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沉嵐 神農架?遺蹟】[2018年04月11日03:16
遺蹟內警報的蜂鳴聲此起彼伏,外面也突然響起一陣凌亂的槍聲,將離沉嵐等人從夢中驚醒。負責安保值班的石伯已經披上了衣服,手中握着一杆槍驚道:“是外面放哨的兄弟!”
讓衆人詫異的是,這遺蹟附近的報警設施,石伯纔剛剛架設好不到一天,便已經被人觸發了。考慮到外面站崗兄弟能多一些機動的時間,石伯特意將警報器佈置得相對較遠,而樹杈上的崗哨則架設在離入口不遠的地方。此時警報響起後不一會崗哨便已鳴槍,足見入侵者的速度快得驚人。
槍聲響了幾下,便突然歸於寂靜。石伯在步話機裡呼叫外面的兄弟,除了嗞嗞的靜電噪音,再無別的應答。遺蹟內的人都緊張了起來,石伯將鐵門上的觀察窗打開了一條縫,摒住呼吸睜大了眼睛向外看。只見一條黑影晃了一下,一張血淋淋的臉便被拍在了觀察窗上!
石伯認出那是在外執勤的兄弟,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巨大的鐵門便已隨着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向着石伯倒下。眼看鐵門朝自己壓下,石伯趕忙扔下槍向一側滾去。只聽見咣噹一聲巨響,地面上的塵土被激得四處飛揚,外面的狂風暴雲在一瞬間失去了阻擋,瘋涌着傾瀉進遺蹟內部。隨後便是石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厚重的鐵門將他的左腳與大半條小腿壓在了下面,已經被拍成了一攤肉泥。
門外,一個巨碩的身影在電閃雷鳴中走了進來,完全不顧石伯的**,踩着鐵門發出咚咚的聲響:“你們好,我叫宸碩……我家主人想找你們已經好久了!”
“你家主人是誰?!”離沉嵐示意櫻子去查看石伯的傷勢,自己則衝上前去,張開雙臂厲聲質問,企圖吸引宸碩的注意力:“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到底想幹什麼?!”
宸碩面無表情:“我沒必要告訴你們這些,快點把‘靈芯’交出來吧,省得我動手!”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離沉嵐強忍着不讓自己臉色太難看,他不明白這個沒頭沒腦衝出來的巨人,怎麼會了解到如此機密的事情。
宸碩彎下身子,伸手卡住了離沉嵐的脖子,輕鬆地將他提了起來。離沉嵐兩隻腳不斷掙扎,卻完全無法掙脫宸碩鐵鉗一般的大手。附近兩個年輕力壯的人要衝上去解救,卻也被宸碩幾巴掌便打得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離沉嵐漸漸氣短,翻起了白眼珠,兩隻腳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突然,宸碩的手彷彿喪失了那股神力,有些堅持不住似地微微抖動起來。這抖動很快便從手臂擴散到了全身,宸碩臉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鬆手放開了離沉嵐,轉而雙手抱頭,發瘋似地吼叫起來——那聲音,就好似地獄中飽受折磨的冤魂一般,無比淒厲、悲涼。
離沉嵐用手捂着受傷的脖子,猛咳了一陣後,掙扎着爬了起來,不解地看着面前這個發瘋的巨人。此時的宸碩,已經視周圍一干人等爲無物,也似乎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吼了一陣,他突然趔趔趄趄地向外奔去,不一會便消失在密林中不見了蹤影。
離沉嵐還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櫻子卻一聲大喊:“沉嵐!我爸……我爸他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
【穆煜煌】2018年04月11日04:29
瘋症復發的穆煜煌,此時的記憶變得愈發混亂,在跌跌撞撞的前進中,他的眼前不斷地出現幻覺,渾身肌肉也不由自主地痙攣着、顫抖着。
………
“小煌!你妹妹呢?!”剛纔去給自己買海盜船門票的母親,此刻正蹲在自己面前,焦急地詢問着。
“剛……剛纔還在這裡的……”穆煜煌支支吾吾道,他不敢告訴母親,剛纔他讓妹妹一個人等在路口,自己則因爲貪玩,跑去看碰碰車了。等他回來時,妹妹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煌!你老實說,是不是又不知道把妹妹一個人給丟哪裡了?”
穆煜煌猶豫地點點頭,之前就因爲這個毛病沒少挨母親的巴掌,今天看來又免不了一頓揍了。
母親高高擡起了手,穆煜煌慌張地把眼睛閉上。可是母親卻又緩緩地將手放下,長嘆了一口氣:“……怎麼能責怪孩子……我既然答應替你生下這兩個孩子……便要遵守對你的承諾,一定要對他們兩個寸步不離地照顧……”
母親說着說着,竟哭了起來。穆煜煌不知爲什麼媽媽會突然這麼傷心,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但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他卻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肩上坐着一個穿鵝黃色上衣的小女孩——是妹妹!
穆煜煌大喊着:“妹妹在那裡!”,拔腿便往人羣裡鑽。他個子小,母親拉了幾下都沒有拉住,很快便消失在母親的視線裡。
………
穆煜煌趕上前去,用瘦弱的雙手,撿起地上的石頭,死命扔向那個高大身影。搶走妹妹的是個筋肉虯結的年輕男孩,比穆煜煌高出了整整一倍。男孩吃疼轉了過來,一巴掌便打掉了穆煜煌手中的石塊。穆煜煌妹妹躺在路邊,不知生死,一邊哭叫着,一邊揮舞着雙拳,向着那男孩撲打上去……
“你是誰!放開我妹妹!”穆煜煌將一名半路上撞見的士兵的吼骨捏得粉碎,卻仍緊緊卡住他的脖頸不願鬆開。士兵早已失去支撐的腦袋垂在一邊,脖子上的肌肉也已經被捏成了葫蘆型。穆煜煌的指甲欠進了屍體的皮肉,鮮血順着手指流了出來。
穆煜煌用沾滿鮮血的手抹了一把臉,迷離的眼神在滿臉鮮血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瘋狂。他扔下屍體,繼續跌跌撞撞地向地下建築深處走去。
………
初春的山中,溶化的雪水匯入溪流中,充沛的水量撞擊在山間的峭壁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穆煜煌逃離折磨了自己十五年的魔窟,已經一個多月了。他撥開眼前油膩潮溼的長髮,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遠處的那隻幼鹿——這是一頭還未成年的鹿,頭上的鹿茸還未長出,只是兩塊圓圓的突起。它可能是與母鹿走失了,獨自在林子裡亦步亦趨。
穆煜煌跟蹤這頭鹿已經兩天了,此刻的他正處在下風口,鹿身上的腥氣順着河邊的溼氣,充盈着他的鼻腔。早已丟了鞋子的腳趾深深地扣入溼潤的土壤。他絕對不能失手!
鹿仍在靜靜地吃草,完全沒有發覺穆煜煌的存在。說時遲那時快,他兩腿一蹬,彷彿一隻迅捷的獵豹,從側後方直向幼鹿的脖頸躍起。幼鹿聽見後面有響動,回過頭看見躍起的穆煜煌,竟驚得呆在了原地,鼻子不停地抽動。
穆煜煌成功撲倒了幼鹿。他用雙腿牢牢地箍住了鹿頸,兩隻手死死地掐住鹿的喉嚨,發出野獸一般的吠叫。突然,穆煜煌猛地張大了嘴,竟對着鹿頸上勃勃跳動的動脈咬了下去!鹿皮很厚,可是穆煜煌繼續用力撕扯着——終於鹿頸被咬破了,滾熱的鹿血從破損的動脈中噴灑在他的臉上。血的腥味刺激了幾天沒有進食的穆煜煌,他不顧仍在抽搐掙扎的鹿腿阻擋,翻身撲上去,大口啜飲起鹿血來……
穆煜煌站在了一扇寬大的門前,這扇門對他來說是如此的熟悉——門後,便是十五年裡將他反覆帶回人世的那個房間。恍惚中他回過神來,猛一回頭,發現身後的地面上,早已橫七豎八地鋪滿了大大小小的士兵屍體——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如同扯爛的紙屑般四散的碎片。
………
“小曦,你快點往山下跑!不要回頭!”穆煜煌緊緊抱住了妹妹。他已經能借着月光,看見這座山頭下隱約的公路。
“哥哥……我不走,我要和哥哥一起走嘛!”穆煜曦啜泣,對於一個十歲的女孩子來說,漆黑的夜和茂密的叢林所帶來的,只能是無比的恐怖。
“小曦乖,哥哥引開壞人就來找你!”穆煜煌回頭,遠處的樹梢已經逐漸搖晃起來,追兵已經趕上來了!他一把推開妹妹,將長長的揹包扛在肩上,向其中塞進了許多雜草。
穆煜曦哭着向山下跑去。穆煜煌則緊緊盯住那搖動地越來越厲害的樹梢。在第一個追兵衝進他的視線時,他便將塞滿雜草的包裝做妹妹往肩上一扛,轉身朝山頂的方向奔去……
穆煜煌雙手撐在鐵門上,大口地喘息着。混亂的記憶與一路的打鬥,已經讓他的體力嚴重透支。此刻他的瞳孔已經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擴張到最大,在耀眼的白光中,穆煜煌已經幾乎看不清什麼東西了。
“啊——!”一聲淒厲而痛苦的叫聲如針一般刺穿了穆煜煌的耳鼓。他的瞳孔隨着叫聲在一瞬間收縮成一個小孔,混亂的記憶也突然一下清晰起來。
“妹妹!”穆煜煌失聲叫了出來。他直起身子,後退兩步,擡起腳猛地一踹,面前的鐵門如紙片一般飛了出去。他衝入了房間,房內昏暗的燈光中,一枚圓筒狀玻璃容器中的女孩,正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地用手遮擋住身上裸露的部位。女孩並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房間裡,竟密密麻麻地排滿了數百個同樣的容器,其中均有一個沉睡的女孩——她們的面容,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