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捨得
顧辭垂眸,面無表情地看着在水裡渾身都溼淋淋的江清月。
她的頭髮已然全都溼透,和衣服一起溼噠噠地貼在身上,勾勒出了她纖瘦的身形。
臉頰泛紅,眼睛被水汽浸染,看起來霧濛濛的,好似十分委屈。
委屈?
顧辭被自己突然萌生出來的這個想法給逗笑了,她委屈什麼?委屈自己不給她解毒?
江清月看顧辭像是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裡不爲所動,頓時怒火中燒。
這一燒倒好,像是將她身體裡的火全都給點燃了,“嗡”的一聲,江清月感受到一股熱浪從身體裡冒出,直衝天靈蓋。
她紅着眼睛上岸,一把拽住顧辭,將他同樣拽進了水裡。
她的四肢像是藤蔓一樣纏了上來,水草一樣,讓人掙脫不得。
顧辭和她一道,在水裡浮浮沉沉。
江清月覺得顧辭的身體和這河水一樣,冰冰涼的,十分舒爽,於是整個人都貼到了顧辭身上。
兩人的衣服已經全都溼透,顧辭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體傳給自己的炙熱溫度。
她的手在他胸前摸來摸去,從前胸到後背,從脖頸到腹部,所過之處,一片星火燎原。
顧辭眉頭皺了皺,捏着她的肩膀,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江清月!”他叫她的名字,聲音同樣暗啞。
江清月這個時候當然聽不進去,她只覺得抱着面前的這個人舒服,能緩解她渾身的難受。
她的嘴開始和手一樣不安分,啃他的脖頸、臉頰、肩膀,也不用力,貓一樣,啃咬、碾轉,反反覆覆。
她的手越來越向下。
顧辭忍無可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水裡提了出來。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江清月,你清醒一下!”
江清月沒搭理他,而是閉着眼睛,撅起嘴巴,朝他湊近。
吧嗒一聲,貼在了他的脣上,甚至還伸出舌尖,舔了舔。
顧辭幾乎就要瘋了, 他沒想到江清月在沒了理智的情況下,會這麼無賴。
顧辭耳朵微動,聽見了旁邊傳來的聲響。
他一把將江清月甩到一邊,翻身上岸。
凌亂的衣衫被他在頃刻間整理好,除卻不斷低落的水,看不出他方纔的狼狽。
三人出現在了這裡,是南疆花仙和她的徒弟棋仙,還有景寧。
景寧看了一眼在水裡撲騰的江清月,又看了一眼他家世子。
郡主中了毒,臉色紅得像是隻煮熟的蝦子也就罷了,她家世子怎麼……
景寧瞭解她家世子,世子在窘迫的時候,紅的不是臉,而是耳朵。
雖然她家世子現在臉色如常,但是這耳朵,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南疆花仙掃了一眼顧辭,看見了他臉頰下顎處的幾個淺淺的牙印。
“嘖。”南疆花仙搖搖頭,“真是熱情似火啊,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顧辭衝着南疆花仙拱手一禮:“還請前輩施以援手。”
南疆花仙掃了一眼正在水裡撲騰的江清月,垂眸一笑,將一個瓷瓶拋給了顧辭。
顧辭接過:“這是解藥?”
“是毒藥。”南疆花仙回答,“就是她中的暖情。”
顧辭知道南疆花仙是什麼意思了。
他將這藥吃下去,她的毒也就可以解了。
顧辭搖了搖頭:“前輩還是莫要戲弄我了。”
“這法子簡單,怎麼就是戲弄你了?”南疆花仙笑道,“難道你不想?”
“不想。”顧辭回答得毫不猶豫。
“呦,你既已無情,爲何還派人去將我叫來,讓我救她?”南疆花仙又問,“我還以爲你對她舊情難忘呢。”
“她曾有恩於我,我不能見死不救。”顧辭說,“此次救了她,我和她兩不相欠。但是花仙您給的法子,我不能用。”
南疆花仙走近兩步,看着顧辭冷冽的眼神。
他說話的時候,語調沒有任何波動,神態也沒有絲毫的變化,淡漠的就像是真的在說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今日如若不是她,換做一個其他對我有恩的人,我同樣要救。”顧辭又說,“花仙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江湖道義。”
南疆花仙撇嘴:“也就你小子知道我的下落,派人找我來,我那徒兒都不知道。”
說着,南疆花仙眼珠子轉了轉:“你不救便罷了,我去找我那徒兒,我將這藥給他,他絕對二話不說便服下了。”
“今日是她大選郡馬之日,如果李凌南真的給她解了毒,那便只能成爲她的郡馬了。”
“是啊。”南疆花仙點頭,“我那徒兒求之不得呢。”
“這自然是,但是李凌南身份尷尬。他若是真的成了江清月的郡馬,只能陪她常住京城,也就變相的成爲了盛天要挾上齊的把柄,起碼他現在,還來去自由。如若真的有那一日,他加在上齊和盛天之間左右爲難,花仙可是還捨得?”
“那個臭小子爲了來參加這丫頭的郡馬大選,他都願意和他家裡斷絕關係,他都不怕,我還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南疆花仙反問。
“他一意孤行,但是您爲師長,應當勸誡引導。”顧辭又說,“您悉心教導出來的徒弟,若是爲了一個女子而落得潦倒下場,您真的不會心疼嗎?”
南疆花仙沒有立刻回答顧辭的話。
她沉吟片刻,反而笑了:“我剛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倒是累得你和我說了這麼多。”
顧辭亦是淡笑:“無妨。”
“這暖情是我制的,解毒的法子我自然有。”南疆花仙轉而道,“這藥能被列爲江湖禁藥,便是因爲它藥性太烈,就算是男女一起解毒,也總要幾天幾夜才行。要是用另外解毒的法子,她會受很大的苦,你當真捨得?”
“您說笑了。”顧辭說,“她和我沒有關係,我沒什麼捨不得的。”
南疆花仙盯着顧辭又看了一會兒,纔對棋仙說:“將她帶上來吧。”
棋仙將在水裡已經撲騰不動的江清月撈了起來。
南疆花仙拿出了幾排銀針,其中有幾根,很長,比手指還要長。
“我要紮了。”南疆花仙把那根銀針在顧辭面前晃了晃,“這麼長,很痛的。”
顧辭淡笑:“您自便就是。”
他轉過臉,沒再看這邊。
南疆花仙又問:“你不敢看?怕心疼?”
“前輩想多了,非禮勿視四個字我還是知道的。”
南疆花仙拿起針,正欲紮下去,突然又生出來一股惡趣味。
“算了,你來吧。”南疆花仙叫過顧辭,“我告訴你扎哪裡,你來扎。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