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雁亭閃開身子,身後,跟着手裡還握着電話的白禾舒。
一身及踝的黑色毛呢大衣,墨綠色低領毛衣,脖子裡,繫着一條撞色絲巾。
若不是表情悲痛,臉上隱有淚痕,這樣出現在人前的白禾舒,無疑是氣質優雅、光彩奪目的。
而此刻的她,一雙清明的眼眸裡,帶着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她的身上必定有很多的故事。
傅明宇和溫暖站在沙發前,兩人全都愣住了。
溫暖三歲就離開了白禾舒,對母親的記憶,早就因爲這麼多年過去而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所以,雖然知道面前這女人可能就是她的媽媽白禾舒,可溫暖卻有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傅明宇是見過白禾舒的,雖然已經十多年沒見了,但是,歲月對白禾舒似乎格外優待,除了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通身看不到什麼歲月流逝的痕跡。
“白阿姨……”
輕聲喚着,傅明宇握住了溫暖冰冷的手,所以,傅明宇很明顯的感覺到,在他喚出那聲“白阿姨”時,溫暖的手,不可抑制的輕顫了起來。
死死的咬着壓根,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溫暖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白禾舒。
“暖暖……”
白禾舒輕聲喚着,疾步走進來,卻在離溫暖還有兩步時,停下了腳步。
“暖暖,媽媽錯了,你原諒媽媽,好不好?好不好……”
淚水洶涌而下,白禾舒哭的痛徹心扉,便連傅明宇和樑雁亭都滿面動容,而溫暖,卻一下子平靜了起來。
“你當年,爲什麼丟下我?”
輕聲問着,溫暖的目光裡,有一絲執拗。
“暖暖,如果媽媽帶走你,你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輕聲說着,白禾舒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而房間裡另外三個人,則因爲白禾舒那句話,瞬間呆若木雞。
“你,你說什麼?”
溫暖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爸爸的遺囑,你拿到了嗎?”
白禾舒擡眼看着溫暖問着,眼見她搖了搖頭,眉宇間,浮起了些許詫異。
心中一個轉念,溫暖就猜到緣由了,當即開口說道:“但是我拿到了爺爺留給我的遺囑。”
一臉瞭然的點頭,白禾舒看着溫暖道:“溫氏20%的股權,是你爸爸的,老爺子當年的意思,是留給你。如果你不回溫家,我執意帶走你,那麼,這份遺囑也許18年前就宣讀了。到那時,你覺得,溫家的人,會任由咱們母女在外逍遙嗎?”
“你,是那20%股權的唯一繼承人,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那部分股權就會收回溫家,而不是由我支配。”
嘆了口氣,白禾舒看着溫暖,輕聲說道:“暖暖,也許你會想,只要我們母女倆能在一起,那20%的溫氏股權,又算的了什麼呢?暖暖,媽媽也不在乎,但是,媽媽不能讓你爸爸白死了……”
提起溫易之,白禾舒的眼眸裡,突然迸發出了刻骨的恨意,只一瞬,房間裡的氣氛,就變得陰森而冷厲。
看着方纔還貴婦般優雅從容的白禾舒一下子變得狠厲起來,溫暖的心裡,頓時浮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來。
“所以,爸爸的早逝,並不是意外,對嗎?”
輕聲問着,溫暖的聲音,空洞中,帶着一絲顫慄。