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廷輝一家子離開京城後不過兩日,便傳來其一家子被盜賊屠殺的消息。常老夫人得到這個消息直接暈了過去,定國公更是惱怒不已,叫來常廷昭劈頭蓋臉的怒罵。
“他是你哥哥!穎哥兒是你的侄子,你這般做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常廷昭直直的盯着定國公,“父親,當初哥哥和小安遇害的時候,你可曾這般訓斥過常廷輝?”
定國公直接抄起桌上的茶杯砸了過去,常廷昭並未躲閃,額頭鮮血直流。
“逆子!逆子!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畜生,將自己的親哥哥親侄子害死竟是半點懺悔心虛都沒有。你大哥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也讓他們一家子到那邊境之地一輩子也無法回京你還是不肯放過,如此毒辣是不是也想着把我這老頭子一起殺了?”
常廷昭冷冷道:“常廷輝走到這個地步難道是我造成的?若他乖乖的不打其他主意,何至於此。”
定國公雙目冒火,常廷昭心底冷笑,從懷裡抽出一封信扔到定國公面前。“殺他還怕髒了我的手,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定國公滿臉疑惑的打開那封信,看到心中內容,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這是……”
常廷昭一臉平靜,“常廷輝一直暗中與北疆藩王勾結,之前潛入我與哥哥院中的奸細就是常廷輝招來的。皇上一直對他心存不滿,若非父親保他,早就讓他死千百次。這次離開京城他依然不死心,想利用北疆藩王勢力捲土重來,又想向北藩王傳遞消息。皇上若非看在父親和我的面子,早就給他定個謀反之罪,到時候就連我們整個常家都不會放過,讓他這般死去也算是給我們常家臉面。至於穎哥兒,原本皇上並不想要他的命,是你的好兒子常廷輝爲了逃命躲閃將穎哥兒扔到殺手的刀口之下才錯殺了。”
定國公頹廢的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一下子老了十歲。從未曾想過真相會是這副模樣,甚至比以爲是常廷昭不甘心親手殺了常廷輝還讓他震驚。
常廷昭深吸一口氣,帶着多年來的怨恨,終於忍不住開口,“父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和哥哥,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看在您的面子上過他一命。他能有今天,都是您縱容的。”
“昭哥兒,你怎麼能和你父親這般說話!”常老夫人進門怒斥道,“你父親也是爲了這個家!”
常廷昭不想再辯駁,如今已經鬧到這番田地,說再多也沒意義,只徒增煩惱。“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父親若是怨恨孩兒沒有出手相救孩兒也無話可說。”
常老夫人在中間打圓場,氣氛總算有些緩和。常老夫人這才半命令半勸道:“穎哥兒沒了,瑞哥兒壓根不是我們常家的骨肉。昭哥兒,你不可再任性,聽祖母的話,務必要納妾傳宗接代,不能斷了我們常家的香火。趙清河那邊由祖母說道,做人可不能這麼自私。”
常廷昭哭笑不得,甚至有些爲常廷輝感到不值,“祖母,您別再費心思了。”
常老夫人恨恨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祖母已經容忍你娶男妻,難道這麼個小事也不能滿足祖母嗎?”
常廷昭嘆道:“莫說我不會再娶他人,就算娶了也沒法有孩子。”
常老夫人大驚,“你這是什麼意思?”
常廷昭並未直接解釋,只道:“祖母,您指望父親給常家開枝散葉都比指望我們兄弟二人來得好,哦,還要加上常廷飛。”
說罷,常廷昭轉身離去。
常廷昭其實並未與常廷飛一樣中那絕子之毒,只不過爲了省去麻煩罷了。常老夫人可是從未曾放棄過往他和常廷恩身邊塞人的想法,尤其是常廷恩那邊,平日四處相看,還逼着常廷恩休掉崔雲嬋,讓兩人不厭其煩,今日之事更是讓常廷昭厭煩至極。常廷輝剛死去,前一刻祖母還因此悲傷暈厥,後一刻就開始盤算給其他孫子納妾生子,實在令人心寒。
經過一次婚姻的失敗,常廷恩雖然不至於就絕望,卻也不想這般草率。最重要的是,在也不希望別人盯着自己瞧,盯着自己的妻子肚皮瞧。這讓他感覺自個好像是個種馬,除了這一個功能,其他再優秀也會視而不見。沒有孩子不管再大成就都不會被人肯定,都是個失敗者一般。常廷恩不甘心再進入這個怪圈,必是不會輕易同意。況且常廷恩現在有了瑞哥兒,更加不着急。是否親生又如何,若是不教好最後都是鬧心的份。
常廷昭原本不想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些,可常老夫人又想故技重施,像當初塞馮側夫人進家一樣,將妾室硬塞進兩人院中,常廷昭不得已而爲之。否則只會害了別人家的女子,也給自個徒增煩惱。
常老夫人連忙喚來常廷飛和京中有名的大夫,大夫給常廷飛搭脈之後搖了搖頭,長期服用絕育之藥,身子大虧,以後只怕難有子嗣。並稱這藥配得絕妙,一般大夫根本查不出來。
常老夫人怔住了,雖說一直瞧不上這個孫子,可好歹也是他們常家的子孫,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以後讓這個孫子繼承常家,哪曉得最後一點念想也沒有了。再想起常廷昭離開之時的那些話,常老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而聞風而來的秋姨娘聽到這話從前的平靜再也不見,變得瘋狂,“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兒子沒有中毒,我兒子不可能中毒!”
她明明就差這麼一步,就可以坐享榮華富貴,怎麼可能他的兒子也絕育?!那些藥不是都下到了常廷恩和常廷昭身上,她兒子怎麼也會中了毒?一定是馮氏,一定是她!這個賤女人,這個賤女人!這麼多年的隱忍,沒想到她還是輸了。常廷飛沒有子嗣,如何能坐上那世子之位。定國公對常廷飛從來就沒正眼瞧過!甚至這些年都未在入她的房中,不可能厚待她的兒子。
秋姨娘笑了,當初她費盡心思爬上定國公的牀,得罪了最爲疼愛她的小姐,摒棄了小姐爲她尋覓的良人。從前她瞧不起的良人,如今已成了軍中大將,威震八方,還爲自個的夫人掙來誥命,兒子們也是一個比一個有出息。原本她也可以做個誥命夫人,可現在……
汲汲營營到最後,什麼都得不到,還害得唯一的兒子無法像正常男人一樣擁有自己的子孫。看着常廷飛一臉落寞和憂傷,秋姨娘閉上眼落下淚,小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常老夫人爲此事真的病倒了,而定國公也淡出人們的視線,不問世事。
常廷昭進屋,身上都是雪,趙清河連忙上前幫他褪去披風。
“祖母身子骨如何了?”
常廷昭接過趙清河遞上來的熱茶,“還是老樣子。”
斷子絕孫對於老人家來說打擊確實很大,如今連趙清河的面都不見了,一看到他就罵他掃把星。趙清河十分無語,又不是他下的藥。而常廷昭也不算撒謊,他雖然中的毒淺,可比一般人來說也難擁有子嗣。常廷恩也同樣如此,有可能會有但是機率會比較小。而常廷飛則比較倒黴,興許是馮側室恨極了趁虛而入的秋姨娘,下的絕育藥比較狠,基本沒啥機會了。
若定國公當初還想自欺欺人,如今的事赤/裸裸擺在他面前,讓他無法逃避。
趙清河搖頭嘆道:“她也怪可憐的。”
思想被荼毒,將傳宗接代看得太重成了執念。其實常家也不算斷子絕孫,只不過是外嫁女生的孩子常老夫人不認是常家血脈,只認姓常的男子。結果現在庸人自擾,只怕死了都不得安寧。
“她很快就有得忙了。”
趙清河不解,“爲何?”
常廷昭無奈笑道:“父親不過五十多,大夫說父親身子骨很好還可以擁有子嗣,祖母正張羅給父親娶個正妻。父親未答應,不過現在後院裡塞滿了各種美人。”
趙清河噎住了,這老夫人還真是……執迷不悟啊。
這樣也好,至少不用盯着他們。這些日子常老夫人病怏怏的也沒忘記命人送藥,據說常廷飛現在吃藥都吃到吐了。
趙清河忍不住吐槽,“也不怕精盡人亡!”
常廷昭失笑,搖頭嘆道:“這次回去父親的精神頭確實不大好。”
如今定國公府再也沒有從前輝煌,甚至成了京城裡的一大笑話。
趙清河轉移話題道:“皇上下令討伐北藩王,我也要去!”
常廷昭將趙清河摟入懷中,親吻他的額頭,“依你。”
建業三年,常廷昭率領大軍討伐北藩王,歷時兩年,大獲全勝。
建業六年,常廷昭率領大軍討伐西藩王,歷時兩年,常家軍勝。
建業十年,景帝亦嶸退位,太子亦廉登基,爲順帝。南、東藩王盡皆順服,以順帝爲尊。
亦嶸退位,當晚就邀請常廷昭夫夫、嚴晃、嚴恪、常廷恩等聚到家中樂呵呵的大喝一場,從前爲君總是難免隔閡,如今可算能夠平起平坐。
亦嶸與雲熙已經做好要雲遊四方的準備,從前雖然也是閒散王爺,可實際行動也受束縛,心中總是繃着一根弦,如今終於可以暢遊。
亦嶸放手十分灑脫,朝中上下都不敢相信。原本還以爲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畢竟亦嶸仍處壯年,就這般讓位想想都不會甘心,可亦嶸卻毫不猶豫的放手,哪怕新皇挽留讓他輔佐也未答應。
亦嶸對新皇道: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該學的都學了,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摔跤幾次,就知道該怎麼辦,這是別人幫不了的。
新皇未在言其他,噗通跪在地上,給亦嶸和雲熙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亦嶸和雲熙沒有任何留戀,瀟灑離去。
趙清河與常廷昭坐在馬車裡,相互依偎,十指相扣。方纔喝得盡興,兩人微醉。
“十三退位,宮中的宮女太監怕是最爲高興吧。”趙清河笑道。
亦嶸當了皇帝也沒忘記他的那些毒物,原本人人爭着前往的後宮變得十分可怖。
常廷昭下巴搭在趙清河的側頸蹭着,手裡耐不住寂寞到處摩挲,哪怕十年過去,兩人依如當初,互相吸引。
“說起來我還真沒去哪個地方好好玩過,地方是去了不少,可都是去打仗。我們也學十三夫夫放下一切四處遊玩如何?”
“依你。”
“只我兩人。”
“必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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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冒險故事裡往往都會有個救世主,他可以是天才也可以是廢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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