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嶽與那王元宇本就坐在秦離那桌的不遠處,先去秦離詢問的時候,程嶽便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這次更是將秦離把杯子裡的添香酒推給別人的動作看在了眼裡。
程嶽與王元宇不同,因爲打小便生活在酒多過水的紅袖莊,所以對待自家釀造的添香酒骨子裡有一種自豪感,試問嚐盡天下酒,誰人敢說添香第二,就沒有人敢說別的酒第一。
他看到秦離桌前有酒,說明秦離本就是飲酒之人。但是作爲一個飲酒之人居然拒絕添香酒,這便是程嶽所不能容忍的,這如同當着程嶽的面打了他的臉一般。
再看秦離那樣子,多半是哪裡來的自命清高的讀書人,不由得想過去羞辱一番。
正在悠哉吃飯的秦離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無意的一個動作,讓程嶽給盯上了。他前世作爲一個現代人,之所以不喝添香酒第一是他平日便喝酒少,所以普通酒的酒精度數較爲清淡一些,入口舒適。而他平常聚會的時候也喝過其他酒,無論是度數還是口感都比這添香酒優質,所以現在也就對於添香酒沒有那麼在意。
“王老弟,你先慢吃,我去一下對面。”
“怎麼?莫不是程大哥遇到故友了?”
“倒也不是,有些好奇罷了。”
“這位兄弟,不是本地人吧?”程嶽端着酒走到了秦離桌前坐了下來,順勢拿了一塊秦離桌上的牛肉塞進中。
楊二牛並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剛剛秦離交談的時候他只顧着吃飯。眼見一個陌生男子做到自己的桌前,還吃着自己桌上的菜。臉色一變,放下酒杯正要站起來理論。
秦離也是眼疾手快,連忙用手壓住了楊二牛。秦離剛剛也看到了程嶽的目光,大概知道了他的意圖。二牛這五大三粗的樣子,若是與之爭論起來免不了會大打出手。況且剛剛與人交談中瞭解到 這個紅袖莊的少莊主賊能打,秦離可不能吃了這個眼前虧。
“確實不是,在下來自景都人士。”秦離淡定的說道。
“我想也是,穿的如此秀氣,多半是那景都文酸才子。”程嶽左手壓在桌上,右手端着酒送入口中,只是用餘光看了下秦離。
見秦離沒有理會,程嶽繼續說道:“從景都到了這天香客棧,來的人多半是要去那泗水城。我想你多半也是如此,只不過這路途遙遠,路上艱險,可多加小心啊。你這羸弱之身,若是遇着了那些心理陰暗的賊寇,可免不了受些折磨。”程嶽漫不經心的說道。
“怎麼?放着景都如此繁華的地方不呆,莫不是才學不夠被排擠出來了不成。”程嶽接着笑道。
“多謝關心,那些便不勞您費心了。若是閣下有事還請直說,若是無事,還望不要打擾到我用餐。”秦離也沒有生氣,知道這是程嶽在故意噁心自己。
“另外,景都的那些才子,不過一羣鼠輩罷了。”聽到程嶽提到景都的讀書人,秦離想到了當然臨江詩會的事情,一臉平靜的說道。
“不過...一羣...鼠輩...罷了。”
程嶽聽到秦離把景都的才子比做一羣鼠輩,差點手中的酒碗都沒拿穩,頓時心中一陣無語。好傢伙,敢情你小子比我還能吹牛bi呢!
景都那可是武朝才氣最爲鼎盛的地方,臨江榜上多少才子出自景都,到了你嘴裡這全是一羣鼠輩。
“你小子也真有膽敢說,我聽說景都才子劉值,曾在那臨江詩會五步成詩,十步成詞。你若是這麼厲害,你現在五步成詩,十步成詞我看看。”
“而且聽說近幾日那景都的臨江詩會才結束不久,現在更是傳言今年的臨江碑上的甲字榜首必是景都的姚鵬。你莫非覺得你比這姚鵬還要厲害不成?”程嶽放下手中酒碗,望着秦離說道。
“姚鵬?也不過如此。”
秦離聽到程嶽提到姚鵬的名字,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出名,一想到他當初還是打傷自己的人,心中也有些不悅。
“你小子真是吹牛吹上癮了,我二姐打小喜好詩詞,平日裡可最是欣賞那景都的才子姚鵬,你這般口出狂言,若你只是一無能小輩,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程嶽如果說剛剛還是帶着善意的調侃,那現在就是開始生氣了,秦離現在侮辱姚鵬,對於程嶽來說也是變相的侮辱了自己二姐。
秦離沒有解釋什麼,從自己身後的揹包中取出筆墨紙硯。將墨和硯臺放在一旁,將手中捲紙攤開。
“二牛,磨墨。”
秦離知道現在多說無益,唯一能夠解決問題的便是用實力說話。而秦離的一番動作,也引得周圍的人看了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敢靠近。
只有王元宇走了過來站在了程嶽身後,待到程嶽解釋之後,王元宇也是對秦離說的話感到驚訝,看到秦離的架勢便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寫出點什麼名堂。
“你說你二姐喜好詩詞,那今日秦某人就作上一首詩詞贈與你二姐。”秦離冷笑,此時腦海中已經想好了,你程嶽年紀與我差不多,你二姐又能年齡有能大到哪裡去,我一首情詩作出,豈不是隨隨便便拿下。
秦離沾上黑墨,手起筆落,洋洋灑灑幾行字出現在紙上,寫下了秦觀的一首詩詞--《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寫到這裡秦離並未繼續寫下去,最後一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秦離故意留下沒寫。即便如此這首詩詞拿出來,隨隨便便也能夠再震驚那翰林院大學士一次了。
秦離寫完之後,又從懷中取出一枚印章。打開一盒紅泥,用印章沾上後蓋在了紙上。秦離兩個個字出現在了紙上。這是臨江詩會之後,秦離特意讓張管事找人刻的。
程嶽站在一旁呆若木雞,起初還嘲笑着讓秦離五步成詩,十步成詞。現在秦離直接落筆成詞,硬生生的打了他的臉,基本他再沒有讀過書,光是秦離作詩詞的那一手字,便可以算的上是驚豔了。
程嶽小心翼翼的從桌上拿起這首詩詞,小聲的讀着: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
“美,真美,這字,這詞,真的絕了。”程嶽嘴裡不停的發出驚歎的聲音。
就連一旁的王元宇也是看的入了神,要知道他打小也是不喜學習的人,但多多少少還是進過學府。秦離的這首詩詞簡直比他王家收藏的任何詩詞都要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