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綠色的賀卡,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竹香氣,字跡雋秀的賀詞,更是讓人看着賞心悅目。
可賀卡末尾的落款,卻讓溫老太太頓時如見了鬼一般。
甥媳白禾舒。
甥媳,甥媳……
世人皆知,現如今的溫家有三兄弟,早逝的溫易之是老三,怎麼算,白禾舒也是兒媳婦。
可一個甥媳,溫老太太的心神,全亂了。
她知道了,白禾舒一定是知道了,溫易之並不是溫家二老的兒子,他是溫老爺子的外甥。
手一個勁兒的哆嗦着,再看到手裡的賀卡,溫老太太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幾乎是滿面恐懼的把手裡的賀卡丟了出去。
起的太急,再往牀邊坐時,溫老太太一個沒坐穩,就那麼坐到了地上。
刺骨的痛從腰部傳來,溫老太太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疼痛難忍的表情。
想喊人進來,可喉嚨裡卻像是有塊東西堵着,怎麼都發不出聲來,溫老太太大力的捶着地板,可那微弱的聲音,根本沒人聽得到。
回頭看去,牀頭櫃上的禮盒,像是會說話一般發出了一些鬼魅可怕的聲音,溫老太太只覺得,一顆心跳的厲害,仿若背後有人在怒目瞪着她。
雞皮疙瘩起來了,汗毛也有根根倒立的感覺,可是,腰疼的厲害,溫老太太卻怎麼都轉不過頭去。
“我不怕,我不怕……”
嘴脣哆嗦的說着,溫老太太一擡手,將牀頭櫃上的那個禮盒,打翻在了地上。
盒子裡,是一座手臂大小的和田玉觀音像。
普度衆生的觀世音,臉上帶着溫和柔善的笑容,可是溫老太太卻覺得,那雙眼睛裡,透着從未有過的兇光。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白禾舒送觀世音玉像給她,是想告訴她,善惡終有報,她要回來報仇了?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強忍着身上的劇痛,溫老太太一把抱起那座玉像,扔垃圾一般大力的丟了出去。
“扔出去,扔出去……”
哐啷一聲巨響,伴隨着溫老太太失態的怒吼聲,樓下的傭人們,頓時驚慌失措的跑了上來。
房間裡,癱坐在地上的溫老太太,滿臉是汗,銀白色的頭髮貼在臉頰上,恐懼而憤怒的表情,讓一張臉顯得猙獰可怖,畫面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滲人。
看出溫老太太不喜歡這座觀世音玉像,幾個傭人對視一眼,很快就分工好了。
一個撿起玉像和禮盒抱着下樓去了,一個過來服侍溫老太太上牀躺着,另外一個,火速下樓給趙雅麗打了電話。
趙雅麗才走進家門沒幾分鐘,坐在沙發上氣都沒喘勻,就接到了電話,說溫老太太那邊出事了。
“夫人,老太太看起來不太對勁,您快過來看看吧……”
電話那頭,傭人急切的說道。
不對勁不對勁,這家裡,現在還有什麼是對勁的?
溫易銘病着,還強撐着身體在處理公司和家裡的事情,溫煦安忙的腳不沾地,而溫雅,打從那天回到家,就沒開口說過一個字,更別說吃飯睡覺了。
環顧着面前的一切,明明跟以前是一樣的,可趙雅麗卻覺得,處處都透着一股沉悶的氣息,快讓她喘不過氣來了。
恨恨的掛了電話,趙雅麗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平靜的看着鏤空桌布上精美的花紋。
好半天,大叫一聲,趙雅麗瘋了一般的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推到了地上。
高腳幾哐啷一聲被推倒,上面的花盆嘭的一聲碎在地上,花枝盡數折斷,泥土也灑落出來滿地都是。
看着污濁的地面,趙雅麗有些無力的癱坐在了沙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