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在不在我們這裡並不重要！”楊教授搖搖頭，依然用他那斯條慢理的語氣說道“最終的時候，美洲被稱爲歐洲的垃圾堆，文明的荒漠等等，但是他後來還不是逐漸成爲世界的中心了嗎？”
“所以我們哪怕不去爭什麼中心，只要自己強大起來，那就可以成爲世界的中心，和有沒有一個高能粒子對撞機並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如果我們沒有粒子對撞機的話，那就永遠會在科研上走在後面，哪來的強大的實力？楊教授，難道忘記了前不久趙教授的悲劇了嗎？多好的一個孩子呀，我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長起來的，甚至未來華夏高能物理研究所都可能由他來繼續領導。”
“但就這樣一個孩子，客死他鄉。這是爲什麼？就是因爲我們沒有高能粒子對撞機，導致他只能去租用歐洲人的設備。但是被歐洲人硬生生的將7天的租期剋扣成了三天，最終導致過於疲憊而出現了致命失誤。”
“假如我們自己擁有自己的高能粒子對撞機的話？這樣的悲劇還會發生嗎？楊教授，你難道還想看到這樣的悲劇重演不成？”
“王教授，我非常理解您的痛苦，我也同樣對小趙的去世感到非常的哀傷，這確實是一個極爲優秀與傑出的人才。可是諸位，爲什麼我們7天的租期會被削減成3天呢？難道是歐洲的科學家們中飽私囊嗎？”
“當然不是，他們沒有這麼的卑鄙，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時間確實不夠，使用週期安排不過來了。因爲整個歐洲本土和米國，擁有大量傑出的高能物理領域的科學家們，他們的數量太多，這才導致週期不夠，只能從我們這裡來削減！”
“而這裡面也體現出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華夏在高能物理領域還是太過於弱小了，我們自己的科研工作者也太少了，真正的主力研發學者，都在歐洲，都在米國。”
“如此一來就會形成一個非常可悲的事實，就是哪怕我們自己真的造出了新一代的高能粒子對撞機，我們自己也根本無法發揮出這臺設備1%的潛能，也無法獨立展開相關的研究，到最後只能大量聘請外國教授，和外國的科研工作者來進行研究。”楊教授道。
“很好，楊教授正好也說出了我想說的話！”沒想到王教授中間直接插嘴道“這其實就是我們要建設高能粒子對撞機的根本原因。我們確實在高能物理領域太過於弱小了，僅僅憑藉我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快速壯大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吸引國際上那些最強最優秀的學者，來我們這裡當老師，在我們這裡搞研究，用他們的力量將我們整個高能物理領域的強大起來。”
“可是這些最優秀的人才不會平白無故的來我們這裡呀，總要有個東西能夠吸引他們才行，而這個東西就是高能粒子對撞機。有了這臺設備，我們就能夠源源不斷的吸引國際上最優秀的人才，幫助我們強大我們自己！”
“說一件，一直讓我本人都感到非常痛苦的事情。大家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本人是留學生出身，在外國學成之後就回來了。”
“當時和我一起出國留學的人有很多，可最終回來的只有不到1/2，更多的同學選擇留在了米國和歐洲，自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國了，一心一意的給外國人搞研究。”
“所以說那是70年代的事情，距離現在已經過了40年了。可我看現在的情況幾乎也沒有什麼改變，清華北大這兩所學府是我們國內最優秀的學府，裡面招收的學生也是通過高考的層層選拔，是我國最頂尖的一批苗子，未來的愛因斯坦，未來的牛頓，都會誕生在這批學子之中。”
“可這裡面最頂尖的那批人，一定會選擇出國留學，而出國之後一半以上都會留在西方，給他們的企業和機構搞研究。諸位可以試着瞭解一下，現在西方最頂尖的那些科研機構裡面，有一半左右的研究員都有華夏背景，這就相當於西方用我們的人才來強大他們的科研。”
“這是爲什麼呢？難道這些孩子們都不愛國嗎？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最優秀的科研設備在西方。最頂尖的科研環境也在西方，最優厚的工資待遇也依然在西方。”
“如果我當初不是極度的熱愛我的祖國的話，那我想我也會留下來，畢竟這對我來說纔是最好的施展的舞臺！”
“所以我們需要這臺高能粒子對撞機，只有這樣才能夠將那些最頂尖的苗子留下來，因爲有了這臺設備，那整個高能物理領域最優秀的科研環境就在我們自己的國家，你若是去國外，那你就別想使用這樣的頂尖設備了！”王教授說的深情並茂，眼眶甚至還有些溼潤了。
而現場也有很多的科研工作者爲此感到共情，一個個的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因爲眼下整個科研狀況確實就是如此，他們很多優秀的學生最終都留在了國外，這也是他們很多老人都感到無比痛苦的事情。
領導們也紛紛點頭，這樣的情況他們也很清楚，可這不是一紙命令就能夠解決的問題呀。
“王教授的話我也深有同感！”楊教授點點頭道“我相信，王教授就和我一樣，熱愛我們這個國家。可是，其他外國的學者們，是不是也和王教授一樣，熱愛他們自己的國家呢？”
“目前世界最頂尖的高能物理方面的學者，都是純粹的外國學者，又或者是直接加入了西方的國籍，只要對着聖經發誓，效忠他們新的國家的。”
“這些人我很熟悉，他們是不可能真心誠意的爲了華夏的，他們背後終究還是有自己的祖國，最終這些數據也全都會流入他們背後的國家。”
“到時候就相當於我們花鉅額的資金打到了設備，結果還必須與歐洲和米國來共同分享數據！如果這些人的心思再惡毒一些，拿到了數據之後不在我們這裡進行研究，或者故意給出一些錯誤的研究結果，將真正的成果留給他們背後的國家，那我們真的就是世界第一的蠢貨了！”
“楊教授，您這話說的真好，可是我記得您現在好像也還是米國人吧，那您究竟愛着的是哪個祖國呢？”王教授冷哼了一聲道，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楊教授的國籍問題一直是他本人最大的問題。
雖然楊教授在行業裡面的地位無與倫比，同時在90年代之後，也幫助華夏做了許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助整個華夏的高能物理領域取得了大量的進展，否則也不可能被這麼多人信任。
但楊教授當初終究還是退出了華夏國籍，轉而成爲了一個米國人的，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的黑點。
王教授用這一點來說話，確實讓楊教授很難解釋什麼，而且越解釋越黑。
不過反過來，王教授居然用這件事情來說話，那豈不是代表他已經很難再找到其他道理來反駁了嗎？
“我是華夏人！我永遠都是華夏人！”沒想到的是，聽到王教授的話，楊教授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帶着一絲笑容的說道“諸位，告訴大家一件喜事。就在幾天前，我已經向米國方面遞交了放棄米國國籍的說明書。”
“同時也重新向華夏遞交了入籍申請，雖然已經90了，讓我非常開心，能夠重新成爲一個華夏人！”楊教授的話讓現場一片寂靜，這可是一個絕對的大新聞，堂堂的諾貝爾獎獲得者楊教授居然選擇放棄了香噴噴的米國國籍回到了華夏，這是何等的精神呀！
而伴隨着這個新聞，王教授之前那些黑人的話，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與此同時，楊教授忽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然後道“諸位先生們，看來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再多說下去，那我就簡單的把我最後想說幾句話說完。”
“首先，我的態度非常明確，我從來沒有說過華夏不應該建設高能粒子對撞機這樣的話，同時我也非常明確的告訴大家，高能粒子對撞機必須要建，因爲高能物理就是整個地球的未來。”
“但高能粒子對撞機不應該現在來建，一臺這樣的設備，米國人一開始說要50億美元，後來改口說要200億美元，再後來又說要1，000億美元，以至於最後在國會上報價都達到了2，000億美元，讓豪橫的米國人，也不得不放棄這樣的設備。”
“而我們如果新建的話，拋開技術上的難題不談，就算在建設成本上會比米國少很多，但那最少也需要1，500億到2，000億人民幣左右的資金。”
“但一臺高能粒子對撞機，其實並不能夠真正的讓我國的高能物理高速發展起來。因爲高能粒子對撞機只能夠發現和驗證一些理論，等這些理論真正發展成爲能夠影響現實的技術的時候，那最少也是四五十年以後的事情了，對於現在的華夏，沒有什麼實際的推動作用！”
“所以我認爲，我們應該將有限的科研資金投入到其他更加重要的項目之中，比如核聚變項目，又比如超遠程巡航導彈技術等等。”
“至於高能粒子對撞機，我們可以再等一等。一般來說，高能粒子對撞機以20年爲一代，每20年就要更新換代一次。”
“這一代我們依然放棄，讓別人去造，我們有需要的時候，去租用他們的設備就行。我們用這筆錢去加速其他科研項目的發展，等到20年後的2033年。那又是一個高能粒子對撞機的窗口期，我們直接建設下一代技術指標更強，撞擊的能量也更強，能夠找到更加細小的粒子的設備。”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接過世界技術發展的旗幟，不是現在就不顧國內很多其他的實際問題，強行耗費大量的資金，上馬一個對於現實問題幫助不大的項目……咳咳咳”楊教授說道這裡，忍不住又劇烈的咳嗽了幾句。
他的小老婆立刻緊張的衝了上去，把他給扶了下來，也代表着這一次辯論的正式結束！
至於勝負，沒有現場公佈，但是看這些領導們關注的目光都在楊教授本人的身上的時候，一切似乎也就相當的明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