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哪有你重要, 爲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倆人對視了幾秒，不尷不尬，陸離將眉頭一皺, 不動聲色的看了程匪一眼：“這句話是哪個教你的？”
這臺詞, 不僅陸離聽着尷尬彆扭, 程匪說着也覺得格外的肉麻。
都是林幼薇那個蠢貨, 教他說這麼恬不知恥的話。他就尋思着自己說不來這種生硬臺詞, 果然把倆人都噁心着了吧。回去再找她算賬。
聽陸離這麼一問，程匪臉不由自主紅了兩分，卻裝作鎮定的咳嗽了一聲：“你不愛聽, 那我就不說了。”
陸離面上還是不大搭理他，轉過身進了屋裡。
但其實陸離心裡, 自然是有點開心的, 只不過, 他還要拿着點架子，不然, 怎麼能夠下的來臺。
程匪來找他，說明他的心裡已經將自己原諒了。而做出那件冒昧的事，他雖然生氣，但是氣不過那一會兒，程匪始終沒有對他下得去手, 他心裡明白那是因爲喜歡。
對待這樣的喜歡, 他沒法子無動於衷。
陸離隱隱覺得有點對不起Hellen, 那天瞧着他, 眼都哭紅了。程匪下手重, 他額頭破了，胳膊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陸離和原介將他送去了醫院, 那天一路上，三個人都沒說什麼話。
Hellen失魂落魄的低着頭，抽抽搭搭的哭着。
司機聽了不免有些心煩，皺着眉頭，頻頻從後視鏡裡看Hellen。
陸離用拇指輕輕按着他的額頭，問：“還疼嗎？”
“廢話！”Hellen吸了口涼氣，說完他才注意到陸離臉上愧疚的神色，於是改了改口，“也不怎麼礙事，反正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就算留疤……”
頓了一頓，Hellen嘀咕了句：“留疤那我就不活了……”
陸離沒忍住笑，這才問：“Hellen，你平時是做什麼工作的？”
“教音樂啊。”
陸離心裡盤算着，他記得顧遠空着套房子，地方不錯，小高層採光特別好，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拾掇一下給Hellen當個工作室，也算是爲他捱得這頓揍的一點小小的補償。
“哥，你想什麼呢？”小圓瞪着一雙鈴鐺一樣大的眼睛，盯着陸離瞧。
陸離這纔回過神來，坐在沙發上，調了個臺。
秦阿姨和小圓，一左一右坐在程匪旁邊，眼裡冒着粉紅色的泡泡，表情簡直神同步。
程匪非常有耐心的回答着母女倆的問題。
秦阿姨的臉笑成了一朵油菜花：“有你這麼優秀的朋友，陸離真是不上進都難。”
就連陸成良這個只看財經頻道的人，也認識程匪。
程匪發揮自己交際花的天賦，見什麼人說什麼話，跟陸成良聊股市，跟秦阿姨聊八卦。這一家子人，還沒有一會兒的工夫，就被他給籠絡了去。
陸離坐在遠處，將半張臉埋在毛衣領裡，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有點心酸。
看見秦阿姨和陸成良在廚房忙得暈頭轉向，程匪就有點坐不住了。
“爸，我去給您打個下手？”他的聲音不大，剛好陸離和陸成良能夠聽見。
陸成良轉過頭，擦了下手，迷茫的問：“你叫我什麼？”
“剛剛聽陸離這麼叫您，一不小心叫順嘴了。”程匪不好意思的改口，“陸叔叔。”
陸離瞪他一眼，小聲道：“你別給我整什麼幺蛾子！”
剛剛他分明半句話都沒有跟陸成良說，他就納悶程匪是怎麼聽到的。
程匪要做菜，開始秦阿姨攔着不讓。
程匪就問：“阿姨，您保養的這麼好，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呀？”
秦阿姨當時就捂着臉，開始長篇大論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程匪一邊拎着勺子，一邊點頭表示認同，一道菜就是這麼做好的。
吃完了飯，小圓顯然沒有跟程匪說話說盡興，看着他穿上了外套，撲上去摟着他的腰，撒嬌說不讓走。
秦阿姨把她一把拽過去，抱歉的跟程匪說：“對不起哈。我這閨女不懂事，太沒有禮貌了。”
程匪伸手摸摸小圓的頭，露出和煦的笑容：“沒事兒，我覺得小圓挺可愛的。”
小圓一派天真，開心得差點跳起來，轉着圈問他：“你還會再來找我玩嗎？”
“會啊。”程匪勾起嘴角，用餘光瞥了一眼坐在遠處的陸離，心想只要有你哥在，讓我在你家待着不走，我都願意。
程匪要走，一家人推着陸離去送他。
“你開車送我回去，我不認路。”程匪厚顏無恥的將他拽上了車。
“你他媽怎麼找來的？”陸離半推半就。
程匪沒回答他，總不能告訴他，他派人跟蹤定位了陸離的那輛卡宴，然後一路跟過來的吧。
車裡很安靜，陸離沒說話，程匪更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陸離放了一段音樂，空氣中不那麼緊張了。
程匪才張口叫了一聲：“小金毛。”
陸離沒有看他，鼻子卻有些酸酸的。
“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我錯了。回去之後我就一直後悔，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畜生。”程匪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從今以後，這種犯渾的事兒我再也不會幹了。我要讓你每時每刻都開心，捨不得離開我。”
陸離側了側臉，剛好對上他的眼睛。
要用什麼來形容呢。
陸離看過繁星點點，璀璨奪目，那一瞬間，覺得滿天的星斗都在那一雙漆黑的眼裡。
陸離勉強抽出手，故作冷淡：“再說吧。”
程匪嘆了一口氣，又卷又黑的睫毛落在鼻樑上，顯得十分的落寞。
陸離稍微有點不忍心，扭過頭小聲說了一句：“空口無憑。”
程匪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這麼說證明自己還有機會。
這會兒剛好在等紅燈，程匪順勢攬過陸離的肩，將他摟入懷中。反身壓上他的薄脣，輕輕舔咬啃噬。
陸離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便沒有再推開他。
香軟滑嫩，是程匪做夢都在想着的滋味。他加深了力道在陸離脣上輾轉，眼裡是深深迷醉的深情。
身後已經有人鳴笛表示不滿，倆人這才分開，陸離不自然的偏過頭，繼續開車。
程匪若無其事的看着窗外。
車窗裡映出兩張臉來，倆人都在偷偷的笑。
第二天，回國特地來幫兒子助攻的林辛姿跟陸離說了很多。
隔着幾個月沒見，林辛姿更精神了些，站在程匪面前，說是他姐姐都沒人會不信。
陸離心裡彆着一股氣，林辛姿明白，只要使陸離心裡那股氣消了，其實什麼事兒都沒有。
她拉着陸離坐下，舉止優雅又得體：“前一陣子Cary回美國，說見着你了。”
程匪小叔是她老公託去“視察”一下傳說中的程匪小男友的，回來可沒少誇陸離。
陸離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Cary，程匪，還有我先生，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你知道是什麼嗎？”見陸離搖頭，林辛姿便又說下去，“衝動。”
“他們家，男人都特別衝動易怒。我從小就教程匪要做一個紳士，即便如此，還是遮掩不住他的本性。有時，還會因爲這個特別不好的毛病而傷害了身邊的人。”林辛姿握住陸離的手，緊了一緊，“孩子，你還記得，你以前答應過我的事情嗎？再給程匪一次機會好不好？”
第一次見林辛姿，她似乎就已經料到會有今天，所以纔會囑咐陸離，做決定之前先跟她商量一下。當初陸離不假思索的答應了，現在當然也不能拒絕。
“阿姨，其實我在心裡從來沒有埋怨過程匪。我一直都喜歡着他。我只是在氣我自己。”陸離搖搖頭，“可是我們倆都太固執了，經過這件事，我覺得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好好溝通。不好意思讓您大老遠跑一趟，真是讓您操心了。”
林辛姿正準備說話，程匪就沉不住氣的從她背後走了出來。
“你剛剛說喜歡我？”程匪一向淡定的臉上不淡定了，咳嗽一聲，沉聲說道，“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陸離扭頭就走。
程匪急急追了上去：“哎，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
當天，程匪就搬回了陸離的對面。小飛站在陸離家門口，指揮着搬家公司。
“我看今天晚上是搬不好了，你就先收留我一晚吧。”程匪知道陸離這會兒防他防得厲害，於是立刻補充道，“我就睡沙發！”
“收費。”有便宜可佔，陸離絕對不會放過，伸出三個手指頭，在程匪眼前晃了晃。
“三千萬都成。”程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喜上眉梢，心想，這錢花的值。
“程大明星可真有錢，動不動就三千萬三千萬的往外送。”陸離不禁想到那張卡，忍不住嘲諷道。
“我那不是在置氣嗎，氣話不能做真的。”程匪微微笑道。
他現在是怎麼看陸離怎麼覺得寶貝，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