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時候,誠惶誠恐的夏國使者已經等候多時。
這幾天,方新幾乎已摸清所有夏國如今情況,比如內亂最新情況,叛軍一方發生內訌,最終以夏國中書令丞相張解勝出結束。
雖後叛軍與夏王李繼對峙,雙方交戰數月,結果叛軍節節勝利,李繼被逼得不斷向北撤退,以黃河爲依託據守,才抵擋住張解的進攻。
所以此時夏王李繼是最慌亂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叛亂,幾乎將他逼入死地。
李星洲見到夏國使者的時候,對方一句大氣的話也說不了,一個勁唯唯諾諾,這也不怪他,夏國生死存亡,這時候就全靠景國了。
茶水齊備後,方新也坐下來,李星洲纔開口,“關於條件,方先生想必已經說得夠多了。”
“是是是,只要貴國出售我們強弓勁弩,鋒利刀兵,待叛軍消滅,夏王安定國家,定會將唐隆重鎮歸還!”使者急忙道。
李星洲笑起來,他淡然道,“那倒不必,唐隆鎮之所以落入貴國手中,無非當時我們在打遼國,無暇顧及,而如今......遼國已滅,遼國最後一個皇帝耶律惇還在開元城中做客。”
最後一句,李星洲說得很重,嚇得西夏使者臉色煞白。
“所以唐隆鎮,本就是本國之疆域,而非你談判的資本,等到來年六月,若還在貴國手中,本王親自帶兵去取就是,不必勞煩你們夏王了。”李星洲的話擲地有聲。
“是是是........晉王所言極是!”夏國使者滿頭大汗,急忙道:“小國定會歸還,定會歸還,王爺若另有條件,盡請明示,小國定會盡力。”
李星洲之前夾槍帶棒,把這使者嚇得不輕,特意以遼國亡國滅種的下場來恐嚇,此時見目的達到,便隨意一笑:“那也不必,我們不是橫行霸道的金國,不會無緣無故向你們索要金銀,我景國爲中原上國,做事自然有規矩,做的都是買賣。
你們想要刀劍,想要弓弩,儘管以錢帛來買就行。”
夏國使者高興得連忙起來磕了好幾個頭,“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本王話還沒說完。”李星洲接着道:“不過我們首要銅,其次金銀,明白嗎。”
“啊?”這下夏國使者也呆住了,因爲金銀顯然是比銅要值錢的,結果這晉王居然說首要最不值錢的銅!
“你沒聽錯,本王首要銅,若銅不足,再以金銀補齊全,明白嗎。”李星洲道,他之所以要銅是有考慮的,銅是重要戰略資源,特別是對於火器。
比如在炮膛後方墊銅,就能通過其延展性好的特性減少炸膛機率。
而作爲蛋殼,炮彈外殼的時候更是,銅的延展行比較好,加工相對容易。
且在發射瞬間可以和槍膛配合緊密,起到密封高溫瓦斯氣體的作用,在彈頭離開槍管後膛內壓力下降有可以恢復到原來的形狀,有利於彈頭抽殼。
而鋼質的較硬,在加工精度不夠高和槍膛有沙、塵、污垢的情況下會與槍膛產生間隙,造成漏氣,變形後不易恢復不易抽殼。
所以隨着王府加工技術,工業實力的不斷髮展,慢慢的,銅只會越來越稀缺。
當前,所有國家對銅的利用方式要麼是作傢俱,要麼就是鑄錢,不過在王府,在王府,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改變了。
不解歸不解,夏國使者最終是十分高興的,李星洲答應向夏國出售強弩兩千張,精鐵槍頭三千個,精鐵軍刀一千把,外加大量弩矢。
這些都是軍器監庫存之中的東西,本來是給禁軍換裝擴編的。
王府會派新軍兩營人們,以河運的方式,用大船護送這批軍械北上,然後按照約定,夏王必須裝滿一船的銅,外加金一萬兩,銀二十萬兩,另外加五萬兩作爲兩營新軍護送費。並且保證,不關交易之事,會在局勢穩定之後歸還唐隆重鎮。
這自然有獅子大開口的嫌疑,畢竟裝滿一艘王府大船的銅可不是小數目。
但道理方新早跟他們說清楚,如今金國在打仗,漠北在打仗,景國剛剛打完仗,遼國已經把自己打沒了,既然大家都在打仗,誰會有軍械能賣給他救命?
除了景國哪裡都沒有,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殿。
所以,他們要麼接受高價,要麼就去求別人。
無奈之下,使者想必是回信問了夏王李繼,所以才拖了這麼長時間,最後自然是答應了,方新說得很清楚,除了他們,沒人能幫夏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是明着敲詐,夏王李繼也只能認,不認的話別說江山,人頭都怕保不住。
與西夏的協議就此達成,李星洲讓嚴申帶領兩營新軍,調用兩艘大船,裝上火炮北上給夏王送兵器,同時讓瀟鴻祁同行。
將在十一月下旬出發,順大河北上,年前回來。
和夏國的軍貿協議達成,王府大賺一筆,一船銅,加上金銀幾十萬兩,狠狠的撈了一筆。
剩下的就是與草原諸部落的軍貿了,何煦已經出發許多天,就等他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談妥,畢竟他是第一次幹這樣的正經外交。
........
之後的日子,便輕鬆許多,德公時不時來找他喝茶,談天說地,有時也會把何昭,冢道虞帶上。
冢道虞自從被皇帝貶謫之後,反而自在許多,人也精神起來,真是越老越精神。
按照之前說的,李星洲有時也會請他去詠月閣給王府的孩子們講講兵法,一說起打仗的事,孩子可來精神了。
對於冢道虞,李星洲心中有愧,他當初已經老皇帝貶謫冢道虞,是因禁軍剋扣軍餉的事,兩人意見不合。
如今看來可能還有一些別的原因,那就是爲他鋪路,爲了爲他鋪路,老皇帝貶了冢道虞,又封了何昭轉運使,最後一番操作,將樞密使的職責加到他頭上,將皇家大權交給皇家的人。
現在回想,他當初確實天真了一些,老皇帝這一番操作,全然是爲了皇家集權,只是當初大家都看不懂,連他這個當事人都矇在鼓裡罷了。
李星洲有時候也會把狄至、魏雨白、曾林、嚴申、毛鸞和包拯叫來,讓他們和德公,冢道虞多談談,畢竟比起這兩位頂樑柱,他們都是後輩,有很多東西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