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下午開始,李星洲就帶着兩個小丫頭去逛街。
幾個月沒見,兩個小丫頭十分粘他,月兒高興得蹦蹦跳跳,秋兒文靜一些,只是挽着他的手臂,買了許多東西,大多都是喜慶的裝飾,因爲十二就是他大喜的日子,小院也要打扮打扮。
兩個丫頭挑着買了許多紅燭,窗花,做工精緻的地毯,布匹,紅燈籠等等。
跟隨的護院們拉了整整兩馬車,秋兒和月兒卻依舊興致不減,要不是馬車放不下,兩個丫頭估計能買空一條街。
李星洲好笑的拉住她們:“院子裡可塞不下這麼多東西。”
“王爺,這可是你的大婚,一輩子就着一次,可要氣氣派派的才行,我們是平南王府,是皇上最寵信的皇孫呢!”月兒好像自己結婚似的,十分激動,李星洲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等你們再長大些,把你們兩也收拾了。”
秋兒一下臉紅了,揪着他的衣袖,半張小臉藏在他肩膀後面。
月兒也害羞,可卻不怕:“王爺收拾就收拾,纔不怕呢......”
“哈哈哈......”李星洲大笑起來,“遲早收拾你。”
.......
本來他該搬到正院去的,但正院已經被拆改成生產香水的作坊,沒法住人,其它院子又沒他的側院大,只好把新房也設在側院。
德公還帶着阿嬌二叔王觀河來考察過,看後吹鬍子瞪眼,說他不成體統,說他待阿嬌不好,哪有大婚還住側院的。
他只好尷尬的笑着搪塞過去。
他雖然說要建新王府,其實建的是新工業區,根本沒法住人的,還是隻能住在原來的瀟王府。
再說瀟王府本來就大,建築都還新,他也捨不得廢棄,把瀟王府的牌子一下,掛個平南王,就算自己的了。
至於王府新區,雖是最原始的工業區,也能產出大量工具鋼級別的鋼鐵,只要王府不造鋼鐵戰艦,那肯定是夠用的。
而在秋兒帶領下,王府蒸汽機也開始建造了。
爲了區別技術,李星洲稱這樣焊接氣缸的蒸汽機稱爲第一代蒸汽機。
這種蒸汽機因爲應力作用於四角,導致使用壽命不長,大概最長只能到兩百個時辰,也就是四百小時左右,如果每天工作八小時,只能用五十天左右,大概一個多月。
這樣的壽命顯然無法大規模普及。
而且因爲這個原因,氣缸也不能太過大形化,動能有限,無法在船舶,或者火車上使用。
但有了最初的蒸汽機,一切都不再是夢想,只是時間問題,用蒸汽機帶動鏜刀牀,能鏜出圓潤的氣缸,還有更加高質量的槍管和炮管。
沒有蒸汽動力之前王府打造槍管的方法就是將長條鋼片燒熱,然後慢慢鍛打打成圓柱形槍管,再經校直,打磨等等費時費力的工序。
這樣打造出來的槍管質地不夠緊密,而且費時費力,而用模具熔鑄出來的炮管更是,氣泡,雜質衆多,大大限制火器的威力和精度,還有炸膛風險。
但這種技術,就是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初的槍炮鑄造技術,已經是最先進的了。
而更加先進的技術就需要蒸汽機帶動的鏜牀,基本原理直到現代槍械炮管用的還是一樣。
即先加工成高質量整體鋼管,然後再鏜成空心,成爲槍管炮管。
這樣的加工工序保證槍管質地緊密,也不會有氣泡,雜質,氧化等影響,如此一來,槍管強度韌性質的飛躍,大大增加威力,射程和精準度,還減去無數繁雜工序。
王府工業2.0時代即將到來,今年或者明年,反正不會遠。
下午回到王府,整個王府這幾天也忙碌起來,因爲再過兩天,就是王爺大婚。
.......
坤寧宮側殿,小小的火爐還在燃燒,四角燒着薰香,皇上坐在主座,冢道虞和王越坐在下方,左右各坐一人。
皇上將手中奏摺放在桌上,才緩緩道:“這兩天關於誰能掛帥出征,爭議不斷。
有人說非楊洪昭莫屬,他才經歷南方之戰,有調兵遣將的經驗。
也有人說該楊文廣,他守太原那麼多年,與遼人交手得多。還有人說魏朝仁,畢竟他統領關北軍,與遼國交手也不在少數。唉......”
皇上擺擺手,“隨之,自然也有人說楊洪昭太謹慎,會錯過戰機;說魏朝仁去年纔打了敗仗,可能沒什麼本事;說楊文廣太過專權,靠不住。
今天找你們兩來,就是想問問,兩位愛卿有何意見,到底誰能爲帥。”
說到這,皇帝看了坐在椅子上也難坐直的冢道虞,惆悵道:“若是冢卿年少十歲該多好,朕就不必苦惱此事。”
冢道虞拱拱手:“皇上,臣也想年輕十歲,好爲皇上沙場廝殺,建功立業,可惜歲月不饒人。如今江山始終是要看後人了。”
皇上看向王越,他也拱拱手:“陛下,依老臣之見,還是......楊洪昭吧。
這三人其實區別都不大,至少......如此,陛下也能放心不是嗎。”
德公話說得委婉,皇上肯定是不放心外臣的,只是這種話並不能明着說,不然會寒了邊疆將士的心。
皇上沒說話,德公也識趣的不再接着說。
皇上看向冢道虞:“冢卿以爲呢?”
德公見冢道虞似乎有猶豫,欲言又止。
他躊躇許久,連皇上都等得不耐煩皺眉纔開口道:“皇上,臣倒不是擔心誰能爲帥,臣擔心的禁軍能不能戰.....”
這話一出,德公有些驚訝看向冢道虞,皇上看過來:“爲何不能戰?”
冢道虞嘆深吸口氣:“皇上,時到今日,危急存亡之秋,臣也直言不諱了。
楊洪昭、楊文廣、魏朝仁都可爲帥。可最終廝殺疆場的還是軍士兵卒。
臣知道因本朝太祖之事,歷來先皇也好,皇上也罷,向來對武人不敢放心。所以設三衙養兵,使得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還放任三衙剋扣軍餉,吃兵血,使三衙與禁軍有隙.....
可是皇上,最後打仗的還是這些禁軍,真到戰場誰爲將帥並沒有那麼重要,看的是哪邊軍士更有血性,更有士氣,更能殺敵!
平日喝他們的血,打仗還想讓他們賣命,是斷不可能的!
如此禁軍,必然是軍心渙散,軍紀疏散,難打硬仗的隊伍,所以臣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