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琴瑟和

初秋的陽光,燦燦得最是均勻,適合人看書作畫。淑華殿偏殿被弄成了書房,雖不大,卻是三面通窗。書案後頭整面牆壁都挖空做成書格,有成本的書冊,也有絲帛製成的長卷,各自分類存放。

書房內設有流雲美人榻,窗臺上放着小盆的寶珍玉簪花,白蠟似的花瓣上還殘着瑩透水珠,香氣極淡,卻是帶着甜潤潤的氣息沁人心脾。我隨手抽了一本翻閱,一頁一頁翻着,倒是漸漸心靜下來。

書房內幽靜無聲,時光悠然溜走。我看了半日書,因覺脖頸間十分酸乏,便擡頭看了看天色,遂朝外揚聲道:“來人。”

“來了。”那邊有人脆生生答應,一陣腳步聲,蘭芷伶俐跑了過來,“娘娘,可是看乏了?方纔,含香殿的吳才人過來請安,怕擾娘娘看書,不讓我們通報,現在還坐在偏殿廂房等着呢。”

我因沒有心思招呼鶯鶯燕燕,故而一直沒有見過。只約模知道這位吳才人是新選秀女中的一人,彷彿其父是二品官。

本欲拒人,但想到她已經等了半日,反倒不好,只好吩咐道:“去罷,請她過書房來說話。”

“嬪妾吳氏,給醉妃娘娘請安。”蘭芷上前打起珠簾,一名素藍宮裝女子欠身走進來謙恭敬地道。

我仔細打量着她,吳才人髮式亦是最簡單不過的螺髻,飾一枚鑲暗紅瑪瑙的平花銀釵以及零星的銀箔珠花,越發顯得瘦弱似風中搖擺的柔柳,弱不禁風。

她的形容頗有劉碧巧的風姿,只是更爲風流柔弱。

我因想彼此間非親非故,如此殷勤客套,自然是衝着澹臺謹而來,想必已經把自己當着新寵,正盼着替她美言幾句。

想到於此,淡淡笑道:“自家姐妹,不必拘禮請坐吧。”

吳才人欣喜道:“謝娘娘。”

我瞧着她也不說話,微微皺眉道:“吳才人來有什麼事?”

吳才人忙拿出新繡的一個荷包,恭敬地遞上道:“嬪妾常日無事,便繡了一隻龍鳳荷包,特來獻給娘娘,望娘娘與皇上鸞鳳和鳴,美滿如意。”

我拈了荷包,果然是好繡法,不僅顏色鮮明,活靈活現,更是雙面繡成的精巧玩意,難爲她這般費心了。

我笑道:“的確不錯的,你的手藝不錯,怎麼不給皇上繡一個?”

她面色赤紅,若海棠含春,良久才嚅嚅地道:“皇上自從分了我們五人的名份,便沒有臨幸過……”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要來這裡,原來是想讓我替她說情。

我微微一曬,彎起一抹涼薄的笑意道:“哦,本宮收了妹妹的禮物,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放心回去吧,自然會有佳音。”我懶怠再應酬,遂吩咐蘭芷道:“時辰不早,你送吳才人出去。

“是,嬪妾先行告退。”陸才人反應極快,起身退出。

我將荷包放在一邊,朝剛進門的小蝶笑道:“你瞧瞧,有人還巴着他寵幸呢。”

小蝶看了看荷包道:“她們才進宮,哪裡知道那人的薄涼,再說宮中只有這一個男人,不巴着見纔怪呢。不過日子還長常着呢,早晚她們會死了心的。”

我悠悠地道:“皇上今天有沒有說要來?”

小蝶皺眉道:“最近邊疆擾亂,在上書房議事的,只怕來的時候要晚些時候了。”

我起身復回到書房,鋪開澄心堂紙,命小蝶研墨,屏除了其它心思,在紙上一筆一畫地勾勒浩的模樣。

眼眉脣剛畫完,突然簾子一響,有人進來,捂住了我的眼。

“在畫什麼呢?”澹臺謹在我耳間吹氣笑問。

我猛地一僵,一顆心砰砰地跳了起來,完了完了,如果被他知道我畫浩,這下什麼都全毀了!

我故意用手掩住紙,急忙去撕:“哎呀,皇上來了也不說一聲,臣妾陋畫,不能見人的。”

誰知道澹臺謹極機靈,手一揚,奪過了畫,展開細看。

我咬脣,心砰砰直跳,看小蝶也急得直眨眼,我忙從背後作個手勢,命她趕緊出去。

“原來你畫得朕,只是,怎麼覺得哪裡不像呢?”謹自言自語地道。

我急忙道:“臣妾早說了這張不像嘛,要多畫幾張纔像!”

我隨手將畫像撕了,鋪開宣紙,重新作畫,要謹坐在一邊當模特。

秋陽曖曖地流淌一室,我卻內心慌亂,執筆之時卻滴下一大滴墨,暈花了整張紙。

一時間怔然,我和他之間,不也像這張紙,已經落了墨,沒辦法再幹淨如昔了!

“皇上,我方纔給娘娘找鎮紙的時候,在公主的錦盒中翻出來一張畫像,皇上看看公主畫得是不是你?”小蝶捧着一卷畫進來急急地說道。

我也湊了過來,只見畫卷展開,澹臺謹的模樣惟妙惟肖地出現在畫像之中。

畫中的他頭戴金冠,面容含笑,溫暖而感人。

畫上題着一道詩: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爲探看。

我亦感動道:“原來她對皇上如此情深義重,怪不得我雖長得與她相似,卻能得到皇上的寵愛……”

澹臺謹凝視着那副畫,輕聲道:“若不是相思入骨,又怎能畫得如此相似……”

他又擡頭看看我,握着我的手道:“朕知道對不起她,但逝去的事情就算悔也沒有用,朕只想珍惜眼前的人。”

我依在他的懷裡,拿出吳才人的荷包道:“皇上雖然對臣妾很好,但臣妾聽聞皇上沒有去過新選的幾位妹妹的宮殿,妹妹們常日無聊只能作繡打法時間,這樣臣妾於心何安?”

他將頭呢在我的頸間道:“與妤是相處只覺得時間太短,朕又怎麼有空去其它嬪妃的宮中呢?”

我笑着推開他道:“但皇上是九五之尊,是要雨露均分的。”

澹臺謹感嘆道:“從前,她也這樣勸朕……”

兩人一時無語,唯任時光悄然流逝。

待澹臺謹離開後,顏熾纔上來道:“主子,我已經和步大人夜去探過太醫院重要的禁房,裡面的解藥都在,但唯獨缺了“上天入之地求之遍”這種解毒!”

我心中一涼,急聲道:“沒有,怎麼回事?是誰把解藥拿走了?”

步輕塵皺眉道:“我曾尋了相熟的問過,說是這種解藥前幾天還在,是突然消失不見的。”

我因爲用力,將護甲咯地一聲咯斷,不斷地踱步道:“解藥找不到,怎麼救浩?我們這些付出也白費了!”

輕塵思索道:“依我的判斷,解藥消失的時候正是娘娘進宮的時候,看來皇上對你還是有防備,所以找人把解藥藏起來了。”

我只覺得心中煩悶,一股闇火鬱郁燃燒,砰地一聲,怒拍了一下桌子,恨聲道:“好狡猾的澹臺謹。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也要取到解藥!”

顏熾忙勸道:“主子稍安勿躁,離一年之期還有九個月,憑我們三人的力量,就算把皇宮翻過來,也一定能找到解藥的。”

我鬱悶稍解,無可奈何地道:“只能這樣了。”

我因心情不好便推說身子不爽,不去侍寢。

有人反倒因此事得宜,第二日吳貴嬪便送來了不少禮物,還說自己院中的秋海棠開了,約我去賞。

反正閒來無事,我便和小蝶一起去賞秋海賞。

兩人行到廣寒宮後牆附近,只見一抹白衣一晃而過,因這裡多植蘿荔之物,又有高大的梧桐掩映,因此看得不太真切。

我擡腳跟了上去,想去證實我心中的想法。

因這裡是廣寒殿的後院,因此十分僻靜,倒是少有人至。

轉了幾個迴廊纔看到那抹白衣正立在花蔭之下,彷彿在等人。

我心中一動,這人怎麼好像崔惜朝的模樣,他來這裡做什麼?

稍等片刻纔看到燕妃嫋娜而來,她一揮手命近身的侍婢下去,才笑着走到崔惜朝身邊。

“崔大人果然準時守信得很。”燕妃妖媚地道。

崔惜朝卻良久才道:“娘娘託人送信給在下,在下是來求證信上所說的事是真還是假?”

燕妃上前,飛了一個媚眼,接近他道:“你說呢?”

崔惜朝似乎怒道:“此事事關重大,娘娘豈可兒戲。”

燕妃上前輕撫了一下他的下巴道:“大人放心,只要大人爲我辦事,我自然會給大人一個滿意的答案。對了,鳳儀宮那邊有什麼動靜?”

崔惜朝道:“那人跟醉妃如此相似,難怪你和皇后會害怕了?不過若不是你們做那麼多惡事,又何須害怕呢?”

燕妃一怒道:“宮中的事,你少管,本宮只問你,皇后最近有什麼動靜,我可不會傻的等死。”

崔惜朝嘆道:“皇后的心機豈是你對應付的?就說上次你們合計陷害醉妃一事,你可知皇后預先在欄杆上做了手腳,她不但要陷害蘇妤是,還要你死啊!”

燕妃猛然一驚,不敢相信地道:“你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崔惜朝冷笑道:“我自己上去檢查過欄杆,那斷裂的地方還是新的,當然是被人做了手腳,可憐你爲他人做嫁裳,怎麼死都不知道,還要做幫兇!”

燕妃臉上陰鬱難辯,最終輕笑一聲,軟聲道:“說起來,還要多謝崔大人救我呢,我們的緣份就是從哪裡開始的,你說是不是啊崔大人?”

崔惜朝微微不耐煩地說:“娘娘叫我來多底有何事?在下不便久留,若無事在下告退了。”

燕妃素手一伸,攔在他面前道:“等等,我要你保本宮平安!”

崔惜朝看了看她,爲難地道:“在在下的能力範圍之內,必保娘娘平安。”

燕妃拿出一個香袋含笑道:“我從來不會拈針掂線的,這是我第一次繡得荷包,雖然難看了點,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收下吧。”

崔惜朝卻像燙到了一般後退了一步道:“娘娘美意,在下心領,但此物乃近身之物,在上不能要。”

燕妃輕笑,湊近他的耳邊不知說了聲什麼,崔惜朝頓時色變,只得接過荷包,滿臉陰雲地退了下去。

我和小蝶都吃了一驚,不料這次聽牆角聽到這麼多內幕。

不過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末到。

就算她請了崔惜朝保護她又如何,我也要讓她一一償還欠我的債!

但我們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個荷包正靜靜地躺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看來,崔惜朝並不想要這個荷包。

小蝶撿起荷包,我細看了看了,臉色微變,這繡功實在是……太差了!

因時近八月,秋意漸深。繁花已經開始凋謝,暮靄中微黃的雲彩時卷時舒,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狀,緩慢變化中帶着些許清秋的消肅。夕陽射出最後一抹金燦燦的霞光,羽翅般灑在紅色的宮牆上。

我方到吳才人的含香殿,卻早有她的侍女玉梅迎了出來。

吳才人放下手中的活,喜孜孜地迎了上來道:“多謝娘娘垂愛,嬪妾着實感激得很,無以爲謝,唯見那兩株秋棠開得可愛,特請娘娘過來賞花。”

我微微含笑請她起來,自己也料不到昨晚澹臺謹竟真去了這裡,側目看時,卻見六角紅漆盤子內墊着青色緞面,內中躺着顏色大小各不同的十來樣纓絡,有攢心梅花、雙色連環、象眼方塊、朝天香凳、柳葉合心,簇在一堆煞是好看。

我隨手拈了個蟬通天意的纓絡,撫着上面的金線笑道:“吳才人真是手巧,不但刺繡精,連瓔珞也打得這般精緻。”

吳才人滿面嬌羞地道:“嬪妾看皇上腰間佩的玉上面的瓔珞有些舊了,因此纔打了幾樣,姐姐看看,這幾樣哪個好看?”

我道:“這個蟬通天意的就很好,又有意境,皇上定然喜歡。”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聽到有聲音在背後道:“怪不得朕到淑華殿找不到你,原來你們兩人躲在這裡偷樂呢。”

我假裝駭了一跳嗔道:“皇上不聲不響地來,嚇人一跳。我正和吳妹妹商量給你的玉佩打瓔珞的事呢!”

澹臺謹也湊上去看了看,三人一處說話取樂,吳才人高興得有點不知所措了,手微微發抖。

我嫣然一笑道:“皇上,宮中姐妹閒來無事,不處進行一個刺繡比賽,一來呢讓大家互相親近,二來也熱鬧一下。刺繡刺得好的,皇上便發獎品,如何?”

澹臺謹道:“嗯,這個提議不錯。”

吳才人更是歡喜無限,須知她對自己的繡功還是很有信心的,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但她卻不知,我是另有目的。

刺繡比賽在後花園舉行,皇后推說承武咳嗽來不了,澹臺謹也不勉強,我只要看到燕妃在場便目的達到了。

因爲澹臺謹在,因此大家都分外用心,或五色鴛鴦,或交頸睡蓮,或飛龍在天繡得分外用心。

我只選了淺紫和淡碧二色線,飛快地繡了一枝紫謹花。

而燕妃,則猶豫了半日,最終慢吞吞地繡了一個鴛鴦,只繡了一半時間已到。

她沒奈何只得告罪道:“皇上,臣妾不擅刺繡,所以慢了一些……”

衆人看她繡得那麼難看,都掩脣輕笑,卻換來燕妃的怒瞪。

我輕盈地將紫謹花圖案的紈扇面送上,澹臺謹果然一怔,被吸引了過去。

他猛地一驚,顫聲問道:“你,你怎會繡紫謹花?”

我歪頭想了想道:“不知道,只是心中想着就隨手繡了出來。”

澹臺謹再看看燕妃繡的鴛鴦,眼中疑雲大作,不動聲色地道:“燕妃可會繡紫謹花?”

燕妃撒嬌地道:“皇上啊,臣妾都說了不擅刺繡,繡這個鴛鴦已經將臣妾的手刺破了……”

“好了,不用再說了!”澹臺謹陰沉着臉望着她寒聲道:“燕妃從前不是說救過朕,救朕的帕子上也繡着紫謹花,燕妃莫非在說謊?”

燕妃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結結巴巴地說:“臣妾,臣妾沒有說謊啊皇上。臣妾確實救了皇上,只是這手帕上的紫謹花並非出自臣妾之手,是臣妾,嗯對,是臣妾做宮婢的時候一個姐妹所贈……”

澹臺謹緊緊地盯着她,突然冷笑一聲,握着我的手快步離開。

我回頭,看到一臉怒意的燕妃,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

回到淑華殿後,澹臺謹從懷中掏出舊的帕子,和我繡的細細相對,臉色時喜時憂,我也不去擾他,只靜靜地看書。

良久,澹臺謹才命小李子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小李子快速地出。

我捂着頭,只覺得一陣眩暈,小蝶忙上前扶住我:“主子,你怎麼了?”

我撫額,皺眉道:‘我腦子裡好像最近有什麼東西,要想起來的時候突然頭痛欲裂……”

澹臺謹扔下帕子,急步上前,擁着我道:“妤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好不好?”

我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意柔聲道:“好。那我要皇上留下來陪我。”

澹臺謹扶着我走到寢室,牀頭頂棱上雙鴛吉燈透着紅潤的光線,“琴瑟和鳴”四個字被照樣那般清晰。

澹臺心疼地道:“妤是,朕現在在求證一件事,朕想知道答案但又怕知道答案,你知道朕有多怕再失去你嗎?”

我合上眼簾依偎過去,一隻手捂住他的嘴,“此生此世,不求皇上心中獨我一人,只求永遠都能待我如今日。”

澹臺謹眉間有掩飾不住的欣喜,用力摟住我,“妤是,朕知道了。你放心,朕今生今世絕不負於你!”

“嗯,臣妾記性很好的。”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翻過身,卻噁心得想吐,妤是,這也是他能叫得嗎?

我反來複去地想,好幾次要張嘴忍不住問他把解藥藏在哪裡了,但爲了以後大計,只能生生忍住。

忍得好辛苦,苦得我連睡覺都難以安眠。

我的浩,尚在冰窖受凍,而他,卻坐擁萬里江山,三千佳麗,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深夜,窗戶被風吹開。

冷而涼的秋同透窗而入,我赤足,踩在地上,如夢遊一般。

澹臺謹下牀,柔聲喚我:“妤是,妤是……”

我恍若不覺,只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着。

澹臺謹也下牀,急步上前,伸出手,想去擁抱我,“妤是,朕在這裡,你怎麼半夜下牀了?這地上涼,別凍着了。”

我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空洞的眼神,陡然變得驚恐萬分,我猛地搖頭,不斷的向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冰藍的月光下,我蒼白的臉色,顯得格外的脆弱易碎。

他的靠近,使我的恐懼驚慌不已,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雙手護着腹部,痛苦地哀求:“不要過來,救你放過我的孩子……”

我驚懼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中他,僵直在空中的手,痙攣似的攥緊。

澹臺謹眼中漫着心疼,上前用力地握住我的手,柔聲安撫道:“妤是別怕,告訴朕,誰害了我們的孩子……是不是皇后?她是如何害的?”

我空洞的眼中,閃爍着淚光,不顧一切的撲到他懷裡,哭喊着:“廢宮殿,小黑屋,打胎藥……我不要在這裡,帶我走……”

澹臺謹緊緊的摟住我,摩挲着我的頭髮,眸中佈滿心疼的情緒,低聲勸慰道“好,我們離開,馬上離開!”

我用手突然緊緊地掐着自己的喉嚨,嗚嗚地道:“我不能說話了,你餵我吃了啞藥,救命,皇上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懷着你的孩子呀……”

突然的動靜驚得小蝶和顏熾都衝了進來。

一時間燈光大亮,我已經昏倒在澹臺謹的懷中……

澹臺謹低聲問道:“你家主子可是夜夜如此?”

小蝶驚慌地道:“皇上不在的時候,主子睡覺不要人陪,吩咐奴婢們不準近身,因此奴婢並不知道。但是,好像有幾夜是聽到摔東西的聲音……”

澹臺謹眸子幽暗,冷冷地說:“朕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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