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森式家族曾經出過世界首富,但楊飛對這個家族,還是知道得太少,所以,他想多瞭解一點。
淺見紗央道:“老闆,那場戰爭,過去幾十年了,我們這一代,離那場戰爭已經很遙遠了,爲什麼你還這麼耿耿於懷呢?”
楊飛默然片刻,說道:“歷史,是不可以忘記的。”
淺見紗央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點點,森式家族的先輩,好像都是教書的,他們是做稻米生意發家的。91年的時候,森稔先生的父親森泰吉郎,以150億美元的身家,當選爲當時的世界首富。92年,他還連任了世界首富。”
楊飛道:“91年,150億美元,世界首富!這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家族啊!”
淺見紗央道:“森泰吉郎一生最愛的書,是孔子的《論語》。他曾說:如果你問我的座右銘是什麼,那不是一句話,而是《論語》整部書。他還特意從《論語·鄉黨篇》中總結出了‘禮儀作法、秩序規律、責任意識’三點,作爲公司員工進行教育培訓的3項重點思想課程。”
楊飛道:“是嗎?難怪森稔先生這麼精通我國的文化,原來是有家承的。”
淺見紗央道:“楊先生,你曾經說過,雪崩發生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經歷過二戰時代的人,是不是也沒有一個無辜的人?”
楊飛道:“侵略者永遠沒有無辜之人,就像美國人說的,原子彈下無冤魂。”
淺見紗央抿了抿嘴,說道:“老闆,我並沒有任何國與國之間的成見,我只服從我的老闆,我對你是忠誠的。”
楊飛笑道:“我們討論這個問題,太過嚴肅了。我知道你並非****者,所以我才放心讓你當我的秘書。”
淺見紗央深深的躹了一躬:“謝謝老闆。”
楊飛道:“關於森稔,你還知道什麼?”
淺見紗央道:“1993年,森稔來到尚海,當時的浦東開發領導小組副組長接待了他。當時的浦東新區剛成立不久,仍是一片荒蕪之地。副組長告訴他,我們希望在新區中心修建三座商業大廈。我們建第一座,另外兩座還沒決定誰來建。森稔先生立即回答說:讓我來建第二座。島國的業內人士,認爲森稔此次投資十分魯莽,評價他說:你以爲在創作小說呢?可以無中生有?”
楊飛想到的,是森稔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商業和小說本質上是一樣的,都需要想象力,而且直指人心。”
一念及此,楊飛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淺見紗央道:“對了,老闆,我知道森稔先生只有兩個女兒。”
楊飛哦了一聲:“他沒有兒子?那這麼大的財產,誰來繼承呢?”
淺見紗央撲哧一笑:“他們家族有男丁,他的弟弟就生了兩個兒子,都在他的公司做事。我是說,在我印象中,他只有兩個女兒,沒有一個叫美雪子的。”
楊飛笑道:“那麼,美雪子是他的乾女兒?”
淺見紗央道:“我不好猜測,也可能是私生的?”
楊飛擺擺手:“人家的私事,就不要談論了。走吧,我們去浦東看看。”
淺見紗央問道:“老闆,你是想看看環球金融大廈的地基吧?”
楊飛道:“是的,你很懂我啊!”
淺見紗央笑道:“跟你這麼久了,再不懂得揣摩上意,那我就該被淘汰了。”
上了車,楊飛吩咐耗子去浦東。
“淺見,我一直沒問你,你結婚了嗎?”
“老闆,還沒有呢。我連對象都沒有。”
“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公司的女人,都找不到對象呢?你們長得都不錯啊!工資也高!”
“老闆,別人不知道,我自己的話,可能是因爲我太忙了,沒有時間去談戀愛。”
楊飛一愕,失笑道:“你這是在抗議啊!不過也是,你這麼優秀的女人,又天天在國與國之間飛來飛去,忙得連化妝的時間都沒有,哪裡還有時間去談戀愛?是我失職了,這樣吧,我給你放假,讓你好好的去談戀愛,去結婚!”
“老闆,那你這是拔苗助長了。感情和婚姻這種事情,不是我想找,它就會來的。一切要隨緣。而且,女人一旦結婚,懷孕生子,可能有好幾年不能工作,家庭的財政壓力也會很大,我還不想這麼快當主婦,我想擁有自己的工作,自己賺錢,養活父母和自己,這纔是我現在應該做的事。”
“你的思想很特別。在我國,大多數女孩子,只要沒上學了,第一件要考慮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嫁出去。而她的父母,也想早點把她給嫁出去。好像時間一長了,女人就嫁不出去了似的。”
“這是兩國文化的差異吧!我們這一代年輕人,更崇尚生活的自由,享受生活,享受活着的時光,而不是爲了下一輩人去付出自己的一生。”
“那你們國家的生育率,豈不是很低?”
“生育率很低,每年都是幾十萬的負增長。1974年的時候,我國的生育率還有2.05,去年降到了1.38,估計今年還要低一些。”
楊飛道:“生育率這麼低,人口老齡化、少子化、失獨,這些社會問題,就會凸顯出來,你們國家怎麼解決?”
淺見紗央道:“我不知道。”
楊飛道:“你知道原因嗎?”
淺見紗央道:“在爲生育成本太高了。我看過一份調查報告,年收入越低的年輕人結婚生育願望也越低,在35到39歲階段,年收入700 萬日元以上的人有70%都有配偶子女,而年收入不足300 萬日元的人連這個數字的一半都不到。”
楊飛道:“300萬日元?20萬人民幣了。嗯,這個收入,要求還是比較高的,你的條件達到了啊。”
淺見紗央道:“我達到了沒有用。我一旦生育,我就會失去工作和收入。”
楊飛:“……”
“老闆,到了。”耗子停下車子,“這外面就是環球金融大廈的地基,只打了地樁,就沒有建設了。”
楊飛嗯了一聲:“下去看看。”
三人下了車。
剛纔在車裡,楊飛沒留意到,外面居然下起雨來了。
車上只有兩把傘,耗子撐開一把傘,遞給楊飛,楊飛下車後,在車門口護着淺見紗央下了車,兩人共打一把傘,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