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位曼娘子,文舒轉頭又往街尾跑去。
街尾離街東足有五里路,她這麼一頭一尾的折騰,等跑到時,人已經有些喘不上來氣。
她撫着心口,氣喘吁吁的叩響了曼娘子家的大門。
沒一會兒裡面燈就亮了,文舒分明聽見了腳步聲靠近,卻許久不見人來開門,不禁有些奇怪。
她有些着急,又連敲了幾下。
這時,才聽得一道女聲在門後開口:“誰呀?”
“曼娘子,我家嫂子要生了,胎位有些不正,正新醫館的李大夫讓我來找你。”
聽到是李大夫,曼娘鬆了口氣,將舉起的棍子靠在一旁的牆上去開門。
隨着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出現在文舒面前。
她長着一張銀盤似的臉,頭髮梳得整理在後面盤成一個圓髻,給人一種老成的感覺。
“產婦什麼情況?”曼娘子一邊問,一邊探頭出門左右瞧了瞧。
“李大夫說胎位不正,讓我來請您。”
見左右也沒藏人,曼娘子舒了口氣,“行,你等一下,我進屋拿下東西。”不稍片刻,便見她背了一個木箱出來,像是藥箱。
“走吧。”她回身鎖好門和文舒匆匆往醫館趕去。
到了地方,檢查過後,曼娘子檢道:“是要生了,不過纔開了四指,離真正生產還要一會兒。”
“那胎位?”文舒看向李大夫。
“施針只能解決部分,還是需要些外力相助。”
聞言,曼娘子道:“我來吧。”說完,就見她把手放在了郭大嫂的肚子上。
就那麼左摸摸,右摸摸。
大概過了一柱香,“好了,胎位正了,開指也差不多了,可以生了。”
小二熟門熟路的拿來牀單,掛在房樑和牆壁的鐵鉤上,不一會兒就隔出了一個“棉布單間。”
文舒和郭家人一起站在單間外面等候,單間裡只餘郭大嫂和曼娘子。
不多會,便聽得曼娘子指導郭大娘子怎麼用力,奈何二人語言不通,文舒只得站在外頭,曼娘子說一句,她就用郭大娘子能聽懂的話,再複述一遍。
就這樣,經過一番配合,兩刻鐘後,裡面終於傳來一道嬰兒啼哭聲。
郭家人激動極了,郭大娘更是直接落了淚!
文舒感覺自己也要哭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邊,曼娘子已經抱着孩子出來了,“母子平安,就是看着有些小,可是不足月?”
經過詢問,才知這孩子確實只懷了八個月,是被那些盜匪推搡後才動了胎氣,早產的。
“那可得好好照看。”曼娘子道。
文舒明白,因爲民間有句俗語,叫“七活八不活”。
把孩子交給郭家人後,文舒問曼娘子,“大人怎麼樣,可還好?”
“她身子骨還算結實,不過也得觀察個把時辰,若無其他問題就可以下牀活動了。”
文舒點點頭,此時三更已過。
也不知道客棧那邊怎麼樣了,劉章等人有沒有發現她不在房間。她若是現在回客棧也不行,郭家人與這裡人語言不通,而且她現在處處被人監視,也不方便帶他們上路。
最好的辦法就是等郭大嫂緩過來,送他們回山海界。
想通這些關節,文舒便在醫館等了一宿,直到天明,才帶着郭家人出了醫館。
天色很早,街道上空落落的,文舒依舊在醫館拐角將郭家人收進置物籃,然後馬不停蹄的進他們回了山海界。
回到郭家時,院裡那五個人正背靠背打盹,直到他們進到房間,外頭的幾人才驚醒過來。
送郭大嫂進房安置後,文舒和郭大走到院中:“這幾個人,你想怎麼處理?”
郭大摸着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外面在打仗,送官也沒人管,留在他們家更是隱患。
他將難處說了,文舒聽後讓他回房把門關上,她不發話,不許開門。
“好。”郭大立馬回房將門掩上,但同時又好奇文舒要做什麼,便偷偷的從門縫裡往外看。
文舒估了一下距離,看風向,應該吹不到郭家主屋,才放心的從背後拿出一個瓷瓶,倒出幾粒黑色的“小藥丸”,塞到那些人嘴裡。
“你給我們吃的什麼?!”
“毒藥,不出五息就會發作,若是沒有解藥,五天就會腸穿肚爛。”文舒俯視他們,惡聲惡氣道。
幾人不信,但沒三息,便感覺整個身體都動不了。
不是麻木的動不了,而是冷的動不了,彷彿被凍僵了一樣,幾人臉上瞬間掛上了驚恐的神色。
明明天上就掛着太陽,明明太陽那麼大!
一看起效了,文舒背在身後手,忙將紫蓮液的瓶口塞上了。
“想要我給你們解藥也簡單,只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保護郭家人三日,三日後,他們無事,我給你們解藥。”
“若是他們出事了,或者又被抓了,那你們也別活了!同意的話,就眨眨眼。”
幾人忙眨動那不算靈活的眼珠子,表示同意。
文舒滿意的點點頭,背在身後的雙手,又悄悄“變出”金蓮液瓷瓶,然後撥開了瓶塞。
塞子一開,頓時一股異香撲鼻而出。
不過,這股香味只有離得近的文舒聞得到,郭大離得遠,風向也不對,地上的幾人嗅覺被封也聞不着。
金蓮液與紫蓮液相剋,這是她幾經試驗得出的結果。
紫蓮液的氣味可以短時間內讓人全身經脈血液暫停流動,最多不超過五息,眼睛和腦子因爲處於高處,一般最後失去知覺
金蓮液的氣味則能在同樣的時間內做到讓血液重新流動,恢復生機!
若是服下紫蓮液,三息內必死!
超過三息,連金蓮液也救不了!
金蓮液的香氣則有止痛,提神的功效!
若是先服下金蓮液,再聞紫蓮香和用紫蓮液則可不受干擾!
所以,制住地上這些人的,其實是紫蓮液,那個小藥丸就是普通的糖丸,用來唬人的罷了!
文舒之所以能不受干擾,是因爲她早就服過了金蓮液!
感覺身體重新恢復生機,地上的幾人忙爬了起來,跪在地上猛的磕頭,“天神饒命,天神饒命,我等不敢了,不敢了!”
文舒眉頭微皺,她從沒說過她是什麼天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