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的腰,又彎了彎:“老闆,酒水行業水很深,我覺得,我們自己做,還不如把櫃檯承包給別人經營,我們省去了好多工序,也免除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楊飛呵呵笑道:“我要是怕麻煩,就開家小賣部好了,開這麼大的購物廣場做什麼?有錢閒得慌嗎?”
古田噎住了,和楊飛對視一眼,馬上就轉移開目光。
楊飛道:“酒水行業水很深,所以我們才更要自己經營,來買高檔酒的,都是這座城市的什麼階層?一瓶酒幾百塊錢,你說是什麼人在喝?”
古田道:“富貴人。”
楊飛道:“他們買幾百塊錢的酒喝,是不是得穿幾千塊錢的大衣?是不是得用幾千塊錢的化妝品?戴幾萬塊的手錶?一個買高檔酒的人,能帶來多大的潛在消費,你知道嗎?”
古田連聲稱是。
楊飛道:“反之,如果他在我們店裡,買到過假酒!哪怕只有一次,你說他以後還會來這裡消費嗎?有人度量大,不跟商場計較,就當買了個教訓,吃了個啞巴虧,但他肯定也會告訴他的親朋戚友,全部抵制我們商場。這裡裡外外損失多大?萬一碰上個較真的,能告到你懷疑人生!”
古田臉都黑了:“老闆,他們賣的肯定是真酒。”
楊飛指着購物車:“你自己看吧!兩百塊錢一瓶的國酒,買三送一,送的還是所謂的進口紅酒!你真當我們都是土包子,沒喝過國酒,還是沒開過洋葷?這明顯就是高仿的國酒,還有這瓶紅酒,別看貼的是洋文標籤,但一看就假得不得了,也就矇騙一下那些不懂行又要裝逼的小年輕!哪個老酒鬼喝不出來?”
古田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楊飛忽然聲音一沉,問道:“那酒水專櫃的人,是你什麼親戚?”
“啊?”古田駭然一驚,不敢隱瞞,說道,“是我侄子,我哥的兒子開的。”
楊飛冷笑一聲:“呵呵,我就知道!沒點後臺和能量,怎麼能拿下這麼好的專櫃,酒水的水很深,但利潤也很高啊!誰不知道日消品裡面,菸酒是最暴利的行業?”
蘇桐等人無不驚訝,她們仨,都是同時跟着楊飛進來的,也跟着他一起買的東西,卻沒有人發現這個酒水專櫃有這麼大的貓膩,更沒有想到,這個專櫃是古田親戚承包的。
什麼親不親戚的,還不都是古田的,只不過是掛着親戚的名義而已。
楊飛深深的看了古田一眼。
古田被他銳利的眼神,看得心裡咯噔一聲,額頭上冒出黃豆大的汗珠。
他心想這下栽定了,沒想到楊飛這麼厲害,只不過隨便逛了一圈,就找出這許多毛病來,還一眼道破酒水專櫃承包的事。
貝苡的心情,也跟着楊飛和古田談話而起起落落。
楊飛真的是太厲害了,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他。
楊飛道:“古經理,你侄子要賺錢,可以做點其它生意,這酒水專櫃,我們必須收回來。我說過,超市賣的,必須是知名品牌,而且必須是真貨,渠道的事,你找廠家去談!”
古田道:“老闆,大一點的酒廠,銷路太多了,產量都跟不上來呢,根本就不在乎我們這點銷量。跟他們談,要麼價格虛高,要麼出貨不及時,很是惱火。”
楊飛知道他說的是實情,說道:“我們現在有兩家店,以後還會更多,我們要的是戰略合作企業!酒企那麼多,總有人在乎我們這條渠道!還有,生意是談出來的,如果我們的口碑和銷量上去了,他們能不供貨嗎?”
古田道:“行,那我這就去把專櫃的貨轍了,收回來自己經營。”
楊飛道:“這事貝苡去說一聲就行了,就說是我講的,古經理也沒有辦法。”
古田一怔,楊飛這是在給他留面子呢!
貝苡趕緊跑過去,跟專櫃的人說去了。
古田一臉的尷尬和難堪:“老闆,對不起,我……”
楊飛擺擺手:“下不爲例!”
古田心存感激的道:“謝謝老闆,我下次再不敢了。”
剛纔他真的是做好了挨訓的準備,甚至做好了捲起鋪蓋走人的打算!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全在楊飛一念之間。
楊飛道:“古經理,我上次來,也逛了一遍咱們這店,發現你這是在開盲店啊!”
古田不解的問道:“老闆,請明示,什麼叫開盲店?”
楊飛道:“就是櫥窗沒有吸引力,顧客進來看了,萬年不變!他們每次進來,都只能看到那些老商品,沒有新產品進入他們的眼睛。想將商品動銷,就要勤換。每天都有一個新氣象,纔會使老顧客每次來的時候都覺得有新鮮感。”
古田道:“這樣不是更好嗎?顧客想找什麼,一進來就能找到。”
楊飛道:“我說的是櫥窗功能的更新頻率,又沒有叫你頻繁更換貨架的位置!每週最少應該換一下排面,把幾款主力品類分別展示出來,讓每款產品,在我們店裡都有銷量!還有,很多商品是有季節性的,像牀上用品,我發現那邊的展示牀上,還鋪着冬天的厚被子,被套的顏色,也是以暖色爲主。花城這邊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我們的牀上用品,是不是也該換季了?”
古田連忙點頭:“是我的疏忽,我這就改正。”
楊飛來到一樓,讓古田看打稱臺的擁擠和無序,又指出水產區和肉類區師傅的敷衍。
古田聽得心裡一驚一驚的。
平時看起來很正常的超市,到了楊飛眼裡,到處都存在漏洞和不足!
楊飛又問道:“免費飲用水設備什麼時候壞的?”
古田愣道:“壞了嗎?我不知道,沒有人向我報告過。”
楊飛淡淡的道:“說得也對,你又不喝這裡面的水!當然不關心它是不是壞了!古經理,你是不是覺得,我人不在花城,管不到你,所以我說的話,你都當成了耳邊風?”
古田剛剛放輕鬆的心,再次緊張的懸到了嗓門口。
“老闆,我做得不夠,我檢討。”古田艱難的說道,嘴脣因爲心燥,而變得很乾,起了一層白皮。
楊飛沉聲道:“檢討要是有用,還要制度做什麼?還要考覈做什麼?你是經理,別以爲你就不必接受考覈了!你負責考覈其它員工,而負責考覈你的人,就是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