的嘛。”秋意濃撒着嬌,雙手轉而環上他的手臂。
“舉行婚禮前這幾天你依然在孃家住。”他們來到餐桌前,他替她拉開了椅子,借勢俯身在她耳邊道:“是你說的工欲善其事必行利其器,把你養好了。新婚夜我好品嚐不是麼?”
他的脣有些涼,和往常一樣帶着慣性的溫柔,貼在她耳邊說着令人臉紅心跳的玩笑話,在外人看來他們是恩愛的小夫妻,但在她聽來卻是背後一層細密的冷汗。
秋意濃怔怔中道了聲謝,魂不守舍的坐下來,她滿腦子都是他口中的兩個字“婚禮”“新婚夜”……
可她騙了他,她沒懷孕。
這樣的她恐怕他也不會再要吧。
算計他娶她是一回事,但撒謊假懷孕又是另一回事,現在已經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範圍。
在這場不對等,又有失公平的婚姻中,她欠他太多。難道她還要再一錯再錯下去,等真相被揭穿,在他眼中看到嫌惡和憎恨嗎?
不……
“三哥,其實我剛纔……”她想向他坦白,雖然開口困難,但只要咬緊牙關,說出真相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或許是她聲音實在太小,細如蚊蠅,他並沒有聽見,而是招來侍者買單,然後俊臉轉過來對她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聽說明天會下雨,早上你上班最好不要開車,我派車去接你。”
秋意濃下意識的點頭,跟着站起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被他送回家的,秋意濃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站在大門口看着他的車燈在夜幕中一閃一閃的消失。
睡覺前第一件事是去拉抽屜,那瓶藥拿在手裡輕輕的,明知道之前一口氣全吃光了,仍打開蓋子懸着瓶子往手掌心裡倒。
什麼也沒有。
索性扔了瓶子,讓保姆熱了兩杯牛奶送上來,喝完依然睡不着,倒是有點尿頻,連上了三次洗手間。
同一時間,寧宅。
寧爵西倚在三樓房間露臺上眯眸看着下面的一株老樹,手中執着一杯紅酒,已經見底。
他低頭欲飲,發現一滴不剩,眯眸盯着手中透明的杯身,仿若看到那雙琉璃般瀲灩美眸,撒着嬌向他要酒喝。
再見倪予茉,他的神色俱淡,倪予茉已經變成了以前那個高傲的倪予茉,她既沒怨他,也沒恨他,普通朋友一樣打招呼後,她離開前只說了幾個字:“寧爵西,你就是我的執念,我等你。”
他沒怎麼把倪予茉的話放心上,但“我等你”三個字卻在耳邊迴響,他反覆在想的是,他又何嘗不在等一個人。
夜色中,另一個露臺有個?影出現,是寧朦北。
寧朦北步伐很慢,幾乎看不出他腿腳有問題,身着一襲?色長風衣,渾身散發着凜冽的寒氣,那枚被他握在手裡的手杖如同國王手中的權杖,威嚴、貴族般咄咄逼人。
寧朦北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徑自給自己點了一支,彷彿當寧爵西不存在一樣,也倚在露臺上盯着那株老樹看。
寧爵西收回視線,自從寧朦北搬到單獨別墅去住後,他記不清什麼時候在隔壁露臺看到過這個弟弟了。
寧朦北從小就獨來獨往,行蹤不定,神出鬼沒。
記得唯一印象最深的是一年夏天,幾乎天天他能看到寧朦北在自己房間的露臺上,白天在,晚上也在,有時候一站幾個小時。
現在。他突然明白了。
那年夏末秋初,不光是他記住了那個躲在樹杈上愛笑愛捉弄人愛偷吃的少女。
或許還有寧朦北。
“給我支菸。”寧爵西突然說道,既沒道姓名,也沒有稱呼,更沒有看任何人。
然而,下一瞬間,空中迅速划過來一道弧線,一支菸準確的扔到他面前,他反應敏捷,伸手輕輕抓住。
兩個男人中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交流,彼此抽着煙,像兩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半晌,寧朦北抽完第三支菸,將菸蒂按在菸灰缸裡,拿起擱在一邊的柺杖,轉身欲離開。
寧爵西抽完最後,看了那邊一眼,菸灰缸裡煙還沒滅掉,跳着紅紅的火苗,他啞聲警告:“少打她的主意,以後她是你三嫂。”
寧朦北停下腳步,嗤笑一聲:“別過早下定論,她現在還不是你新娘。”
不過是試探,寧朦北的反應如此強烈,寧爵西淡聲低笑:“幾天後就是了!”
寧朦北步伐轉了轉,面向寧爵西冷冷的說:“那也是幾天後的事,在沒有成爲事實之前,一切都言之過早。”
寧爵西狠狠掐滅了煙,在露臺的大理石上留下一個?點,雙眸陰冷:“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很多,同樣的你不知道的也有很多。”寧朦北脣角的笑意似真似假。
“我不是你,很多事我不需要知道。”寧爵西淡漠出聲。
“是不需要知道,還是害怕知道?”寧朦北嘲弄一笑,語氣犀利無比的反問。
寧爵西彈了下手指,那滅掉的菸蒂便隨之在空中飛舞,掉進茂密的草叢裡,沒有去看寧朦北,平淡的嗓音卻說着一個殘酷的事實:“得到人總比什麼都得不到要好,你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否則你不會自卑,總躲在那座城堡裡不肯出來,不敢靠近,不敢追求,只敢娶一個和她神似的小丫頭做爲安慰性的補償。”
說完,他旋即進了房間。
外面久久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是寧朦北的手杖砸在大理石露面上的聲音,那是用稀有金屬特製的手杖,砸不壞,摔不爛,只能當出氣筒。
手錶上的時間顯示十一點半,秋意濃了無睡意,腹部的暖流還在繼續,提醒着她一個迴避不了的事實。
走出房間,整個秋宅都在沉睡,沒有開燈,她藉着窗外的亮光,憑着記憶。到樓下找酒,只找到秋世藏在書房的一瓶白酒,直接拎回了房間。
有酒總比沒酒強,秋意濃不怎麼喝白酒,總感覺入口衝,後勁大,但這瓶沒有,入口柔、綿,沒什麼感覺。
正是她要的。
喝了半瓶,頭腦開始暈眩,她知道自己有感覺了。
迷迷糊糊爬上牀,一夜到天亮。
“二姐,二姐。”朦朧間有人在叫她,好象是秋蔻。
見秋意濃睜開眼,秋蔻坐在牀邊問:“那天你去找寧朦北一點收穫都沒有嗎?”
“噢,我忘了跟你說,他說你可以繼續完成學業。”秋意濃撫着快要裂開的頭,吃力的坐起身。
秋蔻這才聞到滿室的酒味,睜大眼睛說:“二姐,你瘋了,懷孕還喝酒……”
秋意濃趕忙捂住秋蔻的嘴:“我哪有喝酒,我是腰痛,昨晚偷拿了爸爸的白酒上來揉腰的。”
秋蔻沒多想:“你怎麼不早說,你可以叫我幫你嘛,現在怎麼樣了,還疼不疼?”
“好多了。”秋意濃拉上被子矇住自己的腦袋:“蔻兒,沒什麼事你出去吧,我還想睡一會兒。”
“哦哦。”秋蔻只當孕婦嗜睡,?利的消失了。
秋意濃在牀上躺了幾分鐘,猛然想起來昨晚寧爵西說過的,早上會有車過來接她,跑下牀到窗前一看,果然那輛幻影停在大門外不起眼的大樹下面。
林巧穎和秋世的車開出秋宅大門,經過幻影,搖下車窗,客氣的和司機說了兩句話,這纔開走了。
秋意濃把窗戶打開來通風,好一通忙活,半小時後整理好自己,下樓。
早餐桌前,秋蔻和秋凌還在,秋蔻一見她就招手,並大聲讓保姆把燉好的湯端上來:“快趁熱喝。”
湯是秋意濃最喜歡的豬肚湯,裡面加了黨蔘、玉竹、香菇,這個家最瞭解她口味,也最把她放在心上的就是秋蔻這個小丫頭了。
秋意濃用勺子舀着碗裡的湯,笑着問秋蔻:“這些材料是你準備的?”
秋蔻大眼睛裡笑意盎然:“是啊,昨天我去超市買零食。想起來二姐你喜歡喝豬肚湯,就順便買了,可是我不會做,就交給保姆了,我盯着她們熬的,足足熬了好幾個小時。”
“蔻兒,二姐謝謝你。”秋意濃垂頭喝湯,不讓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外露,宿醉後的心情遭透了,因爲再一次回到了現實,再一次要面對那個難解的題。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勇氣向寧爵西坦白真相。
“二姐,你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對我也挺好的啊,一碗豬肚湯而已。”秋蔻笑的單純。
早看不慣親妹妹對一個私生女那麼好,秋凌冷笑一聲:“蔻兒,你就是太單純,哪天被人出賣了都不知道,還是小心點好。”
這段時間秋宅接連要辦兩場婚事,秋世夫婦高興得很,每天家裡都是歡聲笑語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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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家裡唯一嫁不出去的女兒,還是大姐,秋凌從早到晚都陰陽怪氣的,看誰都不順眼。秋蔻早習慣了,也懶得理,當沒聽見,朝秋意濃眨了眨眼,意思是一會一起出門。
二十分鐘後,秋蔻拉着秋意濃的手走出秋宅,外面司機眼明手快的把車開過來,秋蔻看着眼前貴氣逼人的幻影,直咋舌,悄悄拉拉秋意濃的衣角:“二姐,我能坐嗎?”
“傻丫頭。當然可以。”秋意濃讓秋蔻坐進去。
兩人坐在車裡倒也說說笑笑,秋蔻說她要去學校看看,秋意濃便讓司機先把車開到青大去。
“二姐,我記得你高中大學在青大上的,初中好象不是吧?”秋蔻好奇的問:“我記得好象你初中的時候回菱城上的。”
秋意濃面色一滯,轉而笑了下:“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秋蔻嘆了口氣,把頭放在秋意濃肩膀上:“最近無聊嘛,馬上要嫁人了,總感覺像有個繩子套在我脖子上似的,我快喘不上氣了,就想出去玩一趟,放鬆放鬆。”
“傻丫頭。我說過了這個婚你可以不結的,你沒必要事事都聽你媽媽的,如果你是擔心恆久的財務虧空,等我這兩天找個機會和你姐夫說說,讓他想想辦法。”
“喲,都還沒過門呢,就讓我叫姐夫啊。”秋蔻取笑道:“我可不會叫他姐夫,除非他給我改口費。”
秋意濃失笑:“改口費都是長輩給小輩的,他又不是你長輩,給什麼小費。”
秋蔻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變本加厲取笑道:“看看,看看。還沒嫁過去呢,都想着給他省錢了,二姐,你太摳了,我姐夫那麼有錢,他還給不起區區一個改口費嗎?”
“我可沒有,我說的是事實。”秋意濃說不過小丫頭,輕輕彈了小丫頭腦門一下。
秋蔻更來勁了,捂住額頭,磨着牙說:“太過分了,以爲你是總裁夫人就了不起啊,我也要彈你……”
秋意濃趕緊躲。兩姐夫一時鬧成一團。
鬧累了,秋蔻把腦袋擱在秋意濃肩上,秋意濃靜靜的看着窗外,車廂裡突然變的格外安靜,各懷心事,各有煩惱。
這就是人生,往往上一刻給你陽光燦爛,下一刻便是猝不及防的暴風雨,讓人無處躲藏。
心不在焉的上了一上午的班,秋意濃的頭依然疼,和經理說了聲,便請假下班了。
最近一直在觀察秋意濃的秋凌此時還蹲在林巧穎的辦公室裡,看着秋意濃拿上包離開,回頭對林巧穎道:“媽,我感覺那女人有問題,你說她會不會假裝懷孕,要不我來試探試探她。”
“行了吧,你,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林巧穎這兩天心情正好呢,走哪兒都是道賀聲,以前瞧不起恆久的大客戶很多都主動上門要求合作,這一切還不是拜寧家即將舉行的兩場婚事所賜。
林巧穎和秋世開公司這些年,從來沒哪天享受過這樣被客戶拍馬屁的日子,通常都是他們追着客戶的屁股跑。當孫子。
總算有揚眉吐氣的一天,她不想好景不長,再生波瀾。
尤其是那個寧爵西可不好對付,得罪不起,她可不想蔻兒還沒嫁過去之前再有任何變動。
此後幾天,秋意濃和寧爵西幾乎沒怎麼見面,多是通電話,他比從前更忙碌,有時候電話很晚纔打過來,兩人又沒什麼話題可聊,匆匆說幾句就掛掉。
秋意濃幾次想開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她曾去過那家醫院,醫生守口如瓶,根本問不出什麼。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來到婚禮這天。
這場轟動整座青城的曠世婚禮無可爭辯的吸引了無數道目光,以及無數從四面八方擁過來的記者。
婚禮前一天,秋意濃聽了負責這場婚禮策劃的公關公司的介紹,整個流程安排的非常緊湊,中間有很多青城當地的婚俗禮儀必須遵守,一天下來人就像個陀螺,轉個不停。
因此,雖然秋意濃早有準備,真正到了這一天。還是累的夠嗆,幸好寧家早有交待,顧及她是孕婦,一些習俗能免則免。
婚車是寧爵西那臺幻影,當天後面跟了一排婚車,安排的也是幻影,浩浩蕩蕩穿過大半個城區,引的市民紛紛拍照,刷微博、朋友圈,迅速上了熱搜話題榜。
婚宴更是席開幾百桌,整個婚宴大廳一眼看不到頭,不止青城。乃至全國商界政界內數一數二的人物悉數到場,盛世國內海外高層員工,幾方親戚朋友……
應接不暇。
秋意濃臉都笑僵了,反觀寧爵西遊刃有餘,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大手扶着她的纖腰道:“累不累?要不要下去休息一會,這裡我來應付。”
“不累。”秋意濃強撐着,腳下高跟鞋根雖然不高,卻分外累人。
“別逞強,下去休息一會。”寧爵西看着她兩隻腳不停的換來換去站着,朝旁邊的伴娘秋蔻和?煙青招了招手。
秋蔻和?煙青也早累壞了,巴不得下去呢。趕緊上前扶人,把秋意濃一路扶回休息室。
“我的天,我腳都快腫了。”?煙青一坐下就毫無形象,把高跟鞋直接脫掉。
秋蔻也好不到哪裡去,扶着腳脖子直吐氣:“想不到辦一個婚禮這麼累人,那下個月豈不是我又要累死一次。”
煙青邊捶腿邊接話道:“累是肯定的,我算是明白我那些朋友圈裡的同學朋友爲什麼個個喊着新婚夜誰都沒力氣,直接躺牀上睡死過去是什麼意思了。就算人是鐵打的,估計到最後也要累趴下。”
秋意濃口渴,正要喝水,響了,她掃了一眼。沒動手去取。
從早上一睜眼,就有很多以前從未聯繫的同學發來微信,話題三句不離寧家,卻連一句最起碼的恭喜都沒說過。
她懶得再看。
“二姐,你響了,好象有信息。”秋蔻離近,替她把拿過來。
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秋意濃全身的血液差點凝固,信息是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但這個號碼她死都不會忘。
是薄晏晞。
他要幹什麼?
指尖冰冷,遲疑中點開信息,只有一行字:想知道真相。今晚九點環庭酒店1225房間。
也就是說可能那天的妊娠單被薄晏晞動了手腳。
秋意濃不由自主的收緊手指,今天是她的婚禮,他發這樣的短信用意何在?
可是,她不能不去,因爲她想知道那個被醫生錯認的秋姓女孩是不是秋畫,是不是她失散十幾年的雙胞胎妹妹。
還有,懷孕的是不是秋畫,孩子是誰的?
是薄晏晞嗎?
難道這些年秋畫沒有走丟,一直和他在一起?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薄晏晞爲什麼還要出現,爲什麼偏偏選在她婚禮這一天?晚上九點,正是新婚夜,她怎麼可能走得開。
寫的比較匆忙,重新修改了一些錯字。最後還要再吼一句,有鑽石的記的投下,這本書現在是第23名,希望能進前十名,謝謝支持!!
第68章 要死這輩子我就要死在你手裡感謝慢且懶贈送的一支玫瑰,抱抱。
容不得她們三人多休息,一陣敲門聲後,化妝師和造型師和一幫工作人員全涌進來了,大家七手八腳忙開了,換髮型的換髮型,拿禮服的拿禮服,換鞋的換鞋,化妝師更是見縫插針,忙着往秋意濃臉上補妝。
不一會,在衆人的幫忙下,秋意濃換下身上那件一字肩紅色蕾絲繡花迎賓禮服,轉而換上一套視覺空靈的潔白婚紗,這次她的所有婚紗和禮服均出於巴?最有名的婚紗設計師之手。
之前設計師在看過秋意濃的照片之後,誇讚她氣質純淨獨特,因此專門爲她設計了這款仙美森系的婚紗,半透明光澤的網紗,手工製作的立體花瓣,夢境一般空靈的美感。
別緻的設計感與新穎視覺令一屋子的人忍不住驚歎:“真不愧是巴?最有名的設計師,太漂亮了!我閉上眼睛感覺都能聞到一股森林裡清新空氣的味道。”
造型師這時候也開始發揮作用,和髮型師聯手,把秋意濃的頭髮鬆散的挽好,在額前、鬢角還有頸側分別留下幾縷髮絲自然垂落,最後把一朵朵粉紅色的杜鵑花隨意鑲嵌其中。
摒棄了頭紗沒用,用了新鮮的花朵,配着秋意濃那一身白嫩發光的肌膚,整個人猶如從森林深處走出來的仙子。
煙青和秋蔻在旁邊看了無比羨慕,不約而同的驚歎道:“好美!好像花仙子。”
秋意濃也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視覺感確實好,她頭髮上的花本來設計師設計的是從荷蘭空運而來的百合花,但她另有主意,選擇了杜鵑花,那是她媽媽生前最喜歡的花,她希望自己出嫁了,這些杜鵑花像媽媽一樣,看着她步入婚禮的殿堂。
婚宴上,秋意濃花仙子般潔白婚紗,晃花了很多人的眼睛,原來她不僅可以風情萬種,還可以如此淡如幽蘭,如初綻的花朵潔白神聖。
寧爵西一身高貴?色禮服,氣質卓然,一張絕世俊顏,又不知吸引了多少異性目光,又引的多少名媛千金爲之神魂顛倒、心碎神傷。
必要的程序走了一遍,婚禮儀式正式結束,秋意濃又換上一襲紅色透視長袖敬酒禮服,紅豔花曳,裙襬上依舊使用了大量栩栩如生的花瓣,旖旎花潮,錦簇在一起輕舞翩然,浪漫驚豔,宛如花仙女神。
婚宴上角落裡有幾桌是單獨給記者設置的,此刻記者們見新郎新娘一出現,畫面實在太漂亮,紛紛對着這對新人一陣猛拍。
寧爵西手掌心的嬌軀有些微抖,他側頭看她一眼,她今晚很美。同時也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他攥緊她的雙手,蹙眉道:“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餓了?”
見他要叫人,她趕緊拉住他的手:“沒有,我是累的,不餓,你忘了這一天你每隔一個小時就讓人送湯或是燉品給我,我的肚子都喝飽了。”
聽到這兒,他目光泛起柔和的漣漪,伸手撫上她的小腹:“不餓就好,既然累了就下去休息。”
“那你怎麼辦?”她有點擔心,他們才敬了幾桌主桌,剩下還有幾百桌沒敬呢,想想就恐怖。
“不會全去敬酒,我差不多再敬二十桌就可以了。”他邊說邊指向旁邊端着酒杯的伴郎裴界和周舜,“實在不行,不還有他們嗎?”
“這種時候出賣哥們,你夠可以的啊。”裴界雖然看秋意濃不順眼,但今天是好哥們的婚禮。他也沒怎麼使臉色,捶了一下寧爵西的肩,壞笑道:“等會看我怎麼鬧你的洞房。”
“衝你這句話,今晚我的洞房能不能入,就看你能幫我擋多少酒。”寧爵西拂下裴界的手,扶着秋意濃到旁邊的?煙青和秋蔻身邊去。
煙青和秋蔻這一天雖然累,肚子倒不餓,原因就是寧家人不時送湯湯水水給秋意濃,她倆自然也會跟着吃些,這時候也不吃飯了,陪着秋意濃坐車回公關公司精心佈置的婚房。
車子停在環庭酒店,?煙青和秋蔻都有點難以置信:“怎麼在這家酒店,盛世王朝不是有自己的酒店嗎?”
秋意濃卻是昨天就從公關公司知道了這件事,當時她除了困惑倒也不覺得什麼,可這會兒一聽“環庭”二字全身就泛冷,薄晏晞在信息裡不就是約了她在環庭酒店的嗎?
是巧合,還是他精心安排?
她無從深究,因爲他在暗,她在明。他每走一步,她都看不到。
“這是寧家人的意思,環庭酒店其實是寧朦北的產業,屬五星級的,全球都有連鎖,這次把婚房擺在這兒,估計也與商業目的有關。”秋意濃在電梯裡告訴了她們原因。
煙青若有所思:“你和寧爵西的婚禮本來就備受矚目,寧家人這麼做真是奸商啊,等於是給環庭酒店打了一個免費的廣告,這下全國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環庭酒店。如果我猜的沒錯,下個月秋蔻結婚,婚房很有可能擺在盛世王朝酒店。到時候又是一次非常好的宣傳,一舉兩得,一箭雙鵰!真不愧是經商世家,這種算盤打的都是賊響,佩服佩服!”
聽完,秋蔻有點怔愣,她今天親眼目睹了整場婚禮。
說實話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一個新娘夢。在此之前,她對自己的婚禮也有過幻想,可是今天全部經過下來,她突然迷惘了。
那麼多人的關注,超乎了她的想象。
還有那麼大的場面,全世界人的目光彷彿都盯着新郎新娘,如果換成是她,真的能承受得了嗎?
二姐說,她還有反悔機會,真的可以嗎?
三人來到被精心佈置過的婚房,?煙青和秋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看到這個也驚歎,看到那個也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的,弄的本來就神經緊繃的秋意濃更加心跳加快。
從手包裡翻出手錶看時間,八點三十七分,離九點還有二十三分鐘。
要不要去?
婚房在二十八樓,那個1225房間在12樓,中間隔了這麼多層,電梯是很快的,可是她現在抽不開身。
“咦,對了,你家秋大小姐今天好象沒來啊。”?煙青突然對秋蔻道。
秋蔻一噘嘴:“提她做什麼,她來了也掃興,一天到晚說話陰陽怪氣的,我都受不了她了。”
煙青大咧咧的坐在鋪滿花瓣的大牀上,晃着兩條腿直搖頭:“不對啊,秋大小姐雖然對意濃不夠友善,可像今天這麼大的日子,全國那麼多達官貴人都來了,她不可能不來見見世面,你說她會不會出事了?”
“能有什麼事啊,她那麼大的一個人了。”秋蔻不以爲意,下意識的掏出,卻發現有三個未接電話,一條語音微信,發件者正是秋凌。
語音裡只聽到秋凌抽着氣說了兩個字:“……救命!”
“我大姐好象真的出事了。”秋蔻臉色大變,霍然站起來。
煙青嚇了一跳,拉住秋蔻道:“這大晚上的,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報警吧。”
“好。”秋蔻又看秋意濃:“可我二姐這邊怎麼辦?”
“她沒事,一會寧爵西就回來了,今晚洞房,哪個男人肯錯過,說不誰你我在這裡才礙事呢。”?煙青心寬,說完催促秋蔻道:“快走吧,你那個大姐雖然討厭,可也不至於我討厭她討厭到要她死的地步,趕緊去報警,再告訴你父母這個消息。”
煙青和秋蔻好一通說話,很快就走了,婚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秋意濃看了一眼時間,四十六分了。
去,還是不去?
幾分鐘後,她左右看了看,來到電梯,按下十二樓。
看着液晶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她雙手握拳在心裡?念,說不定秋畫和他在一起,說不定秋畫什麼事都沒有,說不定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對,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薄晏晞對她的執念應該也早就隨風逝去,他對她不過是因爲得不到纔是最好的,已經被他得到過一次,也就沒有什麼值得他好念想的了。
1225,總統套房。
秋意濃擡起的手愣在半空中,隨即顫抖起來,她記得這個數字是她身份證上的生日號碼,薄晏晞特意挑了這樣一間房間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提醒她,當年他就是在她生日那天奪去她第一次的嗎?
門還沒敲,她就已通體冰涼,猶如被人澆了一桶冷水,從頭涼到腳。
時間來不及了,還有一分鐘,如果她再晚點,他會不會不耐煩走掉?
秋意濃終於謹慎的敲了一下門,想見秋畫的念頭支撐着她,緊接着又敲了兩下。
面前的門開了,薄晏晞一手握着,雙目注視着她,笑的薄涼:“我以爲你不會過來了。”
“你說你要告訴我真相,秋畫在哪兒?”她的嗓音也忍不住顫抖。
薄晏晞眼眸眯了一半,側身讓開一段距離:“進來。”
她全身繃的極緊,擡腳走了進去,身後的門在緩緩關上,她卻緊張的大叫一聲:“別關。”
薄晏晞關門的動作沒停,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不關?難道你想讓環庭的員工們發現寧太太新婚夜在別的男人的房間偷偷私會?”
“總之,我說幾句話就走。”秋意濃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能讓他看出她的真實情緒。
露怯,是談判的大忌。
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沒有還手之力的秋意濃,必要時大不了魚死網破。
她是怕被人看見,可是他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不顧慮。
這麼一想,她心中的緊張緩解了許多,回身對他道:“那份妊娠單是不是你調了包?”
“是。”薄晏晞回答的非常乾脆。
“那……也就是說那天你和秋畫也去了那家醫院。後來她檢查到一半跑了是不是?”越接近真相,她的聲音就抖的厲害,無法想象苦尋了十多年的妹妹那天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她都沒發現一點端倪。
“嗯。”薄晏晞回答的模糊。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她注視着眼前高高在上又冷漠無情的男人,九年了,這個男人破壞了兩個少女最純真的友誼,使的陸翩翩當年和她反目成仇,恨她入骨,以爲捉姦在牀,認爲是她勾引了薄晏晞,可殊不知她纔是受害者。
這個罪名她背了九年,她認了。
可是他爲什麼事隔九年後又再出現,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她不明白。
薄晏晞對她的痛苦根本熟視無睹,漠然的反問道:“你是問我爲什麼要把你的檢查結果作假,還是問爲什麼帶她去檢查?”
“都有。”秋意濃的嗓音裡有着一些恨意,她本來已經快把那段不堪忘記了,本來她以爲可以不用再靠藥物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本來她以爲她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本來她以爲她終於可以和過去一刀兩斷。
原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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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像魔鬼一樣跟着她,讓她永遠不得安生。
薄晏晞長指輕捏着香檳杯柄,姿態尊貴,眼神冷柔,突然輕笑出聲:“那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作假是幫你,你看你現在不是如願嫁進了寧家嗎?你當上了寧太太,擁有了一個所有女人都眼紅和嫉妒的丈夫。相信明天報紙上那些記者會對這場婚禮大加讚賞,他們會說……”
“住口!”秋意濃聽不下去了,這些年她爲了生存周旋在各種男人身邊,她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沒有一個像眼前的男人如此這般可惡,令人作嘔。
她真恨不得自己手中有把劍,可以把眼前的男人劈成兩半,同歸於盡。
可是不行……
她這些年苟且偷生,爲的就是找妹妹,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她要找到妹妹,完成多年的心願,帶着妹妹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她們的地方去,她們要在最後的時光裡度過最美好的日子。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她也怕死,但只要有畫兒陪着她,她就不怕。
調整了情緒,指甲幾乎穿過皮膚掐進肉裡,秋意濃僵聲問:“說下去。我要知道秋畫的事。”
薄晏晞將她的掙扎盡數收進眼底,冰眸斂了斂:“沒什麼好說的,那天她不舒服,我只是帶她去看病而已,哪知道我去接了個電話,她就跑了,非要吵着吃糖葫蘆。”
看病……糖葫蘆……
難道畫兒真的懷孕了嗎?
秋意濃急急的向他走了兩步:“畫兒在哪兒?把她還給我!”
“我有說名字嗎?”薄晏晞一臉的失笑,“那不過是我的一個小情婦而已,與你所說的秋畫可不是同一個人。”
“你……”秋意濃明明知道他在說謊,可是她又抓不到把柄,糾結、痛苦、委屈、擔憂如線交織在一起,滾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線團,她頭一次放軟了姿態求他:“薄晏晞,我求求你,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世上成千上萬的女人供你選,你把畫兒還給我好不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要什麼?”薄晏晞重複着她的話,轉而又問她:“你覺得我缺什麼?”
她怔住了,對他,她從前是印象不好也不壞,兩人雖稱不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見過幾次面,在她的印象中他話不多,人也神神秘秘的,總是用一種旁人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有一次,兩家聚在一起,她偷跑出去玩,他卻突然摟住她親了一口,她小時候和畫兒長的可愛又玲瓏透徹,經常被很多人親來親去,本來不算什麼。
可那天他的手勁太大,勒得她脖子疼,她就大哭起來。
兩家家裡人都過來了,反倒笑了,直說他看上她了。
……
除了這些,她真的想不起來他的喜好。
薄晏晞也不指望她能回答得上來,放下手中的香檳,沒有溫度的聲線道:“我缺和你一模一樣的臉,如果你能再找個和你長着同一張臉的女人,我就如你所願。”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肯把秋畫給她。
秋意濃失望了,雙腳幾乎沒有支撐點,人也搖搖晃晃,幾乎要倒下去。
頭頂上罩下來一塊巨大的?影,薄晏晞已經逼近她眼前,居高臨下道:“開個玩笑而已,你何至於嚇成這樣。放心,外面的人沒人知道你我的事。陸翩翩也不會說,我已經警告過她了。”
也是,以陸翩翩恨她的勁,到現在都沒提當年的事原來是他事先警告過了,他的一句話在陸翩翩那裡就是聖旨,就是管用。
秋意濃一隻手無力的扶着旁邊的牆,冷冷的笑了起來:“你會這麼好心,有什麼條件?是不是條件就是不把秋畫還給我?”
“我說過了,你妹妹不在我這兒。”薄晏晞一字一頓道。
“那……你那個小情婦你喜歡嗎?”既然他不肯承認,她只得迂迴,艱難的問道,“除了她,你還有幾個這樣的?”
“幾個?你可真瞧得起我。”薄晏晞偏冷的聲線中有一絲柔色,下面的話似乎在喃喃自語:“一個就夠嗆了……”
那就好,起碼秋畫暫時是安全的。
秋意濃咬了咬脣,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她也要走了。
“去哪兒?”薄晏晞見她腳步往門口走。
秋意濃沒理他,今天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只能慢慢想辦法,既然知道畫兒在他那兒就好辦,總比她這些年來像瞎子一樣到處亂撞的找人要強。
現在她和畫兒的距離不過是一個卑鄙無恥的薄晏晞而已,她等得起。
只希望畫兒不要受太多苦,一定要撐下去。
手抓上門把手,可是扭不開,她怎麼使力都不行,憎恨的目光瞪着薄晏晞。
他正好整以暇的欣賞着她的窘態,然後指着沙發上一塊淡紫色的手帕說:“我小情婦有個東西在那兒,你要不要看看?”
一看到那手帕,秋意濃就激動起來,這個手帕雖說舊了,但卻真是畫兒的。當年她媽媽給她和畫兒一個做了一個手帕,她是粉色,畫兒是淡紫色,上面都繡着一朵杜鵑花。
急急忙忙奔過去,一把拿起來,展開來一看,真的是畫兒的東西。
指尖顫抖的撫上那朵杜鵑,秋意濃正要說什麼,突然鼻尖聞到一股奇異的花香,跟着眼前一暗,轉瞬間身體軟綿,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薄晏晞慢慢走了過去,撥開她臉上的發,露出一張沒有血色的嬌臉,脣片挑了挑,他去關了燈。
沒過一會,套房內另外一個房間裡走出來一個小身影,驚訝的看着沙發上的小?影,依稀能看得出來是個女人。
“畫兒。”薄晏晞朝小身影招手。
“嗯?”小身影赤着腳奔過去,依偎在薄晏晞身邊,看着沙發上的小?影說:“怎麼不開燈啊,還有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姐姐?”
“畫兒在這裡等我,我把這個姐姐扶到隔壁房間去。”
“爲什麼去隔壁?”小身影很不開心。
“小畫兒別多想,這個姐姐的房間在隔壁,她走錯了,我要把她送回去。”
“哦,那我等你,快點哦。”
“好。”薄晏晞放軟了聲音:“你去再睡會兒,我回來叫你。”
五分鐘後,薄晏晞回來了,小身影縮在沙發上,一見他就跳過來奔進他懷裡,他將香軟的身影抱了個滿懷:“畫兒,你在等我?”
“嗯。”
“我的小乖畫兒……”薄晏晞的手滑進了她的短裙裡,“我想要你。”
回答他的是女孩嬌羞的聲音:“唔……”
-
新娘不在,新郎自然成了攻擊對象,幸好有兩個伴郎在,周舜和裴界替他擋了不少酒。
寧爵西走到一邊給秋意濃打電話,總是不通,他皺眉,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打過去,依舊打不通。
“寧少,這邊……”又有別的桌子上的賓客在叫他。
寧爵西置若罔聞,拍了一下正在替他擋酒的裴界說:“我要回去了,濃濃的電話打不通。”
“她有兩個伴娘陪着你怕什麼。”裴界臉上紅通通一片。明顯也喝高了,拿起一杯酒塞給寧爵西:“這杯你幹了再走,我和周少今晚替你擋了不少,你這最後一杯就當敬我和周少怎麼樣?”
寧爵西二話沒說,直接一口悶。
“爽快!”裴界打了個響指,又勾搭着周舜的肩,準備往別桌敬酒,這時還不忘回頭調侃了他一句:“洞房花燭夜滋味如何,明天一定要告訴哥幾個,讓哥幾個也動動結婚的念頭。”
剛纔那一口白酒喝的急,度數又高,長輩、客戶、政界要員……寧爵西本來前前後後就被灌了不少,這下只感覺就頭暈腦脹,擺了擺手,晃晃悠悠的來到外面的車內。
下了車,還沒邁上環庭酒店的門口,寧爵西腳下一晃差點摔跤,司機嚇了一跳,跟下來說:“寧總,要不要我送您上去?”
“不用了,你回去吧。”寧爵西推開司機的手,甩了甩頭,大步往裡走去。
司機目送着寧爵西進了電梯,纔開車走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寧爵西在電梯突然想嘔吐,他隨意按了一個樓層,電梯一到,他趴在景觀樹後嘔吐起來,然後再也沒了知覺。
正享受着魚水之歡,響了,薄晏晞十分不耐煩的接起,在聽到對方問他人要怎麼辦時,他看了眼牀上柔軟白滑的身段,吩咐道:“把人擡到隔壁去,動作快點!今晚的事誰說出去我會讓他知道死字怎麼寫!”
“是。”電話那頭的人應了一聲,趕緊忙活去了。
寧爵西眯着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醒了過來,一扭頭便是一張嬌柔可人的面孔,長髮散在深紅色的牀上,像是搖曳的柳枝,襯的她嫵媚無比,奪人心魄。
他想也沒想就捧住眼前的臉吻了上去。
他很熱,她的脣很甜,又涼,生津止渴,正是他所需要的,他扣住她的下巴吻的很深,長驅直入。
躺在一張牀上一個月,兩人相敬如賓,之前的兩次肌膚之親遙遠的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他想這麼對她想了一個月,此時能如願豈能罷休。
一寸一寸的膜拜,一寸一寸的品嚐,一寸一寸的佔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只知道自己結束時滿意極了,親了親她的小臉:“濃濃,你永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要人命。要死這輩子我就要死在你手裡。”
腦子裡短暫空白後,人也跟着倒了下去,倒下去前,他還不忘將她摟進懷裡……
早上很早小丫頭就在他懷裡拱來拱去,薄晏晞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誘惑,又好好愛了她一場,這才讓小丫頭安分一些。
清晨五點半,天微亮,薄晏晞帶着秋畫離開總統套房。
走之前,他看了眼隔壁,酒店房間雖然隔音效果好,但昨晚隔壁戰況應該並不比他們差,所以這會兒門內還是沒動靜。
薄晏晞摟緊了懷裡的秋畫,把她頭上英倫範的遮陽帽給往下壓了壓:“走吧,乖畫兒,別讓人看出來。”
秋畫乖乖聽話縮在他懷裡,小腦袋埋在他胸口,小手揪了揪他的襯衣:“不對啊,晞哥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出來玩的嗎?怎麼這麼快要回去了,我不要!”
“畫兒乖,記不記的我跟你說過那句重要的話。”薄晏晞大手拍了拍她的肩。
秋畫想起來了,晞哥哥說在青城一直有壞人想要抓她,於是乖乖點頭說:“知道了,那你帶我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好。”
“我想去海邊,玩衝浪!”
“好。”薄晏晞微微喘息,看四周警惕的看了看,忍不住貼在她耳邊道:“剛好還沒在水裡玩過,聽說很刺激。”
埋在他胸口的臉蛋更紅了,氣惱的小聲道:“晞哥哥你欺負我。”
“嗯,我喜歡欺負畫兒,畫兒給不給我欺負?”薄晏晞低頭吻上懷裡甜軟的小嘴,兩人一時情動,竟在幽靜的走廊裡深吻起來。
不遠處角落,有個十分隱藏的攝像機將這個畫面毫無保留的錄了下來。
等他們一走,扛攝像機的人更是一臉興奮,趕緊收工,從樓梯口悄悄撤退。
秋意濃意識恢復。睜開眼時外面矇矇亮,窗簾拉的緊緊的,室內的光線不足,根本就看不清什麼。
她坐起身,手上摸到一具溫軟的身體,是個睡的很沉的男人。
瞬間她就懵了,昨晚的一切涌上心頭,她拿到秋畫的手帕聞到一股奇香就暈了……然後醒來就是這裡,身邊躺着一個男人。
不要!
她下意識後退,差點尖叫起來。
又是薄晏晞,又是他。
他怎麼這麼可惡,在她新婚夜把她給……
秋意濃快崩潰了,她慌手慌腳爬下牀,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看都不敢看牀上的男人一眼,匆忙跑出了房間。
外面有個套房,正是昨晚她和薄晏晞說話的地方,再往外就是門口,她不假思索的就跑了出去。
走進電梯後。她按鍵的手指停住了,萬一這時候回婚房,寧爵西問她去哪兒了,她要怎麼回答?
倉促的以電梯當鏡子,還好,脖子上沒吻痕,低頭拉了下衣領,所有的痕跡都在衣服裡面,看不出來。
可是……她依然覺得髒。
很髒。
薄晏晞——
她剛纔不應該急急匆匆跑掉的,她應該趁他沒醒,親手掐死他。
不,她手勁沒那麼大,萬一他醒了她打不過他,她應該拿起他的領帶或是皮帶從後面勒死他。
渾渾噩噩想了很多種殺死薄晏晞的辦法,電梯到了,她情不自禁走出去。
要怎麼辦?
她要怎麼辦?
每往婚房門走一步,她就像往地獄走進了一步,一會熱,一會冷,一會冷熱交加,像在冰與火的邊緣。
生不如死。
不如告訴他真相,不如坦白一切,大不了一無所有,大不了被人唾棄,大不了承受他的怒火。
隱瞞了懷孕的事已經非常卑鄙了,她不能連這種事情都瞞他。
平心而論,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他對她很好,除了兩人沒什麼共同話題,他們相處融洽,甚至是愉快。
她不想這樣的,她已經髒了兩次,而這一次她是婚內出軌,性質不一樣。
鼓足勇氣推開婚房的門,他不在牀上,套房裡有好幾個房間,她仔細看了一遍,全部沒有。
整個婚房像是除了昨晚她和?煙青她們來過之後。就再也沒人進來過。
她頹然的慢慢在牀邊上坐下來,牀上鋪滿了鮮豔欲滴的玫瑰花,一片一片的飄落在地毯上,像她此刻凌亂的心。
木的坐了很久,她纔想起來要去沖洗自己,這一衝就是很久,她把自己身上反覆搓了一遍又一遍,好多地方都洗破皮了,她還在洗。
她必須要徹底清洗自己,因爲她太髒了。
洗了很長時間,她隨手拿了掛在旁邊的浴袍,來到外面看到滿牀的玫瑰花,覺得礙事的很,用力掀開被子的一角,高高的揚起,花瓣如雨般在空中飄落,四散開來。
腳下無力,她竟一頭扎進歇開的被子裡,眼淚決堤而出,轉眼打溼了鮮紅的喜被。
-
“薄先生。”季筱在薄晏晞上車前攔住了他:“我有重要的事和您說。”
薄晏晞護着秋畫坐進車內,有點不快的看着眼前冒失的女人,他自詡爲保護措施嚴格,行蹤也經常變化,想不到還是被一個女人給在停車場攔住了。
“每天都有人找我說重要事,但在我看來一件都不重要。”他扔下這句話遂上車。
眼看車子絕塵而去,季筱手裡舉着的企劃書像是個笑話。
季筱,盛世王朝投資部一個小小的員工,年紀輕輕卻有滿肚子抱負,她不甘於從平庸,四處找人投資她的項目,但無人問津,聽說菱城最有錢的男人來到了青城,這纔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這麼差,對方連看一眼都不肯。
季筱有點不甘心,她於是想起了薄晏晞在這座酒店的套房,聽同學說在十二樓,說不定薄晏晞還會回來。不如去看看。
幽靜的走廊空無一人,有個戴眼鏡的女人出現在走廊,正是不甘心的季筱。
只是經過,卻在路過豪華總統套房時發現門沒關,憑着直覺她認爲這是薄晏晞的房間,看了看手中的企劃書,她準備進去等他。
在沙發上還沒坐下,裡面房間好象有動靜,左右看了看,她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呆呆的站在房門口,入目是一個男人趴在大牀上,均勻結實的背,腰部以下被薄被蓋住,側臉隱約熟悉。
季筱倒抽了一口冷氣,她認出來了,這個人是盛世集團總裁,寧爵西。
昨晚的婚禮轟動全城,報紙上網上鋪天蓋地全是那場世紀婚禮,怎麼寧總會躺在薄晏晞的房間裡。
寧爵西醒了。手臂撲了空,牀上沒人,只有他一個人。
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季筱腦海裡突然有一個瘋狂念頭,她悄悄退出去,把外套脫掉胡亂扔到地上,又解開身上的襯衣,反手把脖子上抓了幾道痕跡,再把頭髮弄亂,做完這一切,她關上門,坐在沙發上靜等。
“濃濃……”寧爵西從房間裡奔出來,卻在看到季筱之後瞳眸緊縮,眼底的溫度急劇下降,冰冷刺骨:“你是誰?”
季筱不說話,只用一雙怯怯的眼睛看着眼前盛怒中的英俊男人。
她無數次在公司網站上看到過這張臉,也無數次在報紙雜誌上瞻仰過這個男人,她與他之間隔了千山萬水,彼此本不可能有交集。
然而此刻。這個如神一樣的男人就在她眼前,是她仰慕、喜歡,甚至是??關注了許久的男人,接近他,離她的目標就近了一大步。
“昨天晚上是你在這裡?”寧爵西陰沉着一張臉,身上隨便披了件襯衣,鈕釦都沒扣好,即使這樣依然不能影響這個男人的氣場,冷厲的令人膽顫心驚。
季筱低下腦袋,不吭一聲。
“說話!”他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冷,一次比一次怒,含着怒火的口吻像是要吃人。
季筱用極小聲的聲音說道:“我不太清楚,昨天……我同學過生日,她家……很有錢,在這裡辦了一場生日宴會……我喝多了,被人扶到房間……醒來……醒來就是這樣……我不知道爲什麼……”
寧爵西打量了幾眼這處陌生的房間,確實不是他的婚房,難道是他昨晚喝的太多,走錯了地方。看錯了人?
該死!
季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臉埋的更深了,眼淚直線往下掉:“對不起,寧總,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我是第一次……”
寧爵西嗓音中冷冷吐出幾個字:“你是盛世員工?”
“是,我是投資部的,我叫季……”
“我不需要知道你叫什麼。”他冷漠的打斷她的話,“你只需要知道今天的事只是酒後亂性,不要以爲還會有下文,關於你或我,永遠是陌生人!”
季筱擡起更慘白的小臉,抖着嗓音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怎麼……怎麼可能是陌生人……”
寧爵西無動於衷:“如果你覺得你有損失,我可以給你張空頭支票,你認爲你的損失值多少就填多少,無上限。”
季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面容冷酷的男人,外面大家不都說寧總平易近人,好相處。很好說話的嗎?尤其是對女人,特別溫柔大方,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
怎麼她看到的和大家說的不一樣。
話已經說完了,寧爵西轉身拿起外套,扔了張支票在沙發上,很快消失在門口。
季筱不甘心,追了上去,忍痛撕掉了支票:“寧總,我不要支票,我畢業於名校,年年拿獎學金,我以最優秀的成績畢業……”
“說重點。”他漠然的提醒。
“我……我只需要一個提拔……相信我,我有能力,就是我的上司比較容易相難處,他見手下誰能幹就打壓誰,我有好幾個同事都是因此而辭職的……”
聽着她磕磕碰碰的說完,寧爵西聲音平到幾乎沒有音調:“我不喜歡搞特殊化,任何人都不行,如果你有本事自然會往上爬。至於支票要不要隨便你。”
眼見男人真的要大步離開,季筱眼睛一閉,繃着聲音說:“那我保留一次願望,並且我保證這個願望不過分,不會影響你的聲譽和家庭。”
男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季筱再接再厲,顫顫巍巍的說:“真的,我真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