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事
對方有突然發來了一個文本文件,文件命名爲燈盞,秦亭點開,裡面有三個小故事。
故事一: 小時候,我住在外婆家,外婆家附近有一條清澈喜人的河流,但是外婆告誡我不準去那裡玩。
夏天的一天晚上,實在熱得受不了,我悄悄提了個燈盞,夜半更深去河邊。
在那座青磚老橋上,我聽到了嚶嚶的女人哭泣,我跑到岸邊,看見一個女人浸在水裡,只露出頭,很痛苦地哭着。
我問她,但是轉瞬她又不見了,我有些害怕了,提起變得燈火變得青藍的燈盞,跑回了外婆家。
快要到家的時候,我看見外婆家的燈亮了,我連忙吹息了燈盞,偷偷溜回了房間。
第二天夜裡,我還是熱得受不了了,又提起了燈盞,跑到河邊,這一次又聽見了那些哭泣聲,在橋洞裡傳出,我好奇的張望,卻像是被什麼人推了一下,差點掉到河裡。
我嚇得連忙跑回家,這次外婆家的燈沒有亮,我安心地點着燈盞跑回去,燈盞很好玩,在河邊變了顏色,現在一直是幽幽的藍青色。
我跑到外婆家門口,門卻自己開了,外婆站在門後,我嚇得手一軟,燈盞摔碎了。
“滾!”
外婆好大聲的喝罵,我嚇哭了,外婆急急的把我拉到屋裡去。
後來外婆告訴我,那是那年我出生時,在河裡溺死的新娘。那天晚上,藉着鬼火燈,一直跟在我身後。
外婆是老糊塗了掉河裡死的,所有人都那麼認爲,遺體在橋邊被打撈起。
之後,人們再也聽不到那嚇人的嚶嚶鬼哭了。
倘若不是外婆,做這隻鬼替身的,又會是行走在橋上的誰?
故事二: 我第一次跟着別人去倒鬥,心裡又是興奮又是緊張,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嘿嘿,怕啥?這世上有沒有會蹦起來的殭屍,現在是科學的時代,下去只管摸寶貝!”表哥瞥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
“誰……誰說我怕了,我這是興奮!”我大聲辯解起來,聲音迴盪在這個寂靜無人的山野,倒是給自己壯了些膽。
在這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我和表哥兩人艱難的摸路,一路上磕碰跌撞,身上都掛了些彩。
半夜,厚重的雲遮掩了月亮,表哥掏出工具,探土、定位,我在一旁看着暗暗咋舌。
表哥找到了準確位置,招呼了我過去,一起挖掘盜洞,我這新手打盜洞一點技術都沒有,邊沿嘩嘩地掉落沙土,表哥只得讓我在洞邊蹲着看,不時清理一下浮土。
盜洞是斜着打下去的,我看見表哥的身影漸漸沒入盜洞深處,只是不是有手電的冷光閃過,籮筐滿了一蘿又一蘿的土。
“燈盞!”
盜洞快要打通的時候,表哥從盜洞裡冒出來,擡手向我拿工具。
我愣了一下,轉身就翻找揹包,邊找邊問道:“我說表哥,既然現在都有手電這東西,咱用個毛線燈盞……”
“你小子懂個屁,這裡面學問大着呢,鬼吹燈的故事沒少看吧!”表哥一臉不屑,“燈盞可以用來檢測墓內的空氣質量,減少危險,你想想,屍氣積聚那麼多年,能說進去就進去嗎?”
我怎麼翻找都不見那盞老燈的影子,登時緊張起來,擡頭對錶哥說道:“可能在喝水的時候弄掉了!”
“次奧,你丫的,老子真心想扇扁你,還不快去找!”表哥幹了一夜,火氣大得要死,都朝我臉上噴了。
最近喝水的地方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正想帶上手電,但是表哥要我留下它,讓我摸黑過去,我心裡一萬個不願,但表哥比我兇,沒辦法,我只得灰溜溜的去了。
燈盞果然落在了那裡,沒有損壞,我收起來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去,想來表哥也趁着這段時間打通了盜洞。
回去的時候,這裡靜的讓人發慌,突然又有了些“嘰嘰”咀嚼聲,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我手腳哆嗦地從包裡翻出火柴,費了幾根才點燃燈盞,但是幽光亮起的時候,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滿地是血!
“嘰嘰”聲時斷時續,似乎就在旁邊,我舉起燈盞四處照,在盜洞旁邊發現表哥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喂……喂,你是誰呀?”幽光中,隱約有個身影蹲在表哥身邊,似乎摸索着什麼,我哆嗦着開口詢問,但是那個人理都不理我。
我膽戰心驚的一步步靠近,嚇得幾乎要尿出來了。那個人披頭散髮,衣衫破爛的,我看不清楚他是什麼人。
“你丫討打是吧!”我自持身強力壯,鼓起勇氣走近幾步,微弱的燈火照映下,只見那人滿手是血,我的靠近終於使他回過頭來看我。
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眼窩,眼窩裡流淌着黑色的液體,臉部塌陷乾瘦長滿綠毛,嘴角極度張裂,滿嘴都是鮮血,獠牙咬合間一根斷指隱約可見。
“媽呀!……”
我手一軟,燈盞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一瞬間陷入了黑暗裡……
故事三: 我是一個收購文物古董的商人,常年奔走各地,專門找那些比較偏僻的山村收購古董。
這次的收穫不太好,只收上了個青銅燈盞,而且還是一般般的,我身心疲倦地沿着山路走回縣城,只有到那裡纔有公交車乘。
天上厚雲積壓,遮擋了月亮,空氣悶熱壓抑,沒有一絲風,這是大雨傾城的徵兆。
等我走回縣城,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我飢腸轆轆地奔向縣城唯一的一家賓館。
賓館一片鐃鈸聲,嗚嗚的哭泣聲幽幽地從賓館裡傳來,我不禁皺眉,每個人與生俱來都忌諱死亡,但是沒辦法,已經很晚了,再不找地方落腳,就要下大雨了。
我硬着頭皮走進賓館,廳堂中央放置着一副棺木,親人正在靈前慟哭,靈前擺放着一張頗大的遺像,正淳樸地笑着,畫得很生動,眼睛像是活了似的。
有個年輕人過來招呼我,告訴我今晚這裡的房間都被亡者的親朋好友住光了,賓館難得的客滿。
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狂亂的風呼嘯,我填飽了肚子,看看外面,知道今晚是走不了了。此時,時間都過了十點半。
我無聊地拿出燈盞,把玩了一會兒,覺得實在無聊,弄了點燈油,點亮了這盞不知多少年沒有使用的古燈。
時間快到十二點了,我開始昏昏欲睡,令我驚奇的是這盞古燈憑藉着一點點燈油,竟然足足亮了這麼久。
漸漸地,哭靈的人少了,漸漸散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睏乏地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冷得醒了過來,整個廳堂裡竟然只剩下我和那副棺材,一個守靈的人都沒有,一股寒意莫名其妙的自脊樑升起。
古燈竟然還亮着,只是突然之間,古燈“嘩啦”一聲輕微地抖動,燈芯爆了一下,枯黃的燈火竟然變成了青藍色,如同豆粒一樣小。
我頓時睡意全無,緊張地坐起來,同時四處張望,神經繃得緊緊的。
一個老頭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卻又像是飄蕩進來的一般,他的樣貌與遺像竟然一摸一樣!
老頭看到了緊張的我,憨厚地笑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獨自飄蕩進了各處房間,我一動不敢動,靜靜地看着。
第二天,那些人都說昨晚老人出現在他們的夢裡了,昨晚“顯眼”了,大多沒有了昨晚那哀傷的神情,笑言道也許太掛念老人了吧。
唯有我知道老人新鬼是真的掛念他們,昨晚回魂來看他們了。
“→_→,。。。”
秦亭看完,打上了個鄙視的表情,那傢伙已經下線了,秦亭起身喝水,看向了桌上的燈盞。
燈盞也許時間漢代或更早的東西,秦亭覺得這應該是件不錯的東西,但是秦亭突然注意到油盞上那層黑色的膠質,秦亭想了想,覺得還是清除掉比較好。
秦亭順便又看了看爺爺的箱子裡有什麼東西,只是一把黑色紙傘和一袋古錢幣,那把紙傘雖然仍然完好,但是大概已經脆弱的不成樣子,秦亭也就沒有去動它了。
秦亭小心翼翼地對油盞上的那層膠質加熱,這些東西也許是不知道哪個時候的燈油凝結成的。
膠質被無碳加熱了很久,從硬邦邦的膠質逐漸變成粘稠的膏狀,最後恢復成了原來的油態,顏色暗紅。
秦亭突然想起鬼燈的事,突發奇想,拔下一根頭髮,嘗試點燃了,奇怪的是,平日裡燒頭髮頭髮都是爆裂着燒,但是現在卻是平平緩緩地,像是一根正規的燈芯一樣燃着。
秦亭雖然有些訝異,但是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驚奇的地方。
……
夜半,秦亭感覺一股陰冷的感覺侵襲,就這麼被冷醒了,那盞燈竟然還點着,青藍的燈火輕輕搖曳。
月光垂下,映出了蒼涼;月下撐傘的女子遺世而獨立,玉骨冰姿,風華絕世。
秦亭看傻了,嘴巴張合了幾下,最終從牀上蹦了起來。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