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蝦米一樣蜷在被子裡,那隻受傷的腳露在被子外面,她是趴在枕頭上睡的,走到她身邊無意中發現她睫毛上沾着幾滴淚水。
看着她沉靜白皙的臉蛋,他俯身摸摸她的頭髮,隨即含住她幾乎埋在枕頭裡的脣瓣。
秋意濃醒了,靠在枕頭裡睜眼看他。
“午飯時間到了,濃濃,我們去吃午飯。”他要抱她下去,她推開他往被子裡埋了埋:“我不餓,你去吃吧。我困了,想睡一會兒。”
身邊的牀鋪陷了下去,寧爵西在她上方支着身子,溫柔沉啞的嗓音響起:“我送商商去醫院,你爲這件事生我的氣了?”
他難得的耐着性子解釋:“我剛掛完我媽的電話,聽到有人在遠處叫‘着火了……秋小姐在帳篷裡’,我以爲是你,趕緊就衝了進去。進去之後秦商商昏倒在裡面,我不能不管,只好把她抱了出來送到醫院去。你仔細想想,秋小姐和秦小姐的發音,如果講的快一點是不是有點像?”
見她躲在被子裡一動不動,他抿了抿脣:“乖,出來,先把午飯吃了。”
秋意濃知道這個男人向來霸道,他的溫柔不過是手段,她掀開被子下牀,被他抱着來到樓下。
他把她放到餐桌前:“在這兒等十分鐘。”說完他進了廚房。
十分鐘後,餐桌上擺了兩份西冷牛排,她面前的是她喜歡的七成熟。
她擡眼看他:“你做的嗎?”
“嗯,家裡暫時沒請保姆。”他從廚房又端了杯果汁出來,擺在她手邊:“你腳受傷了,不能喝紅酒,喝這個。”
“哦。”秋意濃低頭切牛排。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其實也是無話可說,兩人性格不同,脾性不同,一向沒有什麼話題可聊。
秋意濃確實是餓了,一份牛排很快被掃進肚子裡,她扶着桌子站起來:“三哥你慢慢吃,我再上去睡一會兒。”
寧爵西雙眸微垂,骨節分明的手指執着刀叉,沉穩有力的切着牛排,淡淡嗯了一聲。
秋意濃扶着樓梯一個臺階一個臺階艱難的上去,在拐角處,她看了一眼樓下,其實剛纔在餐桌上她差點要向他提禹朝的事,但是後來又把話嚥了下去。
他與她之間有時候不需要說太多,他自然懂得。
她乖巧,什麼都順着他,他就高興,他一高興,禹朝的事他自會去處理。
昨晚幾乎沒怎麼閤眼,秋意濃這一覺睡的極沉,慢慢醒來外面已經天?了,她坐起身,看了眼包着繃帶的腳踝。還腫着,用手摸了摸,有點漲痛。
睡了一下午,人有點懶,又重新躺下去,在黑暗中躺了一會,她才起身打開門。
樓下有說話聲,好象是陸翩翩來了。
秋意濃一出現,陸翩翩就跑過來扶她:“我聽說你腳受傷了?怎麼樣,嚴不嚴重?”
“還好。”秋意濃不冷不熱的迴應。
陸翩翩扁嘴抱怨道:“寧哥哥真是,他幹嘛要去救那個秦商商,害的你腳都受傷了。”
秋意濃看向陸翩翩:“你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現在網上全傳開了,大家都在說寧哥哥心裡只有秦商商,沒有你……”陸翩翩瞬間噤聲,改口道:“反正寧哥哥太過分了,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秋意濃抿脣,也是,當時那麼多記者在。這件事肯定被傳的到處都是。
陸翩翩扶着秋意濃到客廳坐下,秋意濃看了看四周說:“剛纔你和誰在說話?”
“哦,是柳媽。”陸翩翩說:“我和寧哥哥說你喜歡吃柳媽做的蛋糕,他就把柳媽找來了,以後柳媽就在這兒單獨給你做飯,怎麼樣,是不是很高興?”
這確實是件高興的事,秋意濃點點頭:“謝謝。”
“客氣什麼啊。”陸翩翩擺擺手,邊往廚房跑邊說:“我去看蛋糕做好沒有,哦,對了,寧哥哥晚上有應酬,他不回來吃飯,讓我們自己吃。”
秋意濃閒着無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剛好是娛樂新聞,夾着主持人興奮八卦的聲音:“……今天電影《錦瑟》劇組殺青,現場秦商商所在的帳篷突然着火,寧爵西第一時間衝進去救人。由此可以猜測影后秦商商疑與寧爵西舊情復燃。同時,據知情人透露,現場寧爵西的太太秋意濃也在場,她離帳篷最近,帳篷着火疑與她有關……”
畫面上,寧爵西抱着秦商商從帳篷裡急匆匆的跑出來,而她坐在他們腳邊的地上,仰臉看着他們,畫面說不出的詭異,似乎她纔是這三人中的第三者。
秋意濃木然的調了臺。
這次電視上是條洗髮水廣告,秦商商一頭烏髮,時尚感十足,秋意濃又調了臺。
陸翩翩拿了蛋糕從廚房裡出來,發現電視里正在放少兒節目,秋意濃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意濃,好好的你看這種頻道幹什麼,難不成你們打算要孩子?或者你已經有了?”陸翩翩興奮的問道。
秋意濃盯着屏幕一會,才轉動眼珠子平淡的看向陸翩翩,“你想多了。”
陸翩翩把蛋糕放到秋意濃面前。雙手托腮:“可是,你和寧哥哥結婚這麼久了,你就沒想過要個孩子?”
靜?了一會,秋意濃搖搖頭。
陸翩翩臉上的笑漸漸沒了,坐直了身體看着秋意濃說:“爲什麼?”
或許是因爲陸翩翩眼神太過真誠,或許是因爲頭有點疼,秋意濃很平靜的回答:“寧家人不允許將來的子孫有個出身不好的媽。”
“我舅舅舅媽?”陸翩翩繃緊小臉,氣憤道:“不可能!他們幹嘛不要孫子,就因爲你出身不好?那他們幹嘛要讓你進寧家的門,這樣豈不是讓你一輩子生不了,除非……”陸翩翩想到了什麼,霍然站了起來。
同一時間,盛世大樓頂層,準備去參加晚宴的寧爵西換好了禮服,想看看秋意濃起牀了沒有,於是打開了電腦,聯上了別墅的監控器。
當他聽到秋意濃和陸翩翩的對話後,擺在辦公桌上的手指慢慢收緊。
“寧少,怎麼還不走?”周腕和安以琛走進來。
寧爵西關上電腦,起身出去。
晚宴上,不可避免的遇到記者,一見寧爵西形單影隻,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寧爵西一掃平常的溫文爾雅,全程面無表情,直接走過紅地毯。
跟寧爵西同來的周舜和安以琛差點沒跟上,幾步小跑纔跟上去。
晚宴開始沒多久,秦商商也來了,一襲白色晚禮服,深v設計,恰到好處的展現傲人的胸部,性感的露背式,搭配靈動飄逸的蝙蝠袖,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女人優雅的風姿。
身爲最近話題女王,秦商商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周舜和安以琛對視一眼,等寧爵西與幾個老總寒暄完了,一左一右的圍上去,指着秦商商的方向說:“你初戀情人來了。”
寧爵西眼簾未掀,抿了一口紅酒說,“裴界怎麼樣了?”
安以琛笑道:“裴少被你打了一拳,眼睛腫的老高,正躺在家哇哇大叫呢,他可放出話來了,等他好了要找你算賬。”
寧爵西輕哼一聲:“隨時奉陪。”
三個人又隨意聊了一會兒,周舜抱怨最近投資的幾家公司或多或少都有虧損,安以琛拍着周舜的肩笑道:“投資這方面你得向寧少取取經,他能把盛世王朝做到今天這樣大,那可是有一肚子的理財經。”
寧爵西修長的手指晃着手中的高腳杯,漫不經心的說:“我手上有一個投資項目你們有沒有興趣?”
安以琛和周舜互看一眼,來了興趣:“什麼投資?”
吃完了柳媽做的蛋糕,秋意濃肚子差不多飽了,陸翩翩扶着她上樓休息,秋意濃洗完澡躺到牀上沒一會就睡着了。
陸翩翩輕手輕腳拉上門,來到樓下,坐在沙發邊看電視邊等人。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點,外面響起汽車引擎的聲音,寧爵西回來了。
“寧哥哥。”陸翩翩叫住了從外面進來的寧爵西。
“怎麼還沒走?”寧爵西一身的酒氣,一進來就解開肚子上的領帶,隨手扔到沙發上。
“我有話要跟你說。”陸翩翩頓了頓站了起來,“你和意濃是不是出問題了?”
“怎麼這麼問?”寧爵西窩進沙發裡,伸手揉了揉眉心。
“哦,沒什麼。”陸翩翩看他的樣子,知道他還不知道內情,她不至於傻到把他們二人之間的窗戶紙捅破,那樣只會對雙方都沒好處。
有時候,人最好是傻一點,什麼都不知道。
陸翩翩擰着手指頭,突然對寧爵西說:“寧哥哥,你一定要對意濃好一點兒,她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身邊的人都對她不好,她幾乎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給她幸福,你們……一定要開開心心的過完一輩子。”
說到最後,陸翩翩已經有點哽咽了。
寧爵西抽出一支菸來含在嘴裡,摸了摸口袋,拿出打火機,擡頭看了陸翩翩一眼,沒有說話。
陸翩翩吸了吸鼻子:“當年我也是被愛衝昏了頭腦,爲了一個薄晏晞把我和她的友情從此斷送,想想真是不值。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她也被我傷的太深了,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的,我也不指望她能原諒我,我只希望能保持現在就好。寧哥哥,你說,我和她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陸翩翩這段話自相矛盾,寧爵西抽了口煙,在煙霧中眯着雙眸,依然沒有出聲。
過了很久,他伸手摸了摸陸翩翩的頭。
陸翩翩抹掉眼角的淚,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好一會兒才離開。
寧爵西抽完一根菸,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水杯,對還在忙碌的柳媽說:“天不早了。早點回去,你年紀也大了,以後最晚八點你就可以下班。”
柳媽道了謝,收拾了一番走了。
秋意濃一覺睡到天明,側身看了看空空的另一側,赤腳下牀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外面陽光正好,空氣也很新鮮。
早餐桌上,秋意濃沒見到寧爵西,柳媽端上來早餐後,她吃了一些,陸翩翩就來了。
“我來當司機送你上班。”陸翩翩笑嘻嘻的。
秋意濃這纔想起來自己的車還在公司,有免費車接送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陸翩翩把她扶上車後,發動了跑車。
送她到樓下,很多路過的人紛紛看過來,陸翩翩又扶着她一路送到禹朝。
等陸翩翩離開了,好幾個單身的男同事都來打聽:“你小姑子吧?有沒有男朋友?”
秋意濃揶揄道:“她有大小姐脾氣,你和她在一起要隨傳隨到,每天當公主一樣哄着供着,你們確定要試一試嗎?”
幾個單身男同事一聽,得,沒戲。這年頭公主病的可不少,誰當她男朋友誰倒黴。
早上開例會,連續幾天沒在會上出現的姚任晗精神抖擻的出現了,大家討論完散會,秋意濃跟着姚任晗進了辦公室。
“投資的事有進展嗎?”秋意濃問。
姚任晗站在窗戶前,回身看她,然後坐到沙發上:“有了一些進展,目前還在洽談中。”
“哦。”秋意濃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姚任晗打量着她的臉色:“你最近氣色不好,多休息,有什麼事讓業子幫你跑腿,那小子身上肉多,成天坐辦公室鍛鍊鍛鍊有好處。”
“知道了。”秋意濃笑了笑,一瘸一拐的走出姚任晗的辦公室。
外面楊婭等在門口,見秋意濃過來了上前扶住她說:“你老公好帥,以前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他就已經很帥了,昨天乍一看到真人感覺比電視上帥多了。他看你腳受傷了,還親自跑到公司來接你,意濃,你好有福氣。”
有福氣嗎?
秋意濃微微一笑,原來在所有人眼中她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可是她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
而這個受傷的腳對於她來說就是個諷刺,何來的福氣可言。
傍晚下班,陸翩翩又來了,秋意濃上車後說:“你沒必要這樣,我只是小傷,自己能開車。”
“小傷也是傷啊,傷筋動骨一百天。”陸翩翩說的煞有其事,秋意濃不好再說什麼。
回到別墅,秋意濃洗了手出來,陸翩翩坐在沙發裡吃水果,餐廳那兒柳媽已經把飯菜都端了上來。
這一頓晚飯,是兩個女人一起吃的。
飯後秋意濃打發走了陸翩翩,上樓洗澡睡覺。
夜裡睡的迷迷糊糊,好象聽到外面有汽車聲,她翻了個身,下牀打開窗簾一角,寧爵西回來了。
她第一時間從櫃子裡拿了白酒出來,倒了滿滿一杯進肚,然後再把酒瓶和酒杯放好,又用水漱了漱口,趕緊一跳一跳的躺回到牀上。
在黑暗中等了許久,沒有任何動作,倒是因爲酒精起了作用,她很快睡過去。
一覺睡到自然醒,她拿起手錶看了看,八點了,趕緊下牀梳洗。
進入初冬,天氣轉冷,她披了件大衣下樓。
早餐也顧不上吃,柳媽塞了一隻三明治過來,她拿上就走。
大門外,陸翩翩的車剛剛趕到,看起來她也起晚了。
陸翩翩送她到禹朝後,並沒有急着走,倒是在辦公室裡四處閒逛起來,陸翩翩長的漂亮,又會打扮,好幾個單身男同事眼珠子都跟着她轉。
逛了一圈,陸翩翩走到秋意濃辦公桌旁,饒有興致的說:“意濃,你們公司缺人嗎?我到你們公司工作怎麼樣?”
“據我所知,好象不缺你這樣的。”秋意濃毫不留情的說。
“那你說我哪樣?”陸翩翩不服氣的問。
“脾氣大,要人供着。”秋意濃頭都懶的擡,手上忙着寫程序。
“我……”陸翩翩有點詞窮:“不是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嗎?我改還不行嗎?”
“你改的過來嗎?”秋意濃又拋來一句話。
“反正我能改。”陸翩翩嘀咕,“只要給我機會。”
看了看四周,陸翩翩指着外面胸有成竹的說:“那我就從前臺做起怎麼樣?”
秋意濃無語。
旁邊李業伸過來腦袋:“前臺已經有人了,並且我們不打算換掉一個好的前臺,用陸大小姐您。”
“你……哼!”陸翩翩氣憤的跺跺腳,走了。
秋意濃絲毫不在意,過了會兒,李業又賊兮兮的伸頭過來:“意濃,你有姐姐或妹妹嗎?照顧下我這個單身漢唄!”
秋意濃敲擊着鍵盤迴答:“我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你不是都知道的嗎?都是有主的人,除非你有膽子想和左少或是寧四少搶女人。”
一提這兩個人,李業瞬間縮回去,沒聲音了。
下午下班,陸翩翩沒出現,估計上午是真生氣了。
秋意濃也沒在意,楊婭扶着她上車,開車回到別墅,車庫裡兩輛跑車在,另一輛勞斯萊斯不在。
她確定,他還沒回來。
一人吃過晚飯,她窩在沙發裡看視頻,學習一些知識,充充電。
看的累了,打開網頁想看點新聞,鼠標下滑,隨即看到一張圖片,標題是:舊情復燃,寧爵西和秦商商談笑風生,郎情妾意,好不快活。
圖片上的二人似乎在參加一場宴會,秦商商與寧爵西對面而站,秦商商穿着華麗性感,深v的乳溝畢現,秦商商正在說什麼,滿臉笑意,寧爵西側頭傾聽,薄脣噙着溫和的笑,彷彿聽的很認真。
畫面確實很溫馨。
秋意濃忽略掉心底一絲酸澀感,關上電腦,上樓睡覺。
這次她怕自己睡過頭,特意在睡前喝了一些酒,一沾枕頭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早上仍是八點醒來,柳媽說他已經走了。
年底了,身爲盛世王朝的總裁,忙是肯定的。
秋意濃沒有過多去想,她正常上下班。
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她與他一個早出晚歸,一個晚出早出,竟一次面也沒碰到。
不必時時擔心和去討好一個人,秋意濃一個人生活的倒也開心自在,幾天之後腳已經完全康復。
這天是週末,傳來一個好消息,投資的事正式談下來了,整整六千萬。
姚任晗辦公室內,秋意濃和李業都挺高興,姚任晗讓李業出去倒杯咖啡進來,然後接了一個電話,面有難色的掛掉。
“怎麼了?”秋意濃以爲投資的事有變,同時又想應該不可能,寧爵西答應過她的,不大可能變卦。
姚任晗對秋意濃說:“晚上有飯局,對方點名要你到場。”
“我?”秋意濃不確定的問。
“嗯。”姚任晗雙手交叉支在下巴上:“這三個人你應該認識,一個叫裴界,一個叫周舜,一個叫安以琛。”
三個人秋意濃再熟悉不過了,寧爵西的鐵哥們,原來他居然動用了這三個人來當禹朝的投資人。
難怪這麼大手筆,投資六千萬,等於一人投了兩千萬過來。
六千萬可以讓禹朝能有一個更好的發展,今晚的飯局就算是刀山火海,秋意濃也要決定闖一闖。
傍晚下班,秋意濃和姚任晗就過去了,地點在青城有名的私人會所。
他們去晚了,一屋子的公子哥早到了。
秋意濃環視包廂一圈,發現寧爵西的三個鐵哥們一個不落,全部在場,其它幾個倒是沒怎麼見過,也叫不出名字,但看得出來身家不俗。
“三嫂挺難請的啊,咱哥幾個請了你幾次,姚總都說你沒空。”周舜意有所指的看着秋意濃。
秋意濃怔了怔,看了一眼姚任晗,估計他幫她擋了不少,便笑了笑說:“前陣子我腳受傷了,不太方便。承蒙周少看得起,這杯我敬你。”
她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周舜冷冷一笑,跟着起身,各幹了一杯。
秋意濃坐下後看出來了,今天宴無好宴,這幾個公子哥一看就是衝着她來的,原因暫時不明,但不懷好意是肯定的。
裴界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倚在椅子裡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秋意濃想來想去,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得罪這位公子哥。
索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接下來每個人都來敬她的酒,一口一個三嫂,秋意濃爲了禹朝強忍了下來,姚任晗幾次要幫她擋酒,反倒被灌趴下了。
再好的酒量,那麼多紅酒灌下去也會醉。
秋意濃藉口去洗手間,用手摳喉嚨,把胃裡的東西全嘔了出來,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用清水潄了漱口,她又補了個妝,這才走出去。
不料在走廊遇到了寧爵西,他身邊跟着一羣西裝革履的人,其中最扎眼的是一個穿藍色裙子的女人,不用細看都知道是最近大火的秦商商。
一行人一路往最裡面的包廂走去。
眼看一行人即將消失在門口,突然,寧爵西預感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秋意濃已匆忙閃進自己的包廂。
一見秋意濃進來,安以琛迎了上來,他是今晚在場唯一沒有灌她酒的人,此時他小聲說道:“你怎麼還回來了,我要是你,剛纔就走了。”
秋意濃溫溫淡淡的笑了笑,沒說什麼,今天擺明了是針對她而來,若是不讓人把氣撒掉,又怎麼可能如願投資禹朝。
禹朝的這次災難本來就是因她而起,那就由她來結束這一切好了。
“寧太太,這杯我來敬你。”裴界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停下,秋意濃拿起酒杯,旁邊已經有人替她倒了滿滿一杯酒。
“謝謝裴少。”秋意濃看了一眼旁邊已經醉的人事不省的姚任晗,忍着胃裡翻江倒海,緩緩舉起酒杯。
正要一飲而盡,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修長清貴的身影走了進來。
“在這兒吃飯怎麼也不叫我?”寧爵西低沉矜貴的嗓音響起,染着一絲薄笑。
安以琛無語的看着裴界,裴界勾着一雙桃花眼,睨着寧爵西說:“我們在談公事,叫上你豈不是公私不分?”
“哦?既然是公事,怎麼把我老婆灌成這樣?”寧爵西溫和淡漠的面龐透着寒涼之氣,幾步過來,抽走了秋意濃手中的杯子,擱到桌子上。聲音不大,卻異常清脆。
“她現在是禹朝的代表,喏,他們老總喝趴下了,她不得上麼?”周舜走上前,替裴界解圍,同時他心中暗歎運氣不好,明明今天問過嶽辰,寧爵西今晚的行程在別的會所,不知怎麼的突然和他們在同一家,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包廂內氣氛一度凝冷。
秋意濃柔和的微笑聲響起,替衆人解圍道:“不是這樣的,我們真的是在談公事,裴少他們慷慨解囊投資了禹朝,今天大家都很開心,就一起吃頓飯,偶爾喝杯酒增進一下感情而已。”
裴界朝寧爵西攤攤手:“怎麼樣?這下相信我了嗎?”
寧爵西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沒有再說什麼。
秋意濃突然感覺一陣頭疼,以爲是酒精的關係。一摸額頭,有點燙。
昨晚忘了開暖氣,她夜裡裹着薄被睡的覺,早上起牀的時候隱隱有點難受,忍住了,晚上這麼一鬧好象發作起來了。
包廂內的暖氣也開得足,很熱,她出了一身汗,頭又暈,非常難受。
很想洗個澡,但這裡可能不行,倒是可以衝個涼水什麼的。
“抱歉,我去下洗手間。”她說了聲,想起來不用去外面洗手間,其實像這種會所包廂應該都有獨立洗手間。
洗手間內,秋意濃捧了一把涼水往臉上澆,企圖讓自己把溫度降下來。
姚任晗被他們灌醉了,她不能倒下。
她只顧着貪涼,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咯嗒!”
她聽到門鎖聲才反應過來。包廂裡大家都知道她往這邊走,本來以爲沒人會過來,所以她並沒有鎖門。
水龍頭的水還在嘩嘩的流,她頓住動作,轉頭看着來人。
寧爵西幽深的目光盯着她白淨掛着水珠的臉龐:“爲了一個姚任晗,你居然陪一羣男人喝酒,這樣是寧太太應該做的嗎?”
秋意濃隨意抹掉臉上的水珠,平靜的說道:“我說過了,這是工作,不存在什麼陪酒一說。”
抽了張紙擦臉,她準備出去,腰肢被一隻大手掐住,她隨即被狠狠抵在門背後。
寧爵西眯起?眸,透着凌厲的戾氣:“秋意濃,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你信不信我讓他永遠翻不了身?嗯?”
“我知道,我信,所以我哪個都得罪不起。”她看着他弧度完美的下巴,腦袋眩暈的厲害。轉而低下腦袋,乖巧的迴應:“那麼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嗎?唔……”
她驀然睜大眼睛,看着徒然與自己零距離貼近的俊臉。
他吮着她的舌,又兇又野蠻,透着強烈的男人性徵服氣息,混着淡淡的菸草味以及她口腔中的酒精,佔據了她整個呼吸。
莫名的想到他的脣舌有可能糾纏過另一個包廂的秦商商,秋意濃就控制不住的開始掙扎。
她越是掙扎越是挑起男人的征服欲,他反而控制她控制的越緊,吻的也益發兇狠。
見掙扎沒用,秋意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大約真的是頭腦脹疼的很,索性直接咬了下去。
寧爵西悶哼了一聲,舌尖舔過被她咬傷的嘴角。
秋意濃看着他眼中的怒氣,知道自己衝動下惹怒了這個男人,擡手就推開他,想拉開門出去。
手還沒碰到手把手,瞬間被男人輕而易舉的反手扣住,逼回了原位。
此刻,他不再是溫文無害的寧爵西,她也不再是靜若如水的秋意濃,他們都撕下了慣用的僞裝,露出了最本來的自己,一個霸道強勢,一個有棱有角。
寧爵西隻手扣住她的雙腕,舉壓在頭頂,低下頭再次吻上去,在逼近她眼睛時,低啞的嗓音透着一絲警告:“寧太太,如果你再咬我,我不介意在這裡要你。”
一個漫長的法式長吻。
包廂外面,大家不約而同都聽到了洗手間方向的動靜,非常大。
“靠,這什麼情況?”有人問道。
另一個公子哥若有所思的說:“別說,要是我有這麼一個長的妖豔,牀上也妖豔的媳婦,估計我也會情不自禁的在公衆場合來上一炮。”
瞬間大家都吃吃的笑了起來。
秋意濃原先就頭疼得很,被寧爵西這麼一吻整個人像力氣都被他抽走了。滑下去時被他一隻手穩穩的托住後腰。
寧爵西溫存的刷過她的耳垂:“寧太太,下次記的別和陌生男人喝酒。”
秋意濃閉了閉眼,氣息有些喘的睜眼看他,換上了平常的面孔,淺笑盈然:“好,都聽你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包廂,大家看他倆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尤其是秋意濃那被吻腫的紅脣,有人還吹了聲口哨,讚了聲:“寧少,你好樣的!”
寧爵西走了過去,對裴界道:“現在事情談好了嗎?”
“談好了,馬上要結束了。”眼見兩方又要開始劍拔弩張,安以琛趕緊出來打圓場。
前幾天,他和周舜打算聽從寧爵西的建議投資禹朝,裴界聽了也要加入,他們一想,都是賣寧爵西一個人情,人多自然是好。結果,就變成了今天這樣。
都是多年的哥們,他可不希望因爲區區一個女人以後哥們都沒得做。
裴界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順着安以琛遞過來的梯子就下了,放下酒杯說:“今晚大家都盡興了,走吧。”
剛剛還熱鬧喧囂的包廂轉眼人去樓空,寧爵西隨手拿了支菸點上,秋意濃安靜的坐在椅子裡吃菜。
嶽辰在一旁看着零交流的二人,識趣的走開了,沒過兩分鐘又回來了,忐忑不安道:“寧總,林總他們不知從哪兒聽說了您在太太這兒,非要吵着讓您把人帶過去。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要不去打個招呼?”
另一個包廂內,一桌子的老總,秦商商絲毫不怯場,隨意說了幾個片場笑話便逗的大家笑聲一片。
寧爵西和秋意濃出現的時候,林總正高興的說着:“今天御景樓盤活動,秦大美女出席,可是給現場造了不少人氣。當時那場面真是人山人海,人氣爆棚啊。這些年請了不少明星,沒有哪一次有今天這麼高的人流量,這個出場費花的值,值!”
“哪裡哪裡,林總您過獎了。”秦商商笑的溫婉謙遜,漂亮的臉蛋上化着精緻絕倫的妝容,一舉手一擡足都是滿滿的女人味。
等寧爵西和秋意濃坐下後,全場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他們身上,林總笑呵呵的說:“寧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合作關係,早就是榮辱與共的一家人。寧太太在旁邊的包廂,怎麼也不叫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還要咱哥幾個三催四請,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頓時響起衆人的附和聲。
秋意濃進來時看到寧爵西走到秦商商右手邊坐下,看樣子他離開前就是那個位子,至於她的位置在他的右手邊。由另一個老總臨時挪了出來。
此時,衆人把注意力放到他們身上,看來一杯酒是逃不過去了,秋意濃淡然一笑,正要拿起酒杯,她的手被人在桌子下面攥住。
只聽到一道磁性的嗓音在對衆人道:“我太太剛纔確實在隔壁包廂,不過她是在談公事,聽到林總你們的邀請,她也是馬上結束了那邊趕過來。”
“原來是這樣。”衆人沒有繼續揪着不放。
本來有幾個想借機讓他們夫妻二人自罰的老總也打消了念頭,這麼些年的合作關係,他們深知道寧爵西這個人有多不好相處,別看他平日裡一副好說話的樣子,相處起來就知道並不是那麼回事,只要是他不願意乾的事,沒人逼得了他。
就拿喝酒這事來說吧,他說不喝沒人勸得動,誰都不給面子。
看在錢的份上,從長遠的利益出發,還是放過他們一馬。畢竟這些年他們靠着盛世王朝這顆大樹也賺了不少。
寧爵西的老婆是長的漂亮,聽說結婚前最會勾引男人,可是今天這麼一看,也就這樣吧,穿的太素了點,看得出皮膚很好,可惜妝化淡的像素顏,總之遠遠沒有達到傳聞中那種風情萬種,男人一看到就全身發熱的程度。
自然而然的,衆人又把視線轉身了在場另一個漂亮到令人目眩的女士,秦商商身上。
“商商,你這麼漂亮,應該也最聰明,今晚這裡可都是老總,你說你要先敬哪個好?”?總搖着手中的酒杯故意說道,這個?總是這裡長相中唯一能與寧爵西相提並論的人,三十五歲已經是上億身家,卻獨獨單身,是媒體公認的青城十大?金單身漢之一。
秦商商環顧在場的各位。都是商界響噹噹的人物,她和寧爵西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現在這麼風光,那時候這些人也遠沒有今天這樣與寧爵西如此熱絡,以前得罪不起,現在更是得罪不起。
秦商商是從小演員一步步爬上來的,其中的艱苦可想而知,她深知得罪商界大佬只會讓自己從此星途暗淡,一蹶不振的道理,於是站起來舉起酒杯,俏皮的說道:“不如我先從我身邊敬起,寧總,來,我敬你。”
秦商商搬出了寧爵西這個老情人,在場的無一不瞭解於胸,倒是那個?總不知情似的,還想說什麼,寧爵西雙眸幽?深邃,緩緩站了起來。
兩人碰杯,各自飲盡。
彼此間不需過多言語。?契自在酒中。
秋意濃感覺頭疼,她想自己一定是發燒發的厲害,眼眶也疼,心底更是一抽一抽的,像被人拿鞭子抽了一樣的疼。
秦商商敬完了寧爵西,接下來就進入輪番敬酒中。
一個酒桌的人都在談笑,每個人都是神采奕奕,身心愉快的樣子,只有秋意濃感覺到頭暈目眩,她幾乎是乾坐着,沒吃什麼東西。
同時她知道這樣不行,她以是寧太太的身份坐在這兒,擺着一張臉可不是寧太太應該做的。
隨即,她調整好自己,臉上掛着淡淡的得體的笑,拿起筷子,見到面前的菜就夾一點,也不管好不好吃,總之不要引人注意就好。
秦商商一圈酒敬下來,臉上飛滿紅霞,格外美麗動人,她一手支着頭,歪着腦袋雙眸含笑的看着身邊的寧爵西,然後用纖長的手去摸寧爵西的頭,聲音甜甜的像裹了糖:“爵西,我怎麼感覺你在轉,你趕緊坐好,別轉了,我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