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城客棧。
慕朝雨讓杏林打了水,用帕子給餘玖的臉冷敷。
魔物羊不知什麼時候鑽進來,圍着餘玖不住打轉,有好幾次還把前蹄搭在她的腿上好像是在聞她的臉。
“你到底要做什麼?”趁着慕朝雨不注意,餘玖問。
“你臉上的味道有些奇怪咩。”魔物羊歪着頭,“有些熟悉……”
“我臉上的味道?”餘玖摸着自己的臉,“我吃過烤肉餡餅,還有……”
“不是這個咩!”魔物羊打斷她,“我聞到了魔物的氣味。”
“你是說你的同類?”
魔物羊再次揚頭在她臉上聞了聞,“本大爺的感覺不會有錯,杏林,你來聞聞看。”
杏林原本端着水盆進來,聽魔物羊這麼說,於是放下水盆也湊過來。
一人一羊全都湊到餘玖面前,聞……
“你們在做什麼?”慕朝雨出現在門口,冷冷的看着屋裡這詭異的一幕。
“呃……我臉上髒了,他們幫我看看。”餘玖搪塞着。
慕朝雨鳳眸冷冷掃過杏林,又看向魔物羊。
讓杏林看正常人還能理解,可一隻羊又能看出什麼來?
慕朝雨越是沉默,餘玖心裡越是沒底。
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慕朝雨貌似覺察到了小咩咩的身份與衆不同。
屋裡衆人沉默着,誰也不敢先開口,就在這時,門外走廊上傳來林易天的聲音。
“站住,誰也別想過去!”
緊接着,外面響起一陣兵刃撞擊之音。
餘玖嚇了一跳。
慕朝雨卻是面不改色,從容轉身想要出門。
“師父!”餘玖急急叫了聲。
慕朝雨腳步頓了頓,“無事,我出去看看。”
門外時不時傳來陌生男子的呼喝聲,聽上去就跟打羣架似的。
慕朝雨剛拉開門林易天就進來了。
“對不住,打擾慕公子了,外面來了官府的人,說什麼要拿您歸案。”
慕朝雨瞥了眼亂紛紛的走廊。
林易天的人都守在門口,好在漠塵沒出來,要不然早就動手了。
“你就是慕公子?”官府的差役走過來,手裡的腰刀亮了亮。
林易天毫不客氣的把他擋了回去。
“離我們公子遠些!”
差役冷笑,“好大的威風,等到了衙門你再威風個試試看?”
林易天看向慕朝雨,有些無奈。
如果慕朝雨表明身份,事情就簡單的多了,可是表明身份後麻煩恐怕也會更多。
“你們中哪個說的算?”慕朝雨開口道,“讓他來見我。”
差役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你說什麼?你想見我們的錢司馬大人?你以爲你是誰啊!”
“錢司馬?”慕朝雨似在回憶着什麼,“錢子涵?”
“呦呵,你還敢叫我們大人的名諱,不想活了!”說着差役上前想要推開林易天,教訓一下眼前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
“等一下!”樓梯上突然傳來一聲低喝,差役愣了愣,旋即露出討好的笑臉。
“是司馬大人啊,不用您出面,小的們很快就能把他拿了。”
被稱爲司馬大人的男子快步走過來,拉開差役。
“你,你是……”他上下打量着慕朝雨,“世子?”
林易天暗暗鬆了口氣。
看來這位不是個糊塗的,總算來了個長眼睛的了。
“那是以前的事。”慕朝雨神色冷淡。
既然被人認出來,就沒有再掩飾的必要了,林易天接口道,“這位是福郡王爺。”
那人倒吸了口涼氣,而後躬身施禮:“錢子涵見過恩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特別是官府來的那些人,一個個手裡握着刀,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的司馬大人怎麼向這個少年行禮,還叫他恩人?
慕朝雨勾了勾脣角,在外人看來這好似是一個微笑,其實慕朝雨的眼睛裡半點笑意也沒有。
“談不上恩人,先恭喜錢司馬大人高升了。”
錢子涵表情尷尬,“這……都是誤會,還請郡王爺不要怪罪。”說罷他再次嚮慕朝雨行禮。
都說擡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都這般賠禮了,慕朝雨也沒有再說什麼,回身進了屋,也不理會衆人。
錢子涵急了,對門外的林易天道,“我還有事想要問郡王爺,能否通融下?”
林易天又不是傳話的小廝,這事本不歸他管,可是眼下對方是慶州城的司馬,他也要給幾分顏面。
於是向屋裡通傳。
可是慕朝雨卻不開門,理也不理外面這些人。
錢子涵急的不行,卻也沒有法子,又向林易天賠了禮,這才帶人離去。
臨走前,特意留了十幾個差役守在客棧外。
餘玖順着窗戶往外看,看到那些留守的差役。
“錢子涵是誰?”她問慕朝雨。
剛纔在屋裡,她聽到了外面的對話。
“一個不相關的人。”慕朝雨的回答輕描淡寫的。
餘玖苦着臉,她家師父就是這麼從容霸氣,真的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這一點真的是學不來。
“不相關的人他怎麼會叫你恩人?”
“以前在京城時,我曾贈藥給他。”
想必又是被皇上暗中坑了的某位。
餘玖連連嘆息。
“你偷贈藥給他,那後來呢?”她追問。
“後來他謊稱家嚴病重要歸鄉,死也要葬在故土,皇帝見狀便恩准了,還給了他個慶州司馬之職。”
“他父親後來死了嗎?”
“你說呢?”慕朝雨語氣不屑。
能得他贈藥,自然是被救活了。
“看來你確實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了。”餘玖道,“可他怎麼會替那個錢老爺出頭呢?”
“不知道,不過很快我們就能知道了。”慕朝雨慢悠悠放下手裡的書冊,“他去了這麼久,也應該回來了。”
“誰?”餘玖一頭霧水。
就在這時,後窗發出一陣細微的響動,一道人影敏捷的從外面跳進來,把餘玖嚇了一跳。
“漠塵?”
漠塵一身黑衣,冷不丁看上去就跟個江洋大盜似的。
“打聽到了嗎?”慕朝雨問。
“那還用問,我什麼時候出過差錯?”漠塵嘿嘿笑了兩聲,走到慕朝雨對面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對着壺嘴灌了一整壺的水。
“那位錢老爺是慶州司馬錢子涵的伯父,雖然他們早就分了家,可是念着骨肉情份,雙方多有走動,錢老爺仗着錢司馬在慶州城爲官,從中撈了不少油水,在慶州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沒想到錢老爺與錢子涵還是親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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