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兒嘟着嘴不說話。
姜宥有些無奈道:“你便是出了樓峪關,好好的往珣然城去就是了,這廬鉿堡是什麼地方,你竟然也敢來?”
宜兒嘴角翹得更高了,還是一言不發。
姜宥道:“怎麼?爺還說錯你了?”
宜兒道:“爺就知道教訓我,難道不知道宜兒……宜兒心心念念都在想你麼?你叫我在樓峪關等你,可你難道不知道,既來了苗西,我便是恨不得能馬上飛到爺的身邊麼?爺都不知道心疼我,還一個勁埋怨我,爺既然不稀罕我了,那我這就回去,回京城,回國公府去,爺愛回來不回來,我都懶得去理會了。”
姜宥見宜兒嘟着嘴撒嬌置氣,心頭愛極,伸手重新將人重重的圈進懷裡,道:“爺寵着你,你是越發嘚瑟了,竟敢曲解爺的意思,還惡人先告狀,數落起爺的不是了。爺哪裡有你說的那些意思,這廬鉿堡危機重重,爺只是擔心你的安危,你到好……”
宜兒嗤嗤笑道:“我看這廬鉿堡就很好,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爺呢?”
“你……”
“好了好了,爺也別說我了,再說了,這裡既這麼危險,爺是三軍統帥,爲何不在珣然城守城拒敵,反而跑來這裡,以身犯險,爺這麼做,可比我胡鬧多了。”
姜宥無語,只得伸手愛憐的點了點宜兒秀挺的鼻尖,道:“得了得了,這事我們就打住,再不提了。爺問你,你怎麼會冒充杜晉瑤,以流昆太后的身份趕來廬鉿堡的?”
宜兒眨了眨眼睛,道:“很簡單啊,那杜晉瑤現在就在我的手上。那爺呢,爺怎麼又會跟在花子喇寨的使者團裡的?”
姜宥笑道:“也很簡單啊,那花子喇寨的色煬以及一干使團早已被爺連鍋端了,自然只能爺來赴這個會了,這麼來看,爺和夫人到是異曲同工了。”
二人說了一會子話,門外就有人輕輕叩門,傳來那假色煬的聲音:“爺,時間差不多了。”
姜宥“嗯”了一聲,自是不捨,卻也知此地不是一述相思的地方,正要起身與宜兒告別,卻見宜兒輕輕道:“爺,你讓那人進來。”
姜宥一愣,又見宜兒那氣鼓鼓的模樣,想起在接風宴上那傢伙對宜兒的冷嘲熱諷,心頭不禁一樂,遂對着屋外道:“燕祥,你進來。”
那假冒色煬的燕祥就推門而進,對着姜宥和宜兒行了一禮,道:“爺,時間差不多了,再耽擱的話,怕是會遭了摩哥懷疑的。”
宜兒道:“爺,這人是誰?”
剛剛姜宥明明叫了燕祥的名字,宜兒如今明知故問,燕祥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此時哪裡還需要姜宥開口,慌忙一躬身道:“屬下前鋒營參將燕祥拜見世子妃。”
宜兒冷颼颼的道:“燕祥?剛在接風宴上,你可罵得開心解氣?”
燕祥涎着臉嘿嘿一笑,道:“屬下,屬下那時候不是不知道世子妃的身份麼?”
“我管你知道不知道,你罵得這麼開心,我總不能沒有一點表示吧?”
燕祥苦着臉,道:“世子妃恕罪啊,你大人大量,屬下……屬下……”
宜兒道:“你剛還說娘們自古便是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麼?我雖不是杜晉瑤,卻也是你口中的娘們,又怎麼可能會大人大量的?”
“這……”燕祥是沒轍了,轉而向姜宥看去,哀求道,“世子爺……”
姜宥擺了擺手,道:“你可別看爺,別的事情爺還能替你擔待一點,可你得罪了爺的世子妃,是夫人要罰你,爺可也是無能爲力的。”
燕祥慘兮兮的道:“爺你可不能這麼坑我,當初定下擠兌流昆計劃的可是爺你啊,屬下不過是奉了爺的命令行事的。再說了,當初這色煬小太歲屬下也是不想扮的,是爺說那流昆太后認得爺,爺若扮了色煬,太過打眼,即便是喬裝,也怕被她瞧出端倪,這才讓屬下頂了下來的,屬下哪裡知道這流昆太后最後竟成了世子妃了,屬下這冤枉啊。”
姜宥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你在接風宴上的話,都是罵的那流昆太后杜晉瑤了?”
燕祥一愣,頓時理會了姜宥話裡的意思,急忙道:“可不是麼?屬下罵的,說的,可都是衝着流昆太后去的,天地良心,可是半點都沒有朝着世子妃的意思。再說了,我家世子妃那是何許人啊,溫柔賢良,聰慧大氣,更重要的是,那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那豈是一般女子……”
“夠了夠了。”宜兒嬌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耍的什麼花槍。那個我問你,以前你該是沒見過我吧,還張口胡謅,說得跟真的一樣。”
燕祥道:“世子妃不知道,之前屬下雖然一直沒這個福分,能見着世子妃的金面,可屬下聽我們武頭說起過世子妃啊。實話實說,能讓我們武頭豎起大拇指的女人,屬下跟了武頭這麼多年,世子妃還是唯一的一個。”
話音剛落,姜宥已經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惱道:“爺見你機靈,你到是給爺說說,是他武擔子有眼力還是爺的眼光好?”
燕祥嘻嘻一笑,道:“當然是爺眼光好了。”
姜宥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道:“這不就得了,爺自個選的世子妃,還不能說明爺這世子妃的好,反要武擔子豎了拇指,你才覺得好,是不是?”
燕祥一呆,哪裡敢承認的,擺着手連連否認。
宜兒忍了笑,道:“行了,你們兩個,也別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的了。燕祥我告訴你,想要我不追究你在接風宴上對我的冒犯也行,待會兒你和爺出去的時候,還得做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樣,該罵的罵,該損的損,要讓人覺得你過來後更我弄得不歡而散才行,聽明白了麼?”
燕祥苦了臉,看了姜宥一眼,見姜宥並未說話,便道:“那世子妃可不能過後再同屬下算總賬。”
宜兒嘻嘻一笑,道:“那就得看你表現了。”
燕祥這傢伙的即興發揮確實足以以假亂真,也難怪姜宥會讓他來冒充色煬,出依蘭苑的時候,這人一直罵罵咧咧,嘴巴都沒有停過,封琅安和等人尚不明就裡,也都怒目而視,這傢伙非但不理會,還挑釁似的連比了幾個不堪入目的手勢出來,引得衆人是勃然大怒。
一夜無事,第二日摩哥便再度在演鹿堂聚了衆人,正式商談四族同盟的事情,只是有昨日花子喇寨和流昆的“過節”在,同盟事宜的進展就可想而知了,雖然有摩哥一直在打着圓場,但場上的火藥味卻依然十足。
宜兒在憤怒之餘,冷眼旁觀,到是那位那支部落的老王爺昆仲引起了她的些許注意,這老頭從昨晚的接風宴開始就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以至於到了今日,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懶洋洋的很少有接話的時候,更莫說提上幾句有些建設性的話語出來,就連宜兒這邊同燕祥所扮的色煬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也是半眯着眼,耷拉着腦袋,似乎毫不關心的樣子。
要不是這老頭臉色蒼白,氣色着實不怎麼好的話,宜兒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在有意裝愣,故弄玄虛了,再想到昨日接風宴,這位老王爺也是中途以身體不適離的席,看起來到真的像是身體上有些不妥。
只是讓人費解的是,若昆仲早已犯疾在身的話,那支部落又怎麼會遣了這位老王叔來廬鉿堡呢?可要是說這人是突然得的急症的話,那就太過巧合了一點。
這般商談最後到像是一場鬧劇,弄得不歡而散,下來後摩哥雖然作惱,卻也只得耐着性子,分別去拜訪了花子喇寨和宜兒這邊的流昆使者,目的自然是勸誡他們要以大局爲重云云,宜兒沉思良久,便表了態,只說在以後的談判桌上不再和色煬針鋒相對的吵鬧就是。
宜兒這裡說得好好的,結果再坐上談判桌的時候,沒說上幾句話,便又再度吵了起來。
只是這次卻不是因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發生的爭執,而是色煬在談判桌上忽然提出若是將大輝人趕出了苗西之後,他們花子喇寨要寒鐵城。
衆所周知,大輝在苗西的三大重鎮中,寒鐵城局北,要從地理位置來說,可說是整個流昆往東進的門戶,對流昆將來的發展至關重要,而花子喇寨同流昆比鄰而居,那寒鐵城就不止是對流昆有吸引力了,對花子喇寨,更有着不能忽視的地位,是以,花子喇寨提出要寒鐵城,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此時尚未起事,燕祥就提出了事成之後瓜分地盤的事情,還一上來就擺出了敏感關鍵的寒鐵城,宜兒當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立時做出了一副不依不饒,對寒鐵城是志在必得的架勢,於是乎,舊事重演,雙方是再度劍拔弩張,差點兒直接就在演鹿堂裡動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