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紋瞅得做夢都想見的人出現在眼前,呼地一下直衝過去,抓住老何的手就不撒開:“我叫魏紋,是排版編輯,很榮幸認識您,對於攝影方面的問題我想請教一下,您現在有時間嗎?”對於一個閒到可有可無的人來說,一個知音便是他夢寐以求的。
齊韻瑩撇撇嘴,已經回辦公室了,她用腳丫子也能想的出何遠接下來會幹什麼,哼,吹牛唄,人家厲害的角色哪個不是拌豬吃老虎,有點能力都藏着掖着,關鍵時刻來那麼一下,可這位倒好,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什麼本事,難道你就不能稍稍矜持一下。
要說了解老何的人,齊韻瑩還真算一個,何遠得知自己的攝影技術被髮型男羨慕後,立即在魏紋和崔依依崇拜的目光下吹噓起來:“這點技術算什麼,哼哼,想當年我威震北京城下,這手機就在手裡這麼一晃,嘿,你猜怎麼着,這北京城讓我拍了個便啊,北京知道嗎,北京多大知道嗎,哼哼,我一張照片把北京全給照上去了,你們說厲害不厲害,厲害啊,切這還不算最厲害的吶,等以後有空在和你們說吧。”
瞎扯了一陣,崔依依直接被打敗,先離開了,她一走,何遠挨着魏紋坐下,隨手翻了翻他排過版的報紙,按說這版面分都市啊,娛樂啊,經濟啊等等等等,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而且一天的報道內容在下午三點的第二次編輯會上已經確定,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新聞報道分類碼上去,但何遠只草草一掃,就發現了髮型男的特別,驚訝之下脫口道:“你這排版當得藝術兩字啊。”
“嗯?”魏紋本對他吹牛的調調有些排斥,然而聽得這話不由深深望他一眼:“難道排版你也懂?”順勢在他身旁坐下了。
“懂是懂,但若讓我排,那報社將承受很大的風險呀。”何遠直勾勾地盯着顯示器,嘖嘖稱奇:“你的文章設計,其間過度,版面鋪排,過度,間隔字體過度,主要就是過度這兩字做的太好了,讓人即不會因爲報道與報道之間心情轉化過大而疲憊,也不會讓人看到雜亂毫無聯繫的文章而混濁,不錯,不錯啊,一張報紙看下來,決不會有視覺疲勞或心神疲憊,哎呀呀,人才啊。”
簡簡單單的一句評語,魏紋震驚了,象多年不見的好友,魏紋激動地拉住他:“我還以爲這小報社沒人識貨呢,沒想到啊,每次排版我都用自己的一套方法,可被總編真正啓用過的沒有幾次,我還一直以爲自己錯了呢,謝謝你,謝謝。”魏紋眼眶有些發紅,他懷才不遇,今日得何遠讚許,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這是自己的努力被人認可啊,不覺間,對何遠好感大增。
老何也納悶啊,這等人才卻不被重用,那幫高層在幹什麼?於是安慰他一句:“再等些日子吧,那時你就有發揮的空間了。”
魏紋眼中的光澤忽然黯淡下去,他無力地搖搖頭:“不會了,六個組,排版編輯有六個,也就是說每天都會有五個人白排,雖然拿錢都差不太多,但被選上後的成就感不是錢能換來的,唉,我的版無數次都被PASS了,恐怕是沒機會了。”
何遠眼珠子一轉,忽而神秘地看着他:“你相信我吧,過不了幾天你就有翻身的機會了,如果我讓你跟着我幹,你願不願意?”
紋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纔將聲音壓得很低:“你的意思是去別的報社,哎呀,這可不行,組長平時對我很好的,我可不能忘恩負義,本來我是做攝影記者進六組的,可我身體不是太好,組長怕我天天在外面跑,於是就把排版的任務讓我試試,結果呢,我一下就喜歡上這工作了,而且我不用仔細揣摩,就能很快完成排版,這一切都多虧了組長啊。”
何遠反而注意起他的一句話“不用仔細揣摩”,難道他是天才?瞧着魏紋那古怪的髮型,老何想他應該有些藝術細胞,嘖嘖,這個人才可不能放過啊。
糊弄了他幾句後,老何回到自己辦公桌,從他來報社的幾天,已經基本摸清了些東西,報社面臨着一場大改革,前面有挑戰,當然也會有機遇。
老何是個男人,而且是個相當正常的男人,所以對事業,他不會無動於衷,在北京那幾年的磨練下,他初來豐陽,想的就是安安穩穩的生活,可由於莫曼雲的關係,註定他不能瞎混了,一個計劃已在心底構建成形,那是一個即能幫到小婆娘又能讓自己賺錢的計劃……
一個優秀記者需要什麼?
太多太多了,大局觀念,分析能力,對事件的敏感度等等等等,然而,最基礎的基礎,還是線人,如果沒有線人,有些料不會被你關注到,如果沒有線人,事件的發生地你不會知道,即使個人能力再強,沒有一雙強大的眼睛,又怎麼能看清隱蔽在暗處的事物呢?
然而,在豐陽市下,還有比市長更強大的線人嗎?
答案,是否定的。
有了莫曼雲的存在,政府的一些消息都能及時傳達過來,何遠也可盡情發揮了,而這些,就是何遠計劃最基本的環節,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珊宇報社的人員分配在一般人眼裡,是完全不合邏輯的,完全錯誤的配備,然而,在何遠眼中,卻不是如此,六組已經成熟,報社下一步的走向,老何甚至都能猜到,他等待的,也是這下一步的運做。
何遠嘴角勾起一道小弧:“老婆啊老婆,爲了你,我就再拼上一次,在北京我一直是個小記者,不過在豐陽,我想當官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組長。”
然而,老何自稱的“小記者”若是叫北京那幫人聽見,估計會暈倒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