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瘋魔
“身爲帝王，發號施令要講究的是師出有名。你父皇要去搜查英國公府的前提是他已經有了切實的證據英國公府內有不少財富。但是現在證據在哪裡？就靠咱們兩張嘴？”
燕賀懂了：“所以你是打算讓這個楊嬌嬌去找證據的。”
江清月欣慰地拍了拍燕賀的肩膀，這娃的理解力還算不差。
“以後你當了皇上就知道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以爲是什麼就是什麼的。講究的是個證據，是個理字，不然你會被別人抓把柄，是會爲人恥笑，惹來前朝後宮惶恐的。”
一聽這話，燕賀有些鬱悶。
雖然是在教他道理的話吧，怎麼聽起來就讓人覺得這麼鬱悶呢？
想到以後要當皇上……
他是真的不樂意。
回到京城之後，燕賀還是按照自己答應江清月的，乖乖的到廣元帝跟前去求情了。
“什麼？”廣元帝看着跪在下首的自家兒子，怒道，“你讓我放了她？不可能，朕要關着她，以此來要挾那徐蘇夫婦。”
“皇上，徐蘇的女兒徐風暖和上齊的李凌南是師兄妹關係，親厚得很。若是他們真的知道皇上召他們入京他們會有危險的話，可能他們便不會來了。更有可能，他們還會直接去上齊，尋求李凌南的庇佑。”
“哪又如何？”廣元帝冷聲道，“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躲得了一世嗎？就算他們真的去了，等到朕剿滅上齊反賊的時候，他們照樣一個都跑不了！”
江清月眸光一轉，輕聲道：“其實臣女現在還有另外一個辦法，不知道皇上可否聽臣女一言。”
廣元帝老眼深沉地看着江清月，片刻才道：“你且說來便是。”
“依臣女看來，皇上不如不要理會那楊嬌嬌，讓她繼續呆在京城中，安心待嫁，讓她可以如日嫁入英國公府。楊嬌嬌從小就養在徐蘇大學士膝下，親厚無比。楊嬌嬌出嫁，徐蘇大學士必然前來。只要他們踏足京城，皇上便可命人將他們看押住，以免逃跑。”
燕賀聽了連連點頭：“是啊父皇，不如就將這楊嬌嬌當做是誘餌，讓她引了徐蘇夫婦前來。父皇派去慶州傳話的使臣應當還未到，父皇可派血梟之人前去攔截，直說是讓徐蘇夫婦進京參加這楊嬌嬌的大婚，以免打草驚蛇。”
廣元帝的下顎動了動，鬍子都跟着抖了抖，滿臉不願地道：“膽敢行刺朕的人，朕不能將他們即刻捉拿，反而要用計引他們前來？朕這皇帝做的，未免也太窩囊了。”
燕賀和江清月對視了一眼，立刻又道：“父皇此言差矣。這種誘敵之術卓有成效，而且可以減少正面衝突。況且讓楊嬌嬌入那英國公府，還有旁的打算。”
“哦？什麼打算？”
燕賀想到了之前江清月說過的話，所以恭聲道：“現在還未調查清楚，兒臣不敢妄言。只是兒臣耳朵裡曾聽到些閒言碎語，說這英國公府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這般清廉節儉。所以兒臣想着，着重觀察一下這英國公府。”
廣元帝的眼睛眯了起來：“這便是你讓力保那楊氏女子的原因？小小女子，可成大事？”
燕賀立刻又道：“父皇明鑑，有時便正是這小小女子，才最是有用。”
這話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廣元帝開始細細思量了。
半晌，他才重重點點頭：“那朕便信你們一次。賀兒，你最好能查出什麼來，可千萬不要讓父皇失望纔是。”
燕賀立刻俯身：“父皇放心，兒臣必不辱皇命！”
江清月和燕賀出去之後，廣元帝才重重呼了一口氣，靠在了龍椅上。
歡公公端了茶過來，給廣元帝按着肩膀。
“皇上，您別擔心，九皇子和榮安郡主都是有分寸的人，他們不會自作主張的。”
“朕倒不是說他們自作主張，朕只是寒心。”廣元帝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幾日，朕想這徐蘇女兒的事情，卻怎麼都想不通。祁歡，朕有哪裡虧待過這徐蘇一家嗎？他們爲什麼要對朕這樣呢？竟然到了要朕性命的地步！”
歡公公垂着頭，低聲道：“皇上恕罪，這樣大的事情，奴才也實在不知。等到徐蘇大學士入京之後，皇上傳召問上一問，也便知道了。”
廣元帝看着御書房外邊，今日是個晴天，冬日這樣碧藍色的天空很是少見。陽光很好，廣元帝卻覺得怎麼都照不進自己心裡。
“這徐蘇，當初是……是朕的皇弟，賢王舉薦的。雖然如此，朕登基之後也和他沒有任何隔閡，朕真的待他不薄，他對我如此……”廣元帝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向歡公公，“祁歡，你說，這徐蘇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他是不是知道了賢王當初是朕……”
“皇上！”歡公公立刻跪地，阻止了廣元帝將後邊的話說出來。
他重重地磕了個頭：“皇上，您是想到賢王爺，所以傷心得糊塗了！賢王當初是被亂民所害，這和皇上您沒有任何關係啊！”
廣元帝怔怔地看着歡公公，兩隻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龍椅的扶手。
他喉結滾動，不由得用力吞了吞口水。
“皇上，當年賢王身死，完全是意外，就算徐蘇大學士和賢王交好，也不會將此事怪在您的頭上，是您想多了。”
“真的是朕想多了？”廣元帝皺着眉頭，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但是自打去年起，京中便流言四起，各種說朕和賢王之間的關係，若是說這無人從中作梗，朕是怎麼都不信的。但是朕又偏偏，壓不下那些流言。祁歡，朕在位這些年，兢兢業業，可以說是問心無愧。朕這一輩子，對不起的也只有皇弟，祁歡，你說朕是不是個好皇帝？”
“皇上，您勵精圖治，勤政爲民，咱們盛天在您的帶領下才越來越鼎盛，您是一代千古名君啊！”
“你說朕這麼好，他們爲什麼要刺殺朕呢？”廣元帝說着說着，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怔怔然道，“爲什麼要刺殺朕呢？都要害朕，你們都要害朕。”
歡公公一頭霧水地看着廣元帝，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廣元帝踉踉蹌蹌地從這臺階上下去，在御書房大殿內，恍惚四顧，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三魂七魄一樣，魔怔了。
“你們都要害朕，你們這羣亂臣賊子，朕有哪裡對不起你們！”
歡公公一看廣元帝這狀態不對，立刻跟着跑過去，扶住了廣元帝。
廣元帝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情，瞬間吐出一口鮮血，然後便暈了過去。
歡公公大驚失色，立刻喊道：“叫太醫，快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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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