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副湯藥,又被陸大姑娘勒令在牀上休息了兩天,到了第三日,文舒的風寒已然大好。
今日陸大姑娘受邀去城外參加由滄州首富儲家牽頭的馬球會,一大早,院子裡便動了起來。
銀紅和綠柳忙着給陸星晚搭配衣裳首飾,王廚娘也早起在廚房裡忙活。
文舒在屋裡關了兩天,自不會錯過這等湊熱鬧的機會,洗漱過後忙蹭去了正房,同陸大姑娘說她也想去。
“不行,馬場風大,你這病纔剛好,可不能再吹風。”陸大姑娘搖頭拒絕。
“無礙的。”文舒原地轉了圈,“大姑娘你看,我現在不是生龍活虎的嘛,在房裡關了兩日屬實無聊,您就讓我跟着一道去吧。”說着,撒嬌似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被她可憐表情打動,陸大姑娘剛要動搖,腦海裡閃過莊大夫的話,又輕嘆了口氣,“要去也行,但必須穿嚴實了,可不興跟銀紅她們一樣穿春衫,頭上也得包個方巾。”
“嗯,嗯。”文舒連連點頭,
有熱鬧看,她自是什麼都答應,而且不知爲什麼,她這次醒來竟然有些怕冷,穿冬衣也不覺得熱了。
可銀紅她們分明還穿着春衫呢,可見並不是天氣異常突然變冷了,而是她一個人變冷了。
這是怎麼回事?
是果子的功效只能維持這短短几天?
而她因爲比銀紅她們早吃一天,所以失效也早一天?
正胡思亂想的猜測着,就見王廚娘身邊的小丫環過來說早飯做好了,問大姑娘是否現在傳膳。
陸大姑娘點了點頭,沒得一會,王廚娘便領着兩個小丫頭將早飯端了進來。
一小盆雞絲麪,一盤糖蒸饅頭,外加一蝶炙焦金花餅和五張熟肉餅,便是屋內五人的早餐。因着今天要出門,陳嬤嬤她們也在屋內一起吃。
草草的吃過早飯,陸大姑娘穿戴得體的領着衆人去前院正廳。
儲家邀請可不只是陸大姑娘一人,而是李府諸人。說句實在的,要不是李府受邀,她一個人恐怕是沒人會邀請的,所以還得等李大夫人和二夫人準備妥當纔好一起去。
馬球會的場地設在北城門外的十里城,那裡是儲家的自營馬場。每年春,秋兩季,儲家都會牽頭辦馬場會,能被邀請的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
說是馬球會,其實也是一個給未婚男女變相相看的場地,而且由於有長輩在場,還不會受人詬病。
李家兩位夫人也很重視,因爲她們名下各有一個兒子還未娶妻,她們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看看適齡的小娘子,瞭解瞭解。
陸大姑娘早有婚約在身,去那裡可不是爲了相看,不過是湊個熱鬧,順道和昔日姐妹們敘敘舊。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在前廳集合,李家大夫人,二夫人,還有三公子李鬆,四公子李桐都到了。
兩位夫人跟陸星晚寒暄了幾句,便領着衆人往大門外去。
門外早停了一溜車馬,文舒跟着陸大姑娘和陳嬤嬤上了車,綠柳和銀紅則坐了後面一輛。
馬車駛到城門處,便能看見前後別家的馬車,浩浩蕩蕩的像是一條蜿蜒的長線。
文舒嫌車裡待得悶,沒過一會便探出頭去看風景。誰知剛探出頭不久,一匹紅色馬兒便從後邊飛馳而來。要不是她頭收的快,險些都要撞上。書吧達
“誰啊,騎這麼快,也不怕撞着人!”前頭隱隱傳來抱怨聲。
隨即便聽得李三公子無語道:“還能有誰,儲家那個小霸王,儲新唄。”
“這孩子,怎麼也沒個人管管。”李大夫人擔憂的嘆了口氣:“這路上車馬這麼多,萬一撞着人可怎生是好?”
一聽這話,李二公子笑得有些欠:“這娘您可就多慮了,那小霸王別的不說,騎術這項還是過關的,連我都甘拜下風呢。”
“你還有臉說。”一聽這話,李大夫人來了氣,伸手指着他罵道:“人儲新還有一項拿得出手的,你呢,你哪項拿得出手,文不成,武不就,我看待會有哪個小娘子能看上你。”
這好端端的怎麼又說起他了,李鬆微怔,真是飛來橫禍!
他心中不服,但當着這麼多人頂嘴也不合適,只能嘆了口氣,隨即雙腿一夾馬腹,跑到前頭去了。
李四公子一看,得了,他也趕緊跑吧,否則一會....他娘也該出來數落他了。
捱罵的人跑了,李大夫人無法,只能將後半段話嚥了回去,放下簾子。
文舒在後頭看得發笑,這李家的大夫人和兩位郎君還真是有趣!像極了她爹訓她和她的反應!
只是念頭一過,她一直壓在心底的思念又翻涌上來。
也不知道爹一個人在家裡如何了?有沒有想她?腰還疼不疼?沒有她給做飯,也不知道會不會圖省事就不吃了。
越想,那份思念越發按捺不住,轉頭問和陳嬤嬤下棋的陸星晚:“大姑娘,咱們什麼時侯回去啊?”
陸星晚一頓,旋即擡首笑道:“想家了吧。”
文舒也不掩飾,連連點頭。
“快了,再住兩天,若是外祖母一切安好,咱們就回。”
“真的。”文舒雙眼一亮。
陸星晚笑道:“這還有假。”說完,表情又有些落寞。文小娘子想回京,是因爲京裡有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
可她呢.......
母親早逝,父親不喜,哥哥雖然疼她,但朝務繁忙,平日裡也難得一見。
唯有外祖母從小看着她長大,她想一輩子陪着她,可惜........滄州不是她的家。
馬車又行了一刻鐘,便來到了十里坡馬場。
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幾乎看不到頭,這讓文舒這種從百萬人口擠擠挨挨的東京城人看直了眼。
來到了這種地方,看到這種草天相接的場景,縱是心有愁緒,也能被這種海闊天空的美景給洗滌一空。
馬場入口圍了一排柵欄,此時所有的馬車都在柵欄外停下,夫人姑娘們都要下車,走着進去。
文舒扶陸大姑娘下車,一下來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爲其它,只爲全場只有她們兩個帶了幕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