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說的沒錯,三合土上有鏟痕這雖然不稀奇,但鏟痕不止一處,而且每一處還都布在緊貼門框的三合土上這就有點巧合了。爲什麼要鏟開門框附近的三合土呢?我想不明白。
經過我們仔細觀察,這裡的三合土都經過了浸溼再晾乾的過程,因爲上面的痕跡都是完整而沒有重疊的,乾燥的三合土是非常堅固的,再鋒利的鐵鍬也不可能一次性在土上留下這麼完整的痕跡,只有把三合土潤溼之後再下鍬,纔有可能留下這種鏟痕。
而讓我們感到更加意外的是,這裡的鏟痕都是從墓室裡往外下鏟的痕跡,也就是說有人在墓裡挖的土。
可這又是爲什麼呢?難道是要把門框連同整扇墓門都卸下來?可這石頭的墓門也並不值錢啊?卸它幹什麼?
就當我們紛紛都在猜測的時候,張強卻盯着墓門說出來了一個非常大膽又匪夷所思的猜測。
張強說道:“隊長,你們說河西村的這個王村長怎麼這麼準確的就從他們家裡把這條密道挖到了墓門的呢?你看我們進來的這條密道,筆直的連個彎都沒有,正好衝着墓門,這是不是太巧了?”
“也許是他會看風水呢,算到了墓門的位置?”我說道。
張強再說:“那也太巧了吧,就算他會看風水,能知道墓的大概位置,或者真能算出墓門的朝向,可在地下根本不容易判斷方向。又怎麼可能這麼準確。”
白鳳朝說道:“你小子一直就是腦子好使,別繞彎子了,說說你的想法。”
張強說道:“我覺得這密道不是從那小院子挖到這裡的,而是反過來從這裡挖到的小院那裡。莊周不是說,這小院子原本一直是空着的嗎,只有在秋收時讓長工短工住在這裡方便收糧食。我就想,會不會王村長年輕時原本就是個盜墓賊,找到這裡之後因爲某些原因,從這裡挖出去一條通道,正好到那富戶的小院裡,之後他纔去當了富戶家的守田人,一直住在小院裡,目的就是方便看着這墓室和他挖出來的密道。”
“你說的很合理。”我說道:“可這跟牆上的鏟痕又有什麼關係?”
張強解釋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有了先入爲主的錯誤,我們是從墓門進來的,就認爲這裡本來就該有個墓門,可你們想想,這墓根本不可能是皇陵、王陵什麼的陵墓,最多是個有錢人或者是個官吏,還不可能是個大官,那他的墓爲什麼要有墓門?留着讓盜墓賊來盜嗎?就算退一萬步講,這女主人真的就喜歡氣派非得弄個墓門,那封條石呢?即使沒有封條石,那也得用鐵水封門吧,再不濟也得在門外豎塊巨石擋住吧?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讓人進出,那不等於把陪葬品白白送人嗎?”
白鳳朝皺眉說道:“那會不會是封條石被人搬走了?”
張強道:“我想不會吧,進這裡的都是爲了財,誰沒事搬走條石幹嘛?”
張強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前面看到的那四隻石猴,那石猴重量不輕,也許正是擋墓門用的,可當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之後,張強想了想還是搖頭。
“石猴應該也不是,擋個門的東西沒必要還雕個造型,而且你們也看到了,那石猴身上是塗着油彩的,相比較之下,我更覺得那是個雕像纔對,而且那石猴的造型與這墓的簡單風格簡直格格不入,年代也應該不同,我覺得這兩者根本就沒關係。”張強說道。
“那你覺得這會是怎麼回事?”我再問。
張強砸吧砸吧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他對自己心裡的猜測都沒有信心。
“我覺得吧……”張強還是開了口:“這裡的墓門根本就是後來才加上去的,這墓原本就是封死的,根本沒有墓門。”
張強的想法說出來之後,我和白鳳朝同時都是一愣,他的這個猜測確實大膽,我們之前誰也沒往這方面想。不過他的這個想法也確實有一些道理,縱觀這個墓的規模,沒有墓門確實更加合理。
“我不是瞎猜的。”張強進一步解釋:“其實你們仔細看這石門包括門框,相比中間的棺牀顯得很新,好像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東西,連門口的那兩隻方相氏也是這樣。”
如果這裡原本真的沒有墓門……我突然看向了身後的青土,難道白鳳朝真的猜對了,那青土的位置真的原本是個盜洞?沒有了墓門,那進來這裡的唯一通道,就剩下青土牆了,那些人最初進來的時候是在前室和後室相連的牆角開的盜洞。
張強還在說:“而且大家都看到了,這裡根本沒有棺槨,不管那些人爲什麼要把棺槨挪走,挪去了哪裡,他們都得弄出一條寬敞的出口,這也就是他們造墓門的原因。”
張強說完我們都點頭,我也按照他的思路,把最初那些人進來這裡的推斷說了出來。可即使他們開出一個真正的墓門出來,也沒有要重新封堵盜洞的需要,這無疑更加證明了青土牆後面還有空間。
我們推斷出了這墓室之前所經歷的東西,可卻依然沒有找到打開青土牆的機關。雖然我們知道那後面一定隱藏着什麼秘密,甚至很有可能父親他們就被關在那裡面。
事情依然還是一籌莫展,我又回到了棺牀的前面,雖然我知道這棺牀上上下下已經被我看了個遍,但我還是不得不再去看,因爲這裡只有這麼一個可能含有線索的東西,我不去研究它,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研究。
棺牀最下面的蓮花紋並沒有什麼暗喻,全是重複而相同的紋路,而棺牀中間的兩塊大理石的接縫處,也是嚴絲合縫沒有任何特別,而棺牀上面平滑如鏡更是什麼都沒有。
我心裡嘆了口氣,想低頭再從頭看一遍,可剛低頭對面卻突然一道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站起身去看,原來白鳳朝正拿着手電筒在對面查看棺牀的大理石牀面,也許是因爲手電拿的有點低,光線和牀面有個角度,手電光折射到了我的眼睛。
我沒在意,想俯身再去看棺牀底部,可回憶起剛纔的閃光,突然覺得牀面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趕緊縱身一躍上了棺牀,仔細去看棺牀上面。
“莊周你上那上面去幹嘛?”白鳳朝看我行爲古怪,不禁問我。
我沒擡頭,嘴裡說道:“這上面好像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