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第十章】

蘇解慍做完最後一個動作,長舒一口氣,朝前廳走去。剛一踏進前廳,譚紹就衝上來,抓着她的肩膀,仔細瞧着,關心道:“阿慍,讓我瞧瞧,可有受傷?那些歹人可有欺辱你?”

“你抓疼我了,”蘇解慍一臉尷尬,道,“倒是你,聽說爲了找我好幾夜都沒閤眼,我是不是得感激涕零啊?”

譚紹鬆開手,呲牙一笑,道:“不用不用,咱們本就是青梅竹馬的同鄉,關心你是應該的,嘻嘻,你回來就好。我之前還在擔心你會不會和那個男子一樣,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呢!沒想到你活蹦亂跳的,我也是放心了。”

蘇解慍眨眨眼,問:“遍體鱗傷的男子?那個男子是不是李家糧鋪的公子?”

譚紹一驚,點頭道:“是啊,你怎麼知道?彭城最近失蹤了許多年輕男子,他也在山下的一戶人家偶然在自家的田地發現的,經辨認,果真是失蹤的人員之一,而且他還帶了血絹帛。”

“血絹帛?絹帛上寫什麼?”蘇解慍追問道。

譚紹撇撇嘴,抱怨道:“哦,寫了‘石,高,荒’三個字,刑部的那幫人也是沒用,研究了好幾日也沒研究出什麼,可急壞我了。”

“石,高,荒……”蘇解慍唸叨着這三個字,蹙了蹙眉。石,三石散……高,高牆……荒,從外面看一副荒蕪的景象,松竹館!對,看來之前的一切並不是夢。這麼說來,那三個人……

她想到此處,衝廳外喊道:“蘇伯,備馬車!”

譚紹詫異,問:“阿慍你要去哪兒?你剛回府應該好好休息纔是,皇上也特批了你的假。”

蘇解慍眯了眯眼,道:“譚紹,走,咱們去太尉府喝杯茶。”

“啊?”譚紹一臉懵,跟着蘇解慍上了馬車,直奔太尉府。待他們趕到太尉府,卻得知太尉不在府中。蘇解慍眼珠一轉,又命車伕前往太傅的府邸,然而太傅同樣不在家。

蘇解慍坐在馬車裡,冷笑道:“呵,這二人是當真不在家,還是純心躲着我?”

譚紹不解,問:“阿慍,你素來同太尉太傅沒什麼來往,怎麼會忽然想拜訪二老?莫不是想拉攏他們,好與太師分庭抗衡?我就說嘛,你遲早會想通的!”

車伕扭頭,問:“公子,現在兩位大人皆不在府中,咱們是否回府?”

蘇解慍低頭思索片刻,道:“不急,還有一個地方咱們沒去,譚紹,你知道車騎將軍的府邸在哪兒嗎?”

“車騎將軍?”譚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車騎將軍一個武將,從不稀罕與咱們文官來往,他是個兵癡,估計夜裡都睡在軍營中吧。”

蘇解慍嘆氣,道:“罷了,回府……等一下,這還不到晌午,咱們就去你說的那個李家糧鋪,去看看那位李公子。”

譚紹同意,道:“巧得很,他昨夜醒來了,不過還下不了牀。”

二人一拍即合,命車伕駕着馬車去了李家糧鋪……

松竹館內,花娘像往常一樣招呼着客人,卻有些心不在焉。想想之前蘇解慍在的時候,自己除了招呼客人還能做做其他的事情,如今只剩下招呼客人,沒能留住彭城第一美男子始終是個遺憾。

這時,一個小廝走到她身旁,附耳細語幾句後,花娘面色驚愕,隨小廝離開,來到了假山後。

紫衫男子背對着她,道:“你來了。”

花娘微微欠身,道:“大人,此事當真?逃出去的那男子被救活了?”

紫衫男子轉身,面無表情地說:“我的耳目傳來的消息,假不了。如果他向京兆府透漏了松竹館的消息,咱們就完了,趕緊命人連夜撤走吧……”

“撤走?這麼多人,怕是來不及,”花娘眯了眯眼,道,“大人無非就是擔心他那張嘴,若是讓他再也開不了口,咱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紫衫男子一驚,道:“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大老爺可警告過咱們,不可鬧出人命,你不要亂來。”

花娘擡起頭,道:“大人放心,此事我必定做的乾淨,大老爺不會知道,更不會猜到。”

紫衫男子嘆氣,道:“此刻派人,怕是晚了,這個時辰,想必京兆府的人已經在那兒了。”

花娘的嘴角抹過一絲邪笑,道:“那可不一定,妾身早已在李家附近埋伏了人,只要那小子開口,必死無疑。”

“你……”紫衫男子低頭看着花娘,心中倒吸一口涼氣,好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

蘇解慍同譚紹剛下馬車,就被京兆府的人攔在門外,道:“裡面發生了命案,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什麼?命案?”二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覷。

這時,京兆尹出來,見是他們二人,忙上前道:“原來是蘇少師和譚侍郎,你們是來找李家公子的?”

二人點點頭,異口同聲道:“是,聽說他醒了,想過來詢問幾件事。”

京兆尹聞言,嘆氣道:“那二位大人來的不湊巧,李公子他……飲完藥後沒多久,就七竅流血,死了。”

“死了?”

蘇解慍震驚,使勁掐着譚紹的胳膊,譚紹雖痛卻又礙於面子不能叫出聲,只得咬着牙小聲道:“你別激動,先鬆手,先鬆手。”

蘇解慍蹙眉,這李家公子可是關鍵人物,如今他一死,想要找出松竹館所在之處就難於上青天了……

此案件也隨着李家公子意外身亡沒了頭緒,刑部只得把此案暫且封存,而蘇解慍也像從前一樣去上朝,沒在朝中指出那三人的事情,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冒然指出只會惹禍上身。

太師見到她,先是一臉驚奇,後又裝模作樣地關心道:“蘇少師如今安然回來,真是喜事一件。”

蘇解慍乾笑着,客套道:“多謝太師掛念,下官如今安然無恙,想必太師心有不悅吧?”

“蘇少師這是什麼話,你我同朝爲官數載,本官自然是希望你安然無事,望日後你遭了劫也能如這次一樣化險爲夷。”

蘇解慍聽了這話,內心冷笑,表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笑臉,道:“那下官豈不是該多謝太師了,看來太師很希望我多多遭劫難呢!”

呵,這老頭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就一直對我不滿,何必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也不覺得噁心。我可不敢相信這次我被拐賣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蘇解慍與百官寒暄完後,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晃了晃肩膀。

“喂,不是說他失蹤了許多日嗎,怎麼今兒個卻出現在朝堂上了?”

“你還不知道啊,據說是幾日前忽然回到了府上,詭異得很!”

“嘖嘖嘖,我看八成是自己不想上朝,演了一出假失蹤的鬧劇吧!”

“噓——你小聲點,別讓他聽見……”

百官小聲議論着,紛紛猜測這是不是真的蘇解慍。

這時,內侍監走來,扯了扯嗓子,喊道:“陛下駕到!”

話落,議論聲消散,百官紛紛站好跪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