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婭楠在門口碰到蘇桐和郭濤,交談了幾句,這才款款進來。
“李姐!”楊飛正好送鄭大秋離開,在門口迎到李婭楠。
李婭楠嫣然一笑:“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李姐在忙藝術館的事情,我怕驚擾到你了。我還想着過兩天再去拜訪你呢。”
“等你來拜訪,只怕梅花都要謝了,我還是上門來得靠譜。”
“哈哈!”楊飛做了個請的手勢,“請。”
“我特意來看梅花的。老遠就看到你院裡的梅花了。”
“今年的梅花開得早,也開得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兩人相視一笑,來到梅花樹下。
梅樹枝椏伸展得很寬,虯勁的樹枝,把小院的一角都給遮住了。
幾枝梅花伸出牆外。
風吹過,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你在桃花村栽種了那麼多的桃花,卻只在自家院子裡種了一株梅樹,整個冬天,也只有你這裡的風景最美了。”
“李姐要是喜歡,可以在藝術館裡栽幾株梅樹。”
“梅花是很清冷的花種,一樹足矣,多了反倒不美。我可以折一枝回家嗎?”
“那是梅花的榮幸。”
“子非梅,焉知它感覺榮幸?”
“子非我,焉知我不能感覺到它的榮幸?”
“哎呀,跟你打機鋒,我是自討沒趣了。”
兩人再次默契的相視一笑。
“我要這枝!”她指着樹上的枝條道,“這支花苞多,回家插在瓶裡,還能期待花開。”
楊飛依言,幫她折了梅枝下來,說道:“先放到我家客廳,回頭你再帶走。”
“嗯,謝謝了。”
“說謝就俗了。”
“古詩說: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我看詩人主要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敬字。兩個人只有相互敬重,才能兩不厭。”
“以李姐的國色天香,我想我是看不厭的。”
李婭楠望着他,幽幽的說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若君有兩意,不如早決絕。”
楊飛尷尬的笑了笑。
李婭楠接過梅枝,閉上雙眼,嗅了嗅,說道:“哪天要是下雪,我來你家畫梅。”
“說不定今晚就有雪下呢!”
“天氣預報向來不準。”
“不是天氣預報的,是我預報的。”
“那就更不準了。”
“準瞭如何?”
“若準了,我謝你。”
“怎生謝我?”
她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身走向客廳,忽又回頭道:“婚期定了?”
楊飛道:“定了。”
“不會再變了吧?”
“不變。”
“蘇桐挺好的,真的,別辜負了她。”
“是的。”
“她是賢妻良母型的。也許她不太懂你的浪漫,但你終究會明白,日子久了,人生最大的浪漫,就是她陪着你慢慢變老。”
楊飛不由得怔住。
“娶了別人,你會後悔沒娶她。但你娶了她,你不會後悔沒娶別人的。她並非沒有能力,她只是把能力都收了起來,甘願當你背後的女人。”李婭楠又說道。
“李姐,你今天是來佈道的嗎?”楊飛笑道。
“是,我早就想跟你談談了。只是一直沒得機會。”李婭楠道,“我說的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我還是得說。”
“謝謝李姐,我能理解。”
“楊飛,我懂你,你是個多情的種子,在你心裡,蘇桐或許不夠豔麗,不夠才情。可是,就像這梅花一樣,動人顏色無須多,一樹一枝勝過春。也只有懂得欣賞的人,才知道這梅花的好。”
“受教。”
“算了,不說了,我口渴了,想喝你家的好茶了。”
客廳有一個專門的小茶室,楊飛買了一套茶具擺放在裡面。
也只有個別人,才能被楊飛邀請進茶室喝茶。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楊飛笑問道:“李姐,你的終身大事,是不是也該解決一下了?”
李婭楠道:“我沒考慮過這事。對的人,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楊飛道:“你還年輕呢!說實在話,你看着比小姑娘還可愛。”
“對我這種人用可愛這樣的形容詞,你不覺得很殘忍嗎?”
“咳,李姐,桃花村要辦民俗旅遊節,我想請你參與表演。”
“你沒弄錯吧?我表演什麼啊?我又不會歌舞。”
“表演高雅的繪畫藝術啊。美人畫畫,我覺得這本身就是一種美輪美奐的藝術。以你的名氣,也能吸引不少粉絲前來。央視的《山鄉鉅變》欄目組也會前來前來拍攝呢!”
李婭楠冰雪聰明,她聽話,不僅會正着聽,還會反着聽。
她馬上就明白楊飛的用意了,笑道:“你是想讓我通過表演來吸粉吧!也行啊,美術館開業後,要是沒有人來參觀,那我多沒面子?既然你覺得這場演出很重要,那就肯定很好。我相信你的商業頭腦。”
“這就對了。酒香也怕巷子深。適當的炒作和宣傳自己,才能讓藝術之花開遍神州大地,傳出五湖四海。”
“我這個藝術家,反正是你一手捧出來的。你得對我的後半生負責,我是不懂宣傳的……哎呀,你笑什麼?你別想歪了。我是說,你得對我後半生的藝術創作和宣傳負責,不是要你對我負責。”
她懊惱的笑道:“算了,越說越亂了。”
楊飛道:“美術館開業後,會成爲全省學生的素質教育基地,你完全不必擔心沒有人過來參觀。你畫的畫,現在是一畫難求,只要你有精力畫,就有人肯出錢購買收藏。別人不要的話,我要!你畫多少我藏多少。”
“一堆紙而已,你收藏那麼多,也不怕折了?”
“說句不中聽的話,藝術家的作品,大多要等到百年後才值錢,我想留着升值呢。”
“你是想說我死後吧?”
“呵呵。”
“就怕你等不到那麼久,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壞人萬萬年。我這個人壞得很,估計能活很長時間。”
“那正好,我也是個壞人。我倆可以慢慢熬日子。”
“哎呀,跟你聊天,我肚子遲早會笑抽筋的。你不在的日子,我從來沒笑過,你一回來,我就彷彿把一直憋着的笑功全發揮出來了。”
兩人越談越投機,四目相對,脈脈含情。
這時,外面傳來小蘇蘇嘹亮的一聲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