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酒會在晶亞大酒店的二樓舉行,顏妍他們到的時候正是主持人開始講話的時候,範成業一向不喜歡這類說辭,拉了顏妍到一旁的小廳裡坐着,聊了會天,有人來提醒慈善拍賣就要開始,才坐到正席上。
這次拍賣的都是些名畫,範成業倒是有些興趣,當年如果不是家裡貧困的話,他就讀的應該會是美術系,顏妍在一旁看的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爲什麼,中午休息後她反而覺得更困,範成業說她是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加上精神不太好,所以才覺得疲倦,帶了她去剛纔坐着的小廳休息,自己樂癲癲地跑回正席坐好繼續欣賞。
顏妍一個人坐着無聊,便靠在沙發上想小睡一會,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小廳就在大堂的旁邊,來來往往的人很是熱鬧,但門一關,就安靜的很。顏妍睡的很香,也很沉。
有聲音自門邊傳來,很清脆,似堅硬的物體一聲聲地敲着地面,顏妍很想擡起頭,卻發現困難的很,脖子很疼,眼睛很酸,眼皮一直在打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渴睡。
“顏妍——”有人喊,顏妍努力地試着睜開眼,發現小廳裡這時進來一個人,正在叫她。那應該是個女人,散着長髮,穿着一身純白的紗裙,可是,看不清臉。這個情景,好象在哪見過?顏妍迷糊地想着。
“顏妍,你怎麼了?起來啊。”女人喊她,顏妍也想站起來,可身體軟的跟少了骨頭支撐似的,只要一用力,就立即歪倒在一旁。
“是不是很難受?”女人問。
顏妍想點頭,卻發現連這個動作都困難,就在這個時候,她近乎絕望地發現,那個女人已經走到自己面前,離自己近在咫尺!可自己卻怎麼都看不清她的臉,像有個影子重疊在眼前,無論自己怎麼晃都還是一樣地糊。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撞死了自己的姐姐,還在這裡參加什麼慈善酒會?你的心好毒啊。”女人輕輕地說着,後來,竟然笑了起來。
那脆脆的笑聲和她那高根鞋走路的聲音那麼相象,顏妍歪着的腦袋忽然看到,她的腳上,穿着的,正是那雙自己曾在醫院見過的豔紅色漆皮皮鞋!這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呵呵,奇怪吧?別奇怪啊,我很喜歡這雙鞋子呢,我會常穿着它來看你的,你高興嗎?”女人用手掩着嘴笑,就好似在說一個輕鬆的笑話。
顏妍想問,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女人看她軟弱無力的樣子,開心的很:“你知道嗎?你現在看着就像是一隻等待被宰割的羔羊,看着好讓人不忍心呢!”說罷還伸手拍拍顏妍的臉。
範成業呢?範成業去哪了?是在大堂看拍賣嗎?那這個女人是怎麼進來的?顏妍努力地想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別想了,沒人注意到這,現在正是酒會的**呢,拍賣的是一副價值兩百萬的名畫,你的未婚夫正看的津津有味,沒空理會你的。”女人竟然輕易地就看穿了顏妍的心事。
顏妍真想蹦起來扯着她的衣領問,爲什麼那晚會在醫院出現,爲什麼現在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姐姐死的好慘啊,她雙腿都廢了,臉也毀了,死的時候痛苦萬分,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看你,現在還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呵,你們顏家的人,是不是都這麼毒啊?從小給你們喂的是毒蛇的唾液吧?”女人說着,有些激動。
顏妍真想搖頭,可什麼力氣都沒有,她除了能努力地試着回想些東西外,什麼都不能做。她將臉用力地一轉,正好面向沙發,整個面孔都陷在沙發裡,聞到一股奇異的香。不對,這個沙發有問題!剛纔自己和範成業進來的時候也是坐這個沙發,並沒有任何香味,可現在的味道明顯香的很奇怪,絲絲的,竟然還有甜味。
“很好聞吧?呵呵,可惜,我聞不到。”女人看到她發覺了怪異。
顏妍慢慢地有些清醒過來,她又挪了挪臉,用眼角瞥向女人。
“怎麼,這是什麼眼神啊,這麼看我?還當自己高貴的很那?你這個惡毒的殺人犯!”女人被顏妍的眼神看的惱怒,一伸手抓住顏妍的頭髮往沙發角上砸。在被砸的前幾秒,顏妍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女人臉上有一層白花花的東西,遮住了她半張臉,而自己迷迷糊糊,根本看不清她的眼神。被砸的生疼,額頭破掉,有液體流下來,慢慢地蔓延到顏妍的眼和鼻子上。顏妍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範成業正好進來:“醒了嗎?睡這麼久,拍賣都完了呢。我拍到一副畫,你來看看。”範成業大踏步地走來,拉起歪在沙發上的顏妍。
這是?怎麼了?自己剛纔是做夢嗎?顏妍還是恍惚的很,剛纔那一幕是做夢還是真的呢?
“哎呀,你額頭怎麼破了?”範成業驚覺。伸手去碰顏妍的額頭。
顏妍這會才明白過來,剛纔肯定不是做夢,是有個女人出現過,還砸傷了自己的額頭。
“幸好沒流血,怎麼搞的,你是不是睡着的時候跌地下了?”範成業笑道。
“沒有流血?”顏妍奇怪,一伸手往自己的額頭上摸了一下,的確乾乾的,並沒有任何血跡。
“不對啊,跌地上也沒理由會砸到額頭,那你也早該醒了啊。”範成業皺起了眉頭,顏妍對疼痛的敏感是衆所周知的,沒理由掉地上破了額頭都沒感覺。
“剛纔,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穿白裙子,一雙豔紅色的漆皮皮鞋,還,對,臉上還戴着一個大口罩!”顏妍這才明白過來那女人臉上的並不是什麼白布,而是大口罩!
“什麼女人?”範成業一愣,他剛纔雖然坐在大堂的正席,但去小廳必須要經過大堂的走廊,沒有自己沒發覺的,而且,顏妍說的這個女人裝扮這麼怪異,保安一般也不會讓她進來的。“是不是做夢了?”想起她前陣子老做夢,範成業疑惑。
“不會,我的額頭是她砸傷的。”顏妍很肯定。
“可是,沒道理啊,沒人看見有這麼個奇怪的女人進來,而且,她砸了你都走了,怎麼你還躺着啊?”範成業納悶,他進來的時候的確看到顏妍還躺在沙發上,他靠近了她纔開始揉眼睛的。
“我,我不知道,你一進來的時候我就醒了,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顏妍想了想,的確如此。
“我看看這小廳還有沒有其他入口。”範成業站起身,在小廳裡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入口,除了大堂那邊的大門,其他地方根本沒辦法進來。
“我看你肯定是累了,做了噩夢。”範成業回來坐在她身邊,顏妍想起這個沙發的怪異香味。
“那,你聞聞,這裡是不是有股奇怪的香味?”顏妍叫道。
“沙發?”範成業又一愣,但還是照顏妍的話彎下腰仔細地聞了聞沙發的味道。“沒有啊,不正是你身上的香水味嗎?”範成業仔細聞過,除了跟顏妍身上的香水味一樣的香味,根本聞不到任何奇怪的味道。
顏妍不信地也跟着聞了聞,的確,沒有了之前的奇怪香味,只有自己的香水味。
“好了,我看你是真的累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範成業搖了搖頭,顏妍最近精神狀況一直不太好,他有些擔心。
“我想去問問簽名處。”顏妍還是不死心,她確定自己剛真的不是在做夢,的確是真實的。她要去簽名處看看,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女人進來,沒理由大家都不注意的。
簽名處仍是剛他們進來時的兩個工作人員,見他們過來,以爲他們要走,都立即起身。
“我就是想問下,剛纔有沒有一個穿着白裙子和一雙豔紅色的漆皮皮鞋的女人進來?對了,她臉上戴一個大口罩。”顏妍迫不及待地問。
兩個工作人員被她問的莫名其妙,許久纔回過神:“顏小姐,我們這次的酒會對來賓的着裝作了要求,必須要穿禮服纔可以出席的,您說的這個人,我們沒見過。我們一直在這裡呆着的。”
範成業在身後嘀咕了一句:“就算是真的有來,也不可能穿這麼惹人懷疑的。”
顏妍聽到,回過身:“對,她肯定換過衣服了。”
“顏小姐,因爲是拍賣酒會,來賓一般過來都是帶一個小袋子,就像您手裡的手袋一樣大小的,我們沒發現有什麼人的手袋能容納下其他服裝或是鞋子。”一旁的那兩個工作人員都如此說道。
顏妍徹底蒙了。
真的是自己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