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已過了五更天,卻仍不見宋如歌身影。諸位大臣面面相覷,正疑惑之際,只見那顏陌梓聘娉婷婷地走了來:一席紅裙及地,滿頭琳琅追隨其上,一搖一曳,叮鈴作響,顯她雍容華貴,卻不顯半分庸俗。一雙鳳眸顧盼生姿,使了眉筆略略描摹,眼尾微微一挑,一顰一笑,不怒而自威。那紅裙上的鳳凰隨步搖動,竟仿若將振翅高飛般,她長眸一掃,步子微頓,那鳳凰便泄了氣般禁聲,不肯再動分毫了。塗了紅蔻的芊指略略劃過空無一人的龍椅,這方纔擡了美眸掃向朝下,頃刻鴉然無聲。顏陌梓輕點了頭,清嗓落聲。
“今個兒皇上身體抱恙,多有不適,又怕誤了朝事,這方纔喚了本宮前來。”她話音一頓,冷眼瞧了幾個親帝派面有怒色,睨了半晌,才悠然擲嗓落聲。“如若諸位愛卿有要事相報,給本宮過目即可。”
一石可謂激起千層浪。諸位大臣這才恍神,回味道是這位顏皇后出了怎樣狂言。一位親帝派老臣雙眼一翻,竟是當場叫氣暈了去。
見此,又一位老將不顧勸阻,直截開口,鋒芒直指顏陌梓:“一國之後,怎可干涉朝政!簡直——!”他臉紅氣粗,聲線愈來愈高,說到憤慨之時,竟以手直指顏陌梓。
顏陌梓靜瞧了他半晌,只見他臉頰漲紫,氣焰低了下來,竟是被她駭人氣勢逼得生生不敢再言。
她兀地冷聲笑了。本就傾城之姿,這番勾了脣角,眼尾上挑,更顯明豔照人。即使對她萬般不滿的臣子也不得不承認,顏陌梓確有冠絕天下的容貌。天下絕色紅顏比比皆是,顏素己清麗可人,卻是小家碧玉,手腕不及,自是比不得。鄭紫陌手段可及,容貌卻失了那分豔麗。就算同陽城一美顏墨染比,到底是穩壓了一頭豔色。鄭紫陌是翠竹,清雅淡然,寧折不彎;顏墨染是清淺漠然,冷傲勝寒之梅;顏陌梓便是牡丹,國色天香,雍容華貴。
這個將宋朝攪得天翻地覆的女人,即使僅寥寥幾人看好她,卻也不得不承認。她,顏陌梓,當之無愧的宋朝第一後,即使她行事狠辣,不擇手段,但後代文獻上,仍會有她濃墨重彩的一筆。她比那位真正的天子更適合這位置。
顏陌梓淺笑踏步,朝了那老將走去。美眸流轉,手中銀針一閃陰毒的光,一瞬飛出指間,當即一道血柱沖天,伴着聲淒厲的叫喊,曾指着她的手指安靜躺於地上。
她回身冷聲道:“想必是天熱了,中暑罷。把這二位送回府中。年歲已高,安心修養纔是。身子未爽利前,便不必出府了。”三言兩語,竟是禁了這二位臣子的足!
言罷,美眸冷漠掃過衆人神采各異的臉,她略略一笑:“諸位可還有旁的疑問?”
朝堂之內,鴉雀無聲。
顏陌梓滿意地點了頭,又道:“若諸位無事,那便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