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滿園的茉莉‘花’叢中,那雪白雪白的‘花’朵,卻耀得她眼睛也疼了。
這些,是他曾經對她的心,如今‘春’意逐來,茉莉可以應着時節開了,不需御‘花’園丁的專意薰培。
手,輕輕觸去,便是一手芬香。
長長一聲嘆息,拂過那幾株茉莉‘花’,愁得茉莉‘花’朵朵飛落,成就護‘花’的‘春’泥。
他在生氣。
很重很重的生氣。
自那一日後,他不再來看她。
而她,竟也忽然間,找不到了去找他的理由。
今天,是新年的第三天,他已經如她所願地召百官,宣旨於正月十五元宵佳節,特選十名秀‘女’如宮。
而人選,也已經定奪好了,是朝中十名重要官員的‘女’兒。
她應該高興的。
這樣,朝中的人就不會再‘逼’着他,他就不會再犯愁了。
可是原來,心中是那麼那麼地難受。
忽然,‘門’外響起了吵鬧的喧囂聲,宮‘女’們一聲聲地尖叫着。
眉頭一皺,這昭陽殿內,早已經吩咐不得喧譁,這是怎麼回事。
就見遠處一個白髮老兒如電閃一般飛躍而來。
眉間微舒,淡淡勾起一笑,儘管心中極苦,可是她卻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這是她僅有的一點自尊。
平靜而淡定的語氣輕輕地喚道:“師傅。”
沒有錯,這滿頭白髮,紅光煥發笑容滿臉的老人,正是水玥的師傅,也正是她的師傅-蒼老。
他自在雲巫山收她爲徒後,只來過後宮一次。
僅一次,便於後宮聞名,只鬧得後宮‘雞’犬不寧。
滿園的‘花’兒一夜間全被他給摧得只見樹幹不見葉,一地的狼藉,記得那日凌晨,宮人驚恐的叫聲,讓人以爲是大敵入宮了。
嘴角一笑,這個老頑童。
可是讓御務房忙碌了整整十天,纔將一地狼藉收拾乾淨,並且換上新的‘花’樹。
他本是想要以她來牽制水玥的。
可惜如意算盤打錯了。
她與水玥之間,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她與冷的恩愛,讓他無從下手,而水玥,似乎也已經淡定了,聽說他多次去煽動水玥入宮來與她見面,都被水玥給拒絕了。
“徒兒!”他一個跳躍,在落雪的面前站定了。
一臉笑意地盯着落雪看了良久,而後哈哈大笑,眼中盡是慈愛:“看來我的徒孫快要出世了。”
說起這個徒孫,他是最開心的事情了,雖然說不能夠挑起那水玥小徒的七情六‘欲’,不過,倒是得了個小徒孫。
倒也算好了。
“是啊,再過一個半月。”落雪淡淡勾起一笑,是這三天來,唯一一個發自內心的笑,現在,唯有孩子,能讓她心中寬慰。
“哈哈哈,再過一個半月,我就有徒孫了。”蒼老重念着,臉上滿是開心。
落雪點了點頭。
“啊,我得想想,要送小徒孫什麼禮物纔好呢?啊啊……他一出世就是太子,一定什麼都有,有什麼,是他沒有的呢?”蒼老一時又皺起了眉頭,滿臉愁容,左右晃着。
落雪卻是淺淺一笑:“孩子若能夠得到師傅的教授,便是最好的禮物了。”
她的孩子,一定也要是一個出衆的人。
蒼老雖然貪玩,可是卻是一個高深莫測之人,而且樣樣‘精’通,若是孩子能得他教導,想必將來一定也是同他父親一樣非凡的。
“教授?”蒼老一聽臉上一笑,纔想大笑,忽然又愁了起來:“你們願意讓孩子跟我到處去嗎?小老兒我可是決不會呆在這冷清的後宮的。”
落雪聽了他的話,略一思索。
讓孩子離開?
也許,未嘗不是壞事。
這後宮中,多了‘女’人,也會多了爭權‘弄’勢,孩子在後宮中,只怕也難不被‘波’及,也許,還有可能成爲衆矢之首的。
若是跟了師傅雲遊四海,遊歷天下,即可開闊眼界,也可避開這一切的。
只是,想到孩子的離開,她卻心中不捨。
終,還是無法下決定,於是道:“這個待以後再看如何決定吧。”
“嗯嗯嗯,以後再說吧。”蒼老也知道這個極難的,也不糾結着。而且,他此次來的目的,也不是爲了這件事情的。
他可是另有目的的。
忽然一個湊近:“落雪小徒兒,聽說,你那個皇帝相公,要選妃入宮是吧?”
這一提,又是勾起落雪的傷口痛處,臉上一綠,咬着朱‘脣’,輕輕地點了點頭,想要笑,卻發現,竟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蒼老一看她的臉‘色’,就已經明白了一切,只是軒轅冷選妃,落雪傷心,他卻是開心。
只因爲,機會來了。
他笑道:“這種見異思遷,不能守一而終的男人,不要也罷,你跟師傅走,咱們去找你的水玥師兄,休了這個皇帝,如何?”
落雪一聽他的話,瞠大了雙眼,原本以爲,他已經是斷了這個念頭的,卻原來,還是一點也沒有淡去這念頭。
蒼老看着她一臉的不可思議,還沾沾自喜地說道:“如何,師傅這個主意不錯吧!咱可不能做怨‘婦’的,走,師傅這就帶你走。”
“走去那裡!”忽然,一個冷幽幽的聲音‘插’了進來。
男子一臉冷戾,面無表情地大踏步而來,明黃龍袍映着陽光,耀眼非常。
落雪眸間,劃過一絲傷痛,很快很快,如流星一般,卻已經被她掩起來,回覆一臉平靜,輕輕喚道:“冷。”
軒轅冷一雙深幽的眸子,望着她,卻是半晌纔開口:“皇后要與師傅去那兒呢?”他的冷眸,一抹幽深的光,帶着極度的不滿。
可是,似乎又別存着什麼用意。
“我沒有……”落雪看着他冷然無情的樣子,心中微微一痛,咬着貝齒,輕輕地應道。
軒轅冷冷冷地看着她,而後一聲音冷哼,十分無情的模樣:“最好是沒有,皇后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身爲一國之後,是不能做出有失體統的事情的!”
她看着他,只是一臉平靜,沒有想到,如此無情的話,竟是出自他的口中,他可知道,他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深深刺痛。
他怎麼可以如此呢?
他就真的,因爲那一句話,準備將自己疏離到一個遠遠的地方去嗎?
心中,有血輕輕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